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寒，透骨的冷风吹的人直缩脖子，街道却未显半分萧索，依旧灯火如炽，往来车辆人群穿梭不歇。
今天是平安夜，虽还没到圣诞节，但商家对于任何节日都会提前一周准备，各种促销和活动，提前三天就开始预热了。
秦默鲜少过节，他每年只会给赵芷若过生日，外加上一个传统节日——春节。
今天他和唐林聪在参加一个酒会，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靳棠对于秦默繁忙的工作已经习以为常，却没想到对方回来的时候，笑嘻嘻的给自己揣了个苹果。
“给我苹果做什么？”
“不是说平安夜要吃苹果吗？”
靳棠看着手中的苹果，问道：“哪来的？”
“会场上拿的。”秦默见对方不满的嘟起嘴，笑了笑说，“我回来的时候不早了，路上没看到卖平安果的，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从会场上带了个回来。”
“算了，虽然是顺手送给我的，好歹也是你的心意。”
一个苹果被两人分吃了，秦默答应靳棠，明晚带她去约会。
靳棠平时也不过圣诞节的，但和秦默在一起了之后，她也开始在意起这些节日来。
如果下雪就完美了，圣诞节下雪是件很浪漫的事。
靳棠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望着一对对往来的甜蜜情侣和头顶漫天星星般的闪烁灯光，期盼着能下一场雪。
手机闪烁了下，原以为是秦默到了，却不料是居尚木发来的消息。
居尚木已经许久没联系自己了，靳棠疑惑的看了眼手机，上面写着：“圣诞节快乐。”
靳棠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回复对方，没一会又收到一条消息：“听说你和秦默相处的很好。”
靳棠握着手机不知该怎么回复他，没过片刻对方又发过来一句：“不用如同防豺狼虎豹般的防着我，我只是问候一句而已。”
靳棠指间在键盘上跃动：“没有，居先生圣诞快乐。”
居尚木那边显示在输入中，随后可能嫌打字太慢，发了条语音过来：“棠，原本想回国看看你的，但是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所以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我知道你和秦默感情很好，对我也没有其他心思，不过我总还是想和你见一面的，有些事......还是想告诉你。”
靳棠听完，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她忍不住问了句：“居先生，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那边半晌没有回应，最后只是打字回了句：“我要去工作了，下次再聊吧。”
靳棠正盯着屏幕沉思，一双皮鞋停在了自己面前，她顺着那双修长的腿往上看去，秦默眼里溢满了灯火，正温柔的凝视着自己。
他俯身吻了下靳棠的发顶，然后摸着对方的头，问道：“等了很久了吗？”
靳棠微笑：“没有。”
秦默拉起靳棠，暖了暖她冰冷的小手：“还说没有，手冻得这么冷。”
“我知道你这人一向守时，我怕我自己路上耽误了，就提前来了，等了还不到十分钟呢。”
秦默把对方的手放在嘴边轻呵了口气，又搓了搓，之后直接把对方裹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秦默，这是公共场合。”靳棠红着脸说了句。
“公共场合怎么了？我只是怕冻着自己的女朋友，又没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秦默说着还侧过头吻了下对方的耳尖，惹得怀里的人就像一条鱼，使劲往外钻。
两人穿过人.流攒动的步行街，秦默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一路把靳棠给裹到了餐厅。到了餐厅门口，靳棠才得以挣脱。
这里是市中心里最大的餐厅，也是整条步行街最高的建筑。
靳棠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底下繁华闪烁的灯火，心里默默地感叹了句：这都是金钱买来的享受和美景啊！赶紧多看两眼。
秦默抬眸望着一直盯着外面的的靳棠，问道：“风景比我还好看吗？”
“秦默，你不觉得你人设一直在崩吗？”靳棠对上秦默那双委屈的眼睛，立马改口道，“你好看你好看，什么都没你好看。”
用餐的时候，靳棠说起了居尚木给自己发微信的事。秦默只是点头应了声，也没多问。
靳棠不满的抱怨了句：“你不吃醋吗？”
“为什么吃醋？”秦默朝对方笑笑，“反正你只喜欢我。”
靳棠眯着眼：“你现在不仅自信，还自恋自负，小心我给你戴绿帽。”
“那我以后晚上得加把劲，好让你没半分体力和精力给我戴绿帽才行。”
“你闭嘴，吃饭！”靳棠红透了脸。
秦默笑了起来，随后又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嗯？你不是不在乎吗？”靳棠立马立马来了精神，添油加醋的说，“他说对我念念不忘，要回来看我，和我旧情复燃。”
秦默哼笑了声：“你们之间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哪来的旧情可以燃？”
“反正就是......他要重新点燃我的芳心。”
“我的热情把你芳心都给燃的焦黑了，他还来燃，怎么，来炼钢吗？”
靳棠瞪了对方一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嘴巴这么毒的？”
对方微笑着凑过来索吻，又被她给按着头推了回去。
两人像其他情侣一样，一直逛到十一二点才回去。
其实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两人明天还要上班，于是靳棠就拉着秦默回家了。
靳棠上车的时候，就看见副驾驶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绒布盒。她拿起绒布盒在秦默面前摇了摇，问：“什么东西？”
“送你的，打开看看。”
靳棠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两条银色的手链，款式简洁大方，底下坠着一个圆片挂饰，上面刻着两人名字的字母缩写。
靳棠满眼欣喜的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秦默说道：“因为是定制的，所以等了段时间。本想等特别的日子送你的，刚好今天圣诞，我觉得也挺合适的。”
“你居然会这么浪漫，还会定制情侣款的手链？”靳棠十分意外。
“我虽然不浪漫，但我会学啊。”秦默朝靳棠眨了下左眼，“为了你。”
两人互相给对方戴上手链，秦默这次终于讨得了一个香吻。
——
