只是,我没想到次日吃早饭的时候,广播里居然播出了我的小说《好样的!96班》:
“大家好,下面请欣赏高一96班云丫同学的小小说《好样的!96班》。”
当时,我正和白薇坐在食堂里的长桌边吃早餐,听到广播里学生会的播音员这么报道,还以为听错了呢!
“晕!有没有搞错?应该是先播白薇你的才对啊!”我禁不住嘀咕了一句,的确,昨天作文课上白薇的精彩演说,早已职烙印般深深刻进我们的脑海,“你写得那么好。”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高一96班的同学们像往常一样快速地冲进教室里,回到自己的座位马上坐好,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语文老师杨sir来上今天的第二节作文课。”
没错,这是我写的啊,可是,还是应该先播白薇的才对啊!她昨天的故事,是那么地精彩!
还有,我这么直接,不等于把杨sir的违纪行为直接曝光了吗?学校会不会处分杨sir啊?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教室里静悄悄的;两分钟过去了,教室外的走廊上还是静悄悄的;三分钟、四分钟过去了,教室的讲台上还是空荡荡的……”
……
听着,直觉餐厅里有很多的目剑正在射向我。
天啊,我窘了,偷偷朝杨sir平时爱坐的座位方向看了看:还好,他并不在。
但是,如果不是他,又是谁把这篇作文推荐给广播室的呢?
不由地,我拿勺子的手慢了下来,耳朵竖了起来,第一次从广播里聆听自己的作品,那种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虽然,我明知这不是影视频道,在这里播出一次也并不等于就成了明星,但是,那一刻,我还真是被自己的作品感动了。
“……”
眼眶里,模糊起来。
“下课铃响了,96班的同学一个个站了起来,不再安静地各就各位,而是把自己的作文本上交到组长,而组长又上交到学习委员那里。”
“太好了!云丫!”对面坐着的白薇放下餐具,鼓起掌来。
“是啊!”旁边有附和声。
“这是我们96班同学来一中后上的第一次作文课,我们没想到语文老师居然会缺席。但是,我们96班的同学们集体用行动证明了我们96班是一个多么优秀、团结、自觉的班级!”播音员用着很深的感情朗读完毕,我的眼眶也湿润了。
“这篇作文是高一96班的语文老师杨sir推荐给我们的,我们也请示了学校领导,学校领导批示:高一96班如此优秀,堪称楷模,播出来让全校同学学习!”最后,播音员再次动情地作了注解。
天啊!我和白薇面面相觑,然后相互咧了咧舌头,笑了。
天啊,原来昨天晚上杨Sir果然并没离开,他是故意的在考验我们啊!
只是,昨晚我去送交作文本的时候,并没看见他在办公室里,现在想来,他也是故意的吧?
“与此同时,杨sir还推荐了一篇96班白薇同学的作文《当老师迟到的时候》,送给大家欣赏……”广播里接着又说。
餐厅里,忽然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环顾全场,鼓掌的居然有不是96班的。
刹那间,我们更为自己是96班的一员深感荣幸和骄傲了。
“白薇,我就说嘛,你那么棒,一定少不了你的。”我咬了口馒头,开心地冲白薇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不及你的好。”白薇的脸红了红。
我分辨不出,她是在害羞,还是在抱怨她的作品排在我的后面?
但是,那一刻,我意识不到,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叹道“既生瑜何生亮”,我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很介意我的存在……
才知道,那一刻她真实的想法就是:既生云,何生薇?!
如果不是遇见杨sir,谁也不知道原来语文课还可以这么上!
刚刚举例说明的仅仅是作文课,其实别的语文课上杨sir一样的精彩,他那天马行空的教学方法,深深地慑住了我们的心。
我发誓,在和杨sir相处的每一天、每一时刻,我们都是分外珍惜的——太精彩了,容不得你不陶醉其中;
而在离开杨sir后的后来,无论换哪个老师当我们的老班或者教我们的语文,我们都再也嚼不出味来。
总感觉——只有杨sir那样教语文和作文才是真正的教法,也只有那样当老班才是真正的老班!
