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位于富城的东北方向,高千丈,山脉绵延数百里。山里物产丰富,时常有采药狩猎之人出入。但也有不少危险,山里豺狼虎豹出没于夜晚,一般很少有人会在晚上还留在梁山周围。
黄昏,一辆并不奢华的马车,行驶在梁山山脚下的官道上。除了车轮转动的声响和马蹄声,并没有别的动静。
秦靡并没有选择在富城过夜,而是选择人烟稀少的山中官道。一是为了躲避被跟踪,二是不想做停留,继续赶路。
白天的事已经证实行踪暴漏,后面的路途将会处处惊险。不得不做过多的考虑,而且桂凡现在的心境,最好还是不要身处闹市的好。
人不累,但马有累的时候。在一个并不茂密的树林里,秦靡把马车赶了进去,卸下马鞍,让马吃会草,然后收拾一块小空地,点起火堆。
桂凡和梅凝都下车坐到一旁,背靠在一颗枯树的树干上。梅凝双眼通红,在醒来后,一路上泪水没停过。
自己自幼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有个安稳的家,如今也不存在了。想起曾经义父义母对自己的疼爱,心里就感到深深的悲痛。
平静一些的桂凡,试图安慰梅凝,却不知道怎么说?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就算从小便被父亲磨练心智,但毕竟无法大人相比。每次一开口,话到嗓子还没等说出来,自己的泪水就滑了下来,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抱紧同样伤心欲绝的‘姐姐’。
“凡儿,过来吧!林中夜晚清冷,别染上风寒”秦靡带着关心的说道;手里拿着用树枝穿上的烧饼,在火堆前翻烤。
一行人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秦靡对将军府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除了有些惋惜以外,到没有乱了心神。
桂凡扶着虚弱的梅凝,来到火堆前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一双眼睛显得有些呆滞,这消息几乎对他的心神产生了毁灭性的打击。
梅凝靠在桂凡肩上,一双通红的眼睛有些担忧的看着桂凡。相比义父战死的消息来说,他更担心桂凡会因为知道这噩耗后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秦靡把手中的烧饼放到一旁,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这是临行前桂帅让他转交给桂凡的,他觉得现在是时候了。起身来到桂凡身前,把手中的未开封过的信笺递了过去。
桂凡眼前突然多了一封信笺,让桂凡一愣,当看到那信封上写的‘凡儿启’心中诸多疑虑徒生。不为别而,那三个刚劲的字迹是父亲留的。难道父亲早知道有此一劫了?还是父亲有什么安排,不便早说?
接过信封,并没有急着去拆开,而是望向秦靡疑惑的问道;“秦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了?”
秦靡听到桂凡的疑问,不知怎么回答,他并不知道信里的内容,所以不好说些什么。只说了句;“你先看吧!看完再说。”然后转身回到刚才的地方,拿起烧饼继续烤着。
桂凡拿着那封信,感到无比的沉重,想看又怕看的矛盾心情,在内心中纠结着。良久才咬咬牙,拆了信封,从里面拿出折叠的两张纸。只见上面写道;
“凡儿,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已经知道了家里的消息。希望你能够像我说过的一样,要坚强,不要难过。冷静的对待这些事情,毕竟生死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
看着熟悉的字,看着里面关怀备切的言语。那本已经平静的心,又泛着浪花。
信里说了很多从未说过的话,却无一不是想让自己坚强,想让自己过的快乐一些,想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信里也说了,他并不想离开的原因,一个是为了自己,一个是为了已经去世的母亲。父亲也不让自己去报仇,毕竟自己还犹如羔羊般弱小,找上门也于事无补,只能白白交代自己的小命。
看完信,良久不语。只有泪水在眼中打转,盈盈欲出。
梅凝在旁边看着一阵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默默的陪着她。
秦靡已经烤好烧饼,起身再次走到桂凡面前,把手中的烧饼低了过去。
说道;“凡儿,吃点东西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要这点都扛不住,那就别谈替你父亲报仇的事了。”虽然这话听着不顺耳,但关怀的语气显而易见。
桂凡听了秦靡的话,没有说什么,木然地拿着递过来的烧饼。把那微烫的烧饼,塞进干涩的嘴里,缓缓地咀嚼着,并未尝其味,他现在只记得秦靡的一句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要为父亲报仇,他要活着,他要变强。
似乎把仇恨都用在了牙齿上,狠狠地咬着未来将要的敌人,一个个的撕裂他们。看着火堆的眼中充满坚毅,那不屈的性格再次强化着桂凡的内心,让他拥有一颗一心变成强者的‘强者之心’。
秦靡没有在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种事,只有靠自己去想明白,多说无益。安排好一切,便在一旁打坐调息起来。
梅凝心中同样难过,为了不牵动桂凡心中的痛,他只能压着自己心中的那份伤感。一直陪着桂凡,渐渐地便趴在桂凡盘坐的腿上睡熟了。
桂凡一丝睡意全无,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眼睛看着空中的月亮,月色轻柔,那微凸的月脸更像是一只温柔的眼睛,看的人心中轻柔,平复内心的烦躁。
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心中从未有过的清明。看着睡熟的梅凝,桂凡心中多了一些温暖,至少还有秦叔和‘梅姐姐’陪着自己,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不然会让他们失望的。
一夜悄然而过,天刚蒙蒙亮,三人简单收拾一番,便驾上马车往东边驶去。
…………
在离梁山百里之外,富城的西门,十几骑劲装大汉跟随一戴着金色面具的锦衣男子疾驰而入。未在城中停留,直直的由东门而出,往梁山而去。
不久,又有二十几人跟着一独臂青年,横穿富城,往刚才一行人的方向驰去。
…………
三道弯,处于微城与宣州交接之地,一山丘之上,十数人黄衣劲装汉子,站在一黑袍青年身后。
黑袍青年,手中有一信鸽,只见他从信鸽脚上取下一张字条,展开一看。片刻后眉头紧皱,喃喃道;“,申州境内没有任何动静,倒是青州和徽城有不少势力在私下调动,难道真的是走徽城这边?”
“传令下去,加紧对微城境内的情报收集,特别是非本土的,其他势力的消息。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来报。”黑袍汉子说道;
“是,公子”黄衣汉子抽身往放马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