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白嫩如玉葱的手指,轻轻托起他的下巴:“你说你发现她是卧底,那么有证据没有?”
段百六啊了一声。
银铃说:“惩罚别人可是要有证据的。”
段百六忙道:“有!有!我待会儿就拿给您看!”
不就是证据么,只要有心,谁编不出来几个。
银铃似笑非笑,段百六不安的活动了一下喉结,等待她的答案。
他忽然看见银铃柔和的表情一变,漂亮的脸上噌的显出了怒火,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两个耳光。
银铃看着瘦弱,下手却非常狠,两耳光几乎要把他的脑浆都给打出来。
段百六懵了。
他痴呆的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张柔美的脸庞:“公、公主……”
银铃冷冷的笑了起来,她足够美,所以这样笑也很好看,只是眼中的寒意渗人。
“梧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区区一个奴才,居然敢对她指手画脚,不想活了是不是?”
段百六的气势颓了下来,求饶般的说:“公主,我们不是不尊重您,梧桐他是一个叛徒啊!他是叛徒!”
银铃毫不客气,扬手又是一耳光:“照你这么说,我是从东齐带了个叛徒回来了,那我不也成了叛徒吗?看来全府上下,只有你们对王爷忠心耿耿啊。”
段百六不敢反抗,认命的捂着脸:“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管你是什么意思,给我滚!”银铃朝他当胸一脚,把他踹倒,而后嫌弃的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说:“明天我就去告诉段文大总管,你们做事不老实,让他把你们全发配去充军!”
段百六的脸色难看的不能在难看,额头渗出大颗的汗珠,嘴唇哆嗦了半天,居然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他才骂过梧桐是贼配军,可是一转眼,自己竟然真得要成为贼配军了。
梧桐冷眼旁观,知道他们可怜,但是一点也不同情。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落到这种地步怪谁呢?
段百六和段七一搀扶着彼此爬起来,灰溜溜的逃出了院子,头也不敢回。
银铃等他们一走,望向梧桐的表情就变了。
她非常内疚的走向她,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对不起,我不知道王府的下人会这样不老实,还敢跟你动手,让你受委屈了。”
梧桐不怎么在意,她是挨他们揍了,但是她也把他们揍得更惨,打架打赢有什么好委屈的?至于伤,养两天就好了,她身上这么多伤,也不差这一拳两拳的了。
她对银铃的话一笑而过,指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道:“你能看见了?”
银铃仿佛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似的,笑嘻嘻地对着她扬起小脸:“是啊,怎么样?漂不漂亮?”
梧桐由衷地点头:“漂亮。”
上下两排的睫毛浓密卷曲,错落有致的扑散开来,中间包裹着一双剪水眸。眨眼时波光流转,宛如世间最美的风景都化作她眼中的缩影,动人心弦。
银铃的皮肤特别白,且毫无瑕疵,那样的眼睛落在那样的皮肤上,是全世界最美的宝石。
眼影、睫毛膏、美瞳,这些东西即便全副武装上,也没人能够比得过她的风姿。
银铃听见她夸赞自己,格外的开心,伸手勾住她的胳膊,把脸往他肩膀上靠:“谢谢,你也很好看。”
梧桐把这话当做言不由衷的夸赞。
她个头矮,虽比银铃高,却比身材挺拔的南疆王矮了一个头,更别提阿布多蒙包包等奇人之流了。
她也太瘦,全身上下只有骨头架子,之前本来在月门关驻军的时候,跟着阿布多大吃大喝养出了一点肉来,如今早就被消耗殆尽了。
还有她的脸,较普通女人来说是深邃立体的,可离男人就差得远了,看起来顶多算个半大的毛头小子。
她有心请银铃进去喝杯茶,而银铃恢复了视力,对什么东西都想看一看,背着双手把她的远离院外走了个便,最后嫌弃的拿起碗里的半拉馒头,皱眉道:“他们就给你吃这个?太没有王法了,我这就找他们算账去!不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叫银铃!”
梧桐对她摇摇头:“公主,没必要了。”
“有必要!”银铃咬牙切齿地说:“我的救命恩人,居然被这帮不长眼的狗奴才欺负,反了天了!”
“真的不用,公主……”
梧桐咽了口唾沫,如实地说:“我该走了。”
“走?”银铃一怔,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很不能理解她的话。
梧桐点点头,淡淡道:“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事,而我之前有个朋友在东齐走丢了,趁着这段时间不用回军队,我得去找他。”
银铃急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我不许你走!”
梧桐苦笑:“公主,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啊。”
银铃的眼眸里泛出了水光,咬着嘴唇不肯认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许你走!你留下来,要找什么人我去帮你找,王府这么多侍卫,王爷还有那么多兵,难道不比你一个人找得快么?”
那么多人当然比她找得快,可问题是,凭她的身份能去请动南疆王吗?
她不过是个普通士兵而已,南星更是连成年都没有,顶多算个童工。
银铃已经帮她够多的了,她不想再麻烦她。
花了十多分钟,她拉着银铃走去客厅坐下,耐着性子把自己非走不可的理由对她解释清楚。
银铃一直低头听着不说话,等她说完最后一个字了,才委屈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伏在桌上抽泣,愁肠百结。
“呜呜,你们都不喜欢我,扶风哥哥是,你也是!你们都要离开我……”
梧桐有心安慰她又不敢碰她,手尴尬的悬在空中。
老妈子是没来,可丫鬟就在旁边呢,丫鬟也是长了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