以至同学们上了大学后,对大学的老师都会诸多抱怨——没水平。不管你的职称是正教授还是副教授,和杨sir一比高下自然就出来了——通通被我们认定为杨sir以下。
你见过从来不拿教材,却可以对课本倒背如流的老师么?你见过讲课不按顺序从头教到尾的老师么?你见过不用你做笔记只需你放松跟着他的讲述纵横古今中外的老师么?
你还见过在课堂上跟学生比赛背书的老师么?给学生唱歌的老师么?给学生表演的老师么?
还有带着我们集体逃课去爬山的老师、去野炊的老师、去划船的老师……
自从他当了我们的语文老师,不用罚也不用催,大家都会抢在老师讲新课前提前把课文背下来。
只为了,能够在课堂上和老师一较高下,看谁更熟悉课文;表现得好,一节课早早把课堂任务完成了,那么好——杨sir大手一挥,大家就可以走人!
去哪?当然是出教室去透气啊!
想想,全校的同学除了上体育课的还都窝在那个精致的笼子里面接受传统的教育时,96班的学子们却已像出笼的小鸟一样飞出了教室,飞向了大自然。
你可以到操场上去漫步、聊天、谈理想、谈人生,也可以到双杠、单杠那里去练习手劲潇洒地学学体操王子李宁,打的打篮球、踢的踢足球、做的做游戏,还可以到小卖部去买喜欢吃的巧克力、口香糖、冰棒等尝尝它们在舌尖上跳舞的滋味……
有了这些诱惑,你没理由不在老师讲新课前做好预习、在讲新课时全神贯注、而课后就已对课本内容了如指掌了。
就这样地争先恐后,模仿他漂亮的粉笔字,模仿他说话时的妙语连珠,以及正话反说式的幽默、诙谐,模仿他接人待物时不戴有色眼镜,模仿他张口即来的超人思维……
总之,那时候流行的港台剧是《霍元甲》、《上海滩》,他就像我们学校的霍元甲、许文强,成为了学生们心中倍受欢迎的偶像。
有时,走在校园里,还会听见外班的同学在窃窃私语:“唉!我们怎么就没那么幸运呢?要是分到96班就好了。”
或者是:“要是能想到办法转到96班去就好了。”
“什么时候,学校能做个决定换96班的杨sir来当我们班老师就好了。”
总之,不但96班的同学全被他折服了,全校的学子们也都把他当作了偶像在追捧了。
于是,我们96班同学进教室的时候,用隔壁班级羡慕的语言形容那都是趾高气扬的,脸上挂满了笑;出教室的时候,下巴也翘得高高的,像得胜的葫芦娃,一个字——“乐”呗。
最有说服力的一个范例就是,没多久后,果然有两个转学生进来,不知道疏通了哪些关系,硬是让学校领导开后门从别的高一班级转到了我们班!
新生转进来后,对杨sir的新教学方法和理念果然推崇备至,连连称奇。
殊不知,我们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因为——习惯了呗。
“瑶瑶,抱歉了,学校的课桌睡起来一定没你家里的‘席梦思’舒服吧?!”有人上课瞌睡了,杨Sir不会责备他,而会如许说。
“可可,巧克力能不能分我们一人一颗?你这样一人吃独食好像不太雅观哦!”有人上课吃零售了,杨Sir还是不会责备他,只会如许说。
“晓燕,你是不是一个人在神游天外啊?这样不好,怎么说你也该带上我们大家一起去神游啊,大家说是不是?”有人上课开小差了,杨sir仍旧不会责备他,只会这样说。
……
一句话,杨sir骂人的时候不叫骂人,而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因为,他这么一开口,不但把大家都逗笑了,还让违反纪律的同学自觉惭愧而把缺点主动改正过来。
“不要走常人常走之路,而要另辟蹊径。”最突出的就是他教导作文的时候,也不再是从前语文老师的老套路,而是领着我们迈进故事的乐园——后来,过了若干年之后,我们才知道,这叫“话题作文”、“新概念作文”……
宗旨是“快乐作文、作文快乐”,比郭敬明和韩寒的老师还前卫。
本来平淡无奇的高中生活,因为有了杨sir,从此平添了几许生气与快乐。
杨sir,你是我们今生最美的遇见,生命中,感谢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