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会正式开始时间是下午四点钟,舞台上载歌载舞,欢快异常,各种眼花缭乱的节目持续到六点钟左右的时候,中间又插入了互动游戏环节,几个群体参入性强的游戏将联谊会推向一个新的高峰。在那个精神生活相对贫乏的年度,一群稚气未脱的初中生,对这些不算太精致的节目是没有多少免疫力的,于是毫不吝啬他们的掌声和欢呼声。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演艺舞台下方的两校学子的座序表面上是泾渭分明,实际上双方对许多节目的品味都有惊人的相似,在三言两语的品头论足下,不管是附和还是己见,几下打得火热,台上走马换灯,台下位置交换,猫腰窜动间,都快融为一体了——在一旁维护纪律的老师见两校交流达到某种预期效果,也懒得吆喝。
刚超过七点半钟,六中的一段舞蹈表演结束了,舞台暂时平寂下来,满礼堂的人耐心还未消磨,趁空气中的气温刚降了一点,谈论的谈论,说笑的说笑。停了数分钟后,正在这热闹哄哄的时候,台上又出来一位造型比较眼熟的表演者,他约莫13岁,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头戴黑色圆顶帽,脸皮白净,但本来瘦小的身形在黑色衣料的配合下变得更为细长——按照出场的次序,他应该是紫藤树中学的学生。场下同学们纷纷好奇,因为魔术表演在一小时前的由六中学生演绎过,简单的鸽子戏法,也让大家大开眼界——这次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呢?
“你们好,请允许我简单介绍下自己,我叫蓝玉珏,来自……”
台上的小魔术师没有用麦克风,直接硬生生地对着数千名学生来了几句无营养的开场白,礼堂后方的同学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六中的某位同学颇为无耐地吼了一嗓子:“快开始啊!”
“你想看真正的魔术吗?”那蓝玉珏眉头微皱。这一句反问颇为尖锐,把更多人的兴趣景没有再次出现,而是几连串雪花依次从他转动的身侧排空飞出,像连弩箭一般,拖着淡白色的轨迹,朝礼堂后方飞驰而去。奔涌途中,雪花肆意绽放,朵朵妖艳,欢快盎然。底下的观众已经被这目不暇接的奇景彻底懵住了,这没完没了起来,都不让人喘口气了。当然,这是一种被震撼到极致的矛盾心态了,多数人可都是秉承多多益善的想法的,毕竟是凑足了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雪花弩箭再如何犀利,也不是伤人利器,奔袭到后方某个位置,违反物理常规突然刹住后,犹如翩翩白蝴蝶,相互牵绕,画出炫丽的弧线。弧线编织得不算太细腻,但是略具花冠雏形,环飞于某位女生的顶端。
寒星对秋水,两者隔离的空间不再狭长,仿佛处在大彻县街亭的青石玉板上,“有些时候羞于启齿,只得隐在心里想你,你知道吗?”小默心思悸动,跨越空间局限,轻捻花冠,不偏不倚地戴在她的秀发上。
同学们眼神火热,憋在此时,终于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喧闹其间,王见波瞅到了那个六中的女孩,后者此刻含羞欲滴,不就是刚才那位率先嗤笑者吗?她心头猛地一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