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阁的二楼书房的房门就在走廊的尽头,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整个庭院的景色;
而洛天枢刻意将窗户加宽了一倍,窗户两边的墙面各留了八十多公分的样子;另外将窗台也改矮了很多,放了个软塌和茶座,微微颔首,院中的景色一览无遗,用意都可想而知的啊。
此时,洛天枢靠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天逸国纪行》,事实上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
茶座上泡着清香的碧螺春,身边的踏歌汇报着今天早上初浣溪的异常。
“本王知道了,可有派人跟着?”虽然洛天枢很想去初浣溪面前晃晃,可自打上次在有家客栈之后,他算是看出来了,初浣溪是能动手解决的绝对不开口的人。
他现在可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不难保会把人惊走了。
“是!王妃去了城外护城河,踏雨暗中保护。”踏歌还以为初浣溪会去有家酒楼呢,没想到初浣溪雇了马车去了城外倒是令他意想不到。
“王妃加入王府之前,断不能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但也不能让她察觉的你们的存在!去吧!”
城外吗?倒是一个好地儿,人烟稀少,景色秀丽,适合沉静自己……
以踏歌的说法,她在离开相府时神色异常,一反常态的落寞,似乎透着伤情?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今天她也只是见到了祁陌和踏雪,祁陌没有做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而踏雪虽然是急躁了些,但还不至于,踏雪说她是在看到嫁衣之后才有的异常,难道问题是出在嫁衣身上?
可当时,她也没有表现出对嫁衣的不满啊。
洛天枢一个人在这里胡乱猜忌,初浣溪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初浣溪从丞相府出来之后,不!确切的说,是逃出来!
她就雇了一辆马车来到了城外的护城河,心境比在相府平静了很多。
护城河,流经皇宫,绕风一城而流动,连接三城四都,城外景色更是秀丽优美。
河岸杨柳垂影,芳草萋萋,河中游船座座,文人墨客,吟诗作画,风雅之音,鼓瑟吹笙;
岸上百花齐放,竞相争春,有梨花,有桃花,有梅花……道是,莫消时锦。
初浣溪寻着一个人烟稀少的地儿,就来到了梨花园。
梨花园中的梨树都是上百年的,三人合抱都不一定能抱得住,颓然的靠坐在一棵粗壮的梨树上,轻合双眼,心神全然放松,任由思绪游离。
重生快有月余了,也开始慢慢接受新的生活,以及身体如此羸弱的自己;
除了一些防身术,这个身体什么也做不了;
假装去忘记,假装重新开始,可那些她假装忘记的东西,并没有消失,它有着一个开关,一旦开启,就像是洪水一般汹涌在脑海中。
前世,在她成为孤儿的第一天就被暗组的头领领养,只因为她亲眼看着她的父母在车祸中去世的那份冷静的理智,因为她知道,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就那样看着,那时,她已经十一岁了,是已经懂得分辨善恶是非的年纪;
他给了她一些,权利,利益,身份……
她只需要为他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杀人,杀那些他让她“以为”该杀的人;
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他骗了她,那些他给她的那些人的“罪证”,不过是他一手伪造罢了……
她选择离开,他同意了,没有任何条件,可终究还是她太单纯,……
“退休”后的五年里,陌生的城镇,陌生的邻居,陌生的人群,陌生的生活,陌生的爱人,婚姻,一切都不过是他一手安排,她到底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不惜人力财力物力精力,耗时五年与她周旋……
当冰冷的子弹贯穿心脏的那一刻,才明白,这一些不过是因为他做不到,他杀不了她!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安排数人意图打开她的心扉,偷取她的理智,只是为了杀她,终于他做到了!
难怪了,结婚五年里,他都不愿意要孩子,她以为只是因为他的家族,原来却是这样的……
最后的那一刻,没有想象中痛彻心扉,只有悔恨!悔恨自己的单纯和愚昧!
如今,她又见嫁作他人,呵呵,她这算是“再婚”吗?
赐婚之后,暗中有人监视她,她并不是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对方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她能力尚且不足,也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是不希望这门婚事出什么意外,不然早就应该将她掳走了。
她最怀疑的,就是严家,毕竟是严宁华出的主意,肯定不会让别人给破坏了,可是今天自己出府,都跟随就太奇怪了,按理来说,严宁华应该不会让她出府“瞎闹”才对;
从今天祁家大公子送嫁衣来看,祁家似乎对这门亲事也没什么反对,看那送来的嫁衣就知道,前生,她阅历广泛不是看不出这嫁衣的价值,况且祁家大公子还安排了踏雪在她身边,这不就矛盾了吗?
祁家若是不放心,那踏雪态度应该更强一些才对,如此让她一个人出府,难道就不怕她逃婚?
初浣溪思前想后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看来自己是走不了了吗?
既然如此,她何不主动出击?
如此一想,初浣溪心中一顿明亮,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离开护城河,初浣溪找到了自己当初雇佣的商队,因为延长了时日,初浣溪也不得不向对方缴纳昂贵的违约金。
初浣溪回到院子的时候,琴儿还拉着踏雪在柳树下的坐着聊个不停。
“学的怎么样了?”初浣溪还是如以往的那样打趣着琴儿。
“小姐,你可回来了,你真应该听听踏雪姑娘说的那些,可有趣了!”琴儿兴奋的跑的初浣溪面前对踏雪一阵夸耀。
而那种无力感有一次占据了初浣溪的心里,她家的丫头是不是太容易被拐了?初浣溪扪心自问。
“王妃。”踏雪来到初浣溪身边,低了低身子算是行了礼,态度毕恭毕敬。
初浣溪就不明白了,她一个不受宠的楚家大小姐,马上就要嫁给一个同样不受宠的王爷,她到底何德何能受她堂堂祁家教习姑娘如此对待?
罢了!人家也没把她怎么样,她又怎能无理取闹的给人家甩脸色啊。
“哼恩,”初浣溪略显别扭的轻哼,“踏雪是吧,既然琴儿都说了你的言谈甚是有趣,我也有些兴趣了,从明天开始就要麻烦姑娘了。”
“王妃言重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踏雪虽然面无表情,心里还是对初浣溪前后态度的巨大差异感到意外的。
“很好!不过,以后别再我面前自称奴婢了,这不适合你。”眼中是踏雪难得见到的诚挚,令她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是,王妃!”踏雪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来之前踏云要说那样的话了。
他们这个王妃,真的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