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女子便是惊慌失措的模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边说边拿起手帕擦着桌子。
苏泠然冷着脸突然蹿住女子的手,秀眉紧瞥,略带不满得说道:“还不快带本小姐下去换衣服!”
“是是是!”女子神色紧张的扶着苏泠然起身下去。
苏安菱冷眼瞧着,不免嗤笑一声轻嘲:“二姐姐,动作可要快点,莫失了体统才是,不然回府后,父亲大人可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苏泠然面色无常,瞥了她一眼,冷声呛道:“三妹妹,顾好自己就行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随着婢女离开。
红木廊的拐角处,寂静无人,本一脸谦卑的婢女面若寒冰的望着苏泠然说着:“苏小姐,可不要得道忘主,我家主子也不是好骗的。”
“姑娘,来这儿恐怕也不止是为了警告我吧!?”
女子的不卑不亢,淡然处之的态度倒真令她一惊,可是谁又能做到不怕呢!?
“苏小姐很聪明。”身穿婢女装的女子眉眼一挑:“裕王殿下现在御花园,皇后娘娘陪着。”
苏泠然眉头一凝,难怪席中不曾见皇后娘娘,原来在暗中陪着裕王,估摸着是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吧。
虽说裕王痴傻,也正是因为痴傻,性情倒是纯良单纯。
可偏又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儿赵竹烟凝妃的儿子,再加上赵竹烟早逝,裕王便由太皇太后亲自抚养,就算皇上以及皇家众人皆不喜,碍于太皇太后的面子,谁敢放肆,想必着这时皇后也是待的不耐烦了吧。
那她就去帮帮你。
“这是皇宫的布局图,你拿着吧。”女人从袖中拿出一份图放在苏泠然手中,再次冷声道:“自此苏小姐需要安排的,主子都会暗中进行,苏小姐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主子也是只看结果的,要是失败了,苏小姐应该知道后果,就算你如今到了那个位置,我家主子也会将你拉下来的!”
“多谢姑娘提醒。”苏泠然浅笑,打开布局图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御花园满园香气四溢,各色奇花异草争相开放,园中树木苍翠,挺拔,无数的假山和荷花池,倒适合掩饰。
远方的亭子中,女子一袭火红色艳丽端庄的衣袍,袖口用金丝线绣满的蝴蝶图案,裙摆则绣满红色祥云,无数宝石镶磬着,华丽无比。
一头乌黑华发用金步摇固住,优雅的坐在石椅旁。
身边的男子模样纯净,身着也是锦绣华衣,领口缀着红宝石,一脸兴奋的吃着桌上圆润饱满的葡萄,模样虽是痴傻却依旧还是无害的小孩而已。
冯锦年一双犀利又娇媚的丹凤眼中有不及眼底的笑意,略显轻柔的对着男子说道:“裕王殿下喜欢葡萄!?”
“鱼儿……喜欢,葡萄。”男子乐呵呵的点着头,嫣红的水渍从嘴中流出。
冯锦年一脸厌恶的别过脸,却依旧轻柔得开口道:“裕王殿下喜欢就好,以后想吃葡萄,就来找本宫,可好!?”
夜予鱼呆愣楞的看着面前美艳万分的女子,痴呆的开口:“皇奶奶说……要叫母妃的……”
“对……裕王殿下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冯锦年压住心中不满,瞧着夜予鱼依旧是一脸迷惑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开口:“……鱼儿,喜欢什么女子呢!?”
闻言,夜予鱼一脸笑意,这笑仅是因为面前的女子唤了他一声鱼儿,乐呵呵的点头说道:“皇奶奶说,会有一个疼鱼儿的,还会陪鱼儿玩……鱼儿喜欢这个。喜欢!”
“那鱼儿今天就要好好看看了,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到时候直接让皇奶奶下旨,让她嫁给你,然后一直陪在你身边,可好!?”
“好好好!鱼儿喜欢!”夜予鱼一听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激动的跳了起来,一双脏兮兮的手立马抱住面前锦衣华发的女子。
吓得冯锦年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推开抱在身上的男子,犀利的目光闪过去,惊得被推到在地的男子动也不敢动,只好呆愣楞的坐在地上看着女人。
冯锦年气的胸口急促浮动,这衣衫是历经几月辛苦的为了今日赶出来的,望着手臂处的几道嫣红的痕迹,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珠绣!扶本宫去换衣!”这一瞬,她不愿意再装下去,反正等太皇太后一死,这个痴儿还配待在宫中!?
却依旧存着一丝机智,语气冰冷的对着坐在地上的男子冷声道:“鱼儿乖乖在这里呆着,母妃去换身衣服再来找你,知道吗!?”
女人狠厉的目光吓得夜予鱼一颤,眼泪在眼中打转,重重点头:“嗯嗯,鱼儿知道……”
一袭人匆匆离开,只剩下男子低低的抽泣声。
苏泠然皱着眉一看,周围没有一名婢女侍卫,她便知是故意安排,专门为她留的机会,好在这个裕王是个存仁心的男子,心里一软,却依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胭脂,在身上涂抹。
“裕王殿下,地上凉,快起来!”
温柔又略带哭腔的声音引得夜予鱼抬眸望去,女子身上脸上全是红痕,已经看不出模样了。
他止住哭泣,一脸疑惑的问着:“你怎么了!?被谁打了!?”
“殿下不要管奴婢,你先起来,地上凉,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女子低低辍泣。
夜予鱼皱眉,听话得站起身来,十六岁的年纪虽是痴傻也依旧比苏泠然高了一个头。
“你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做主!”多是深宫中养大的人儿,不懂世间疾苦,但凡遇见苦楚便会越发怜惜。
“都怪奴婢不好!打翻了苏家二小姐苏泠然的酒杯,她就……她就将奴婢带出来狠狠的打了一顿……”越说到后面,哭泣的声音就越浓郁。
夜予鱼清秀的眉头一皱,轻轻拿起女子红痕遍布的手轻轻呼着:“鱼儿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男子俊郎的脸庞离她仅有一寸,温热的呼吸吐纳在她手肘上。
苏泠然心头微酸,一股罪恶感陡然而生,如此纯洁干净到极致的人,就连伤痕和红渍都分不清的男子……她怎么好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