天气愈发寒冷，又到了年底最忙的时候。居尚木所谓的再见一面，居然在年底放假之前实现了。
公司换了新领导之后，大家都觉得居尚木比较好说话，更何况他这段时间都不在，所以工作上不免有些懈怠。
居尚木突然来公司，弄得公司里的人手忙脚乱心惊肉跳的，一个个态度十二分的端正起来。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居尚木并非是为公司而来。
条西路的火锅店生意依旧火爆，居尚木和靳棠安静的坐在一个不显眼的座位上。
居尚木扬起嘴角换上自己标志性的阳光笑容，那张异域的脸，显得生动好看。
“我以为邀请你出来，会花费点功夫，没想到你答应的这么干脆，倒是很让我意外。”
靳棠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话要和我说。”
居尚木双手交叉支在桌上，仔细的上下扫视着靳棠的脸，直到对方不自在的问：“怎么了？”他才笑盈盈的收回目光。
“没什么。”他说，“我只是真的很喜欢你。”
靳棠垂下眼，似是无奈的轻叹了口气。随后抬眼问：“居先生，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居尚木不答反问。
“我觉得你对我太过执着了，或许是有什么原因的。”
居尚木浓密的长睫颤了颤，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水光潋滟，似是而非的答道：“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我们确实见过吗？什么时候？在哪里？”靳棠完全一点印象也没有。
居尚木并未给出答案，他眸光灼灼的望着对方问：“知道这件事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甚至动摇你的选择吗？”
靳棠沉默，她现在无法因为任何事，而轻易放弃秦默。
“既然改变不了任何结果，那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居尚木苦笑了声，随后轻缓的换了口气，尽量用平时那样欢快的神情和轻松的语气说：“我真想不通，秦默哪一点好。”
“我也不知道，他看似完美，其实作为爱人还是有很多缺点的。”靳棠顿了顿，眼神和语气一样坚定，“可是他爱我，我也一样。”
居尚木和靳棠平静的一起吃完了这顿火锅，分别时，居尚木突然一把抱住了拒绝让自己送的靳棠。
“我就抱抱你，这是最后一次。”他眸光飘向某处，嘴角藏着狡黠的笑意。
靳棠肢体僵硬，五秒过后，她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挣脱，对方已经放开了自己。
“棠，你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给你随份子去。”居尚木见对方没有回复，又笑着说，“当然离婚的时候更要告诉我，我要是还单身，一定娶你。”
居尚木收到一记白眼，之后又是一抹笑意在那双眸子里漾开，他也跟着笑，之后揉了把靳棠的头，说：“走了。”
靳棠待居尚木的车子驶远，一转头，正见秦默靠在自己的车旁，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自己。
靳棠想起刚刚居尚木的行为，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有感而发才这样做的，如果是前一种，那他可真是幼稚。
毕竟秦默这人太过理智冷静，这样明显的手段，根本不会让秦默吃醋。
靳棠故作挑衅的朝秦默挑眉笑了笑，那人突然快步朝自己走来，然后就俯身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你干嘛？”靳棠被对方勒的不满的哼唧了声。
“抱回来。”
没想到对方居然也这么幼稚，靳棠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是小孩子嘛。”
“我不是，我是你男人。”秦默在她耳边说，“就让他这一次，下次再敢抱你，我就让阿褚暗杀他去。”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靳棠被对方弄得哭笑不得。
——
尾声
秦默的自我认知十分精准，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极其无趣的人。他喜欢规划任何东西，对时间有着恐怖的支配欲，自我要求更是严格。
甚至连私生活也都规划的有条有理且千篇一律，即使他自己也知道无趣，但他喜欢这样无趣的生活方式。
直到遇到了靳棠。
靳棠是个性格乖顺容易相处的女孩。
赵芷若喜欢靳棠，秦默觉得自己既然还是必须得按照赵芷若的心愿走完一生，需要结婚生子庸庸碌碌的平凡一生，那不如和这个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女孩在一起。
她容易掌控，懂事又好沟通，不会打乱自己原定的规划和步调。
秦默一开始甚至都没好好的了解过这个被划进自己以后生活的女孩，他们的相处方式也让他很轻松，对方不像自己以前相处过的女孩，靳棠从不黏人，也不会干预自己的生活和打扰自己的工作。
秦默一直以为他们就会这样相敬如宾的携手过完一生，却没承想靳棠突然要分手。
一开始秦默也只是以为对方和以前的女友一样，是因为正在生气，说的是气话而已。却没想到一直温顺的女孩眼底带着坚定和决绝，披上了一身的荆棘，让他不能靠近。
那时候秦默也没太慌，至少靳棠还喜欢自己，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只是他波澜不惊的内心，终于荡起了涟漪。
他开始注意起了靳棠，当看见她当着自己的面整理表情，换上轻松的语气面带微笑面对视频里的赵芷若的时候，秦默的心尖被狠狠的掐了一下。
原来，他从来都不了解靳棠。却还妄想着掌控对方，自大的认为她不会脱离自己的计划之外。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何时动的心，也许是因为那一次，也许还在更早之前。
明明他有很多方法可以拒绝赵芷若的撮合，以前他可拒绝了好多个撮合对象，但偏偏没有拒绝靳棠。
好在自己终是赢回了靳棠，他在那时才知道在一副乖顺的躯壳之下的靳棠，有着多么有趣又鲜活热烈的灵魂。
而自己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许多，即使他的灵魂还是趋向于无趣。
他可以学习，让自己不那么无趣。既然他抓住了靳棠，便不会再放手。
他不仅无趣还执着，说不放手，那便是一辈子。
——
完。
（也许还会有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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