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保镖都是大块头,可他们的怀里,却抱着一大堆的毛绒玩具。
那副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唐寒立在车旁,看着保镖们有苦不敢说的憋屈样子,再一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小太太也是没谁了。
这些保镖,可都是老先生亲自挑选出来的。
小太太竟然就这么使唤了……想是这么想着,可看着小少爷宠溺到让他瘆得慌的笑,唐寒就觉得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好。
恭敬地为季新晴打开了车门,“小太太,请。”
天色暗的很快,两排路灯不停闪烁着。
窗外的灯柱,飞快地往身后退去。
“看样子,你今天晚上玩的很愉快。”唐瑾尧的一双黑眸落在身旁的黑色头颅上,忍不住探出了手,覆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抚,“赢了这么多的战利品。”
季新晴的身体僵了一下,落在窗外的目光不曾收回。
“好久没玩了,再说,机会难得。”
“机会难得?”头顶上,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也是,这么一个作弄的机会,实在难得。”
“季新晴,你挠人的爪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季新晴忍不住回头白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聪明,可是,有必要戳穿她的小心思吗?
“嗯?我说错了?”唐瑾尧挑了挑眼尾。
季新晴默默地扭头看向窗外,“天天站在门口,也算是辛苦他们了,给他们的生活增点乐趣,算是我给他们的福利。”
不过是因为自由被监控,想整整那四个保镖而已,竟然说的理直气壮,季新晴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是是是,”唐瑾尧揶揄的笑着,“回头我就让他们几个好好感谢你。”
季新晴没说话,可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起了一丝弧度。
……
此时的医院。
“妈,对不起,孩子……还是没保住。”沈典典躺在床上,无比虚弱地说着。
王建芬红着眼眶拉住她的手。
孟秦阅的情况她也清楚,这下子是真的性无能了。
可是,典典肚中的这个孩子,孟家唯一的孩子,她千叮嘱万叮嘱要小心护着的孩子,还是流了。
孟家发生了大变后,捉襟见肘的生活,让她的脾性收敛了不少。
虽然,后来,他们一家还是过上了大富大贵的日子。
此刻倒没有撒泼,王建芬端过床头柜上的鸡汤,小口小口地喂着沈典典喝了下去。
门啪嗒一声被打开,孟秦阅买了晚饭回来。
“妈,过来吃饭吧。”
王建芬立马冷下了脸色,“秦阅,过来。”
“妈,什么事?”
王建芬气的手都在哆嗦,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她将心里的愤怒压了又压,然后问道,“跟妈解释清楚,孩子到底怎么没的?”
“妈……”孟秦阅的眸闪烁的厉害。
他根本不敢将自己推了沈典典的事告诉王建芬,只想含糊其辞地掩饰过去。
一看他这幅样子,王建芬就觉得他心里有鬼,正想追问下去,一只苍白的手陡地拉住了她。
“妈,你别怪秦阅,孩子没了,和他无关……”沈典典虚弱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听到她的话,孟秦阅心虚地低下了头,王建芬根本没注意到他此时的异样,只是心疼地将沈典典的手塞进被褥。
“妈怎么能不怪他?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没好好保护着你们母子……这下可好,孩子没了。”
“妈……”沈典典努力笑着,“这事真的不怪秦阅,要怪,就怪那个季新晴。”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越发的诡异。
“季新晴?!”王建芬不淡定了,惊得站了起来。
孟秦阅也一脸讶然地看着她。
沈典典将双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紧紧地覆着,声音不能自已地颤抖。
“她,她看到我跌倒,却见死不救。”
“她眼睁睁看着我腹中的孩子化成一滩血水,眼睁睁看着他流走……”
“妈,你说她怎么能这么残忍,她都已经当了唐家的小太太,过着我们一辈子也比不上的优渥生活,她为什么还见死不救,她怎么能这么残忍……”沈典典喃喃着,说到最后,眸底渐渐涌出来一股阴狠的戾气。
王建芬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季新晴这个前儿媳妇,她以前谈不上有多喜欢,可现在,她也谈不上有多讨厌。
丈夫入狱,公司破产,儿子……被断了根,人生大起大落之后,她的心境平和了很多。
只当沈典典魔怔,并不往心里去,王建芬简单地安慰了几句后,连晚饭都没吃,嘱咐了孟秦阅几句后,就离开了病房。
“典典……”孟秦阅心虚地坐在床头边上,想去拉沈典典的手,沈典典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躲开了他的触碰。
孟秦阅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
沈典典,不仅是他的初恋情人,更是在他出了事后,唯一一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女人。
对她,孟秦阅是感激的。
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孩子,孟秦阅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愧疚。
而她,不仅没有拆穿他,还帮他在妈面前撒了谎。
季新晴……这个名字,孟秦阅的眸闪了闪,反正是她先对不起他的,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典典,你饿不饿?”僵了好久,孟秦阅才讷讷地问道。
沈典典的嘴角勾起一丝晦涩难辨的弧度,“你先出去吧秦阅,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你……”
沈典典低头看向自己空空的小腹,“我要跟宝宝说会话,秦阅,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吗?”
“……好,”孟秦阅将买来的晚饭端到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讨好地道,“有你爱吃的小笼包,你饿了就吃,我就在外面,有事打我电话。”
走到门口,孟秦阅回头望了眼坐在床上的沈典典。
惨白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照在她微微翕动的双唇上,有那么一瞬间,孟秦阅感觉到了一丝冷到彻骨的寒意。
他摇了摇头,轻声带上了房门。
听到耳边的关门声,沈典典回过头扫了一眼,她慢慢敛去了脸上的表情,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沉沉的阴气。
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找着自己的手机,此刻再也没有犹豫,她很快拨通了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不过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终于想通了?”听筒里传来女人轻轻的嗓音。
沈典典抬头扫了眼窗外漆黑的天,“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那她还真是残忍至极,连尚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女人轻叹了一声,“放心吧,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