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
花月满一愣,不过随即又笑了:“擅玉你别闹了,刘默现在什么样,我比你……”
擅玉回头,盯着她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主子痊愈,三王大败,三王爷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百密一疏。八?一中文??网w≤w≈w=.≤8≈1zw.”
花月满听着擅玉那一下一下蹦出嘴边的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兜头兜脸的浇了下来,凉凉的,冷冷的。
擅玉说的并不是主子已痊愈,而是说主子痊愈,刘虞死之前说自己百密一疏,可他明明准备的那么充分,又会疏在了哪里?
除非,刘默早就已经痊愈了。
“擅玉,这个玩笑不好笑。”花月满想笑,勾了勾唇,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擅玉不曾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花月满是那么想让擅玉说一句那确实是玩笑话,可是看着擅玉那清冷的眉眼,那言语形容不了的严肃,她知道,饶是她现在找一个万个理由,都无法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玩笑。
捏紧自己袖子里的手,花月满下意识的大口呼吸了起来。
她其实还想问问,刘默是在什么时候痊愈的?是在她杀常悦颜之前?还是在她杀皇后之后?
可是想了想,便是觉得这话问不问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刘默的女人她杀了,刘默的亲妈她也杀了,无论刘默是何时痊愈的,她做了就是做了。
“擅玉啊,既然这事儿都是刘默帮着我办的,那也就是说,是他准许你带着人出宫与我汇合的了?”
擅玉点了点头:“是。”
简单的一个回答,花月满的心就疼了:“也就是说,他知道我要离开是吗?”
擅玉再次点头:“是。”
哦,那么也就是说,他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了是么。
当然,这话花月满不会再问出口,因为她就算再傻,也知道了其中的答案,想来,刘默还是怪了她,不然为何明知道她要离开,却……
她其实不求他的阻拦,却没想到他竟是连送都不曾送一下。
“哒哒哒……哒哒哒……”
又是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擅玉扫了那马车一眼,声音淡淡:“属下的人,已经将桂白接来了。”
花月满转眼朝着那靠近自己的马车看了去,待那马车彻底平稳,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起自己的身子,转身朝着那马车走了去。
赶车的暗卫跳下马车,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太子妃。”
太子妃……
太你妹的子妃啊。
花月满懒得开口,推开了马车门,只见几日不见的桂白,正好端端的坐在马车里,听见了开门声,诧异且防备的朝着门外看来,可等目光触及在花月满身上的一刹那,便是冷下了脸。
“真是越不想看见谁,谁就偏偏要出现。”桂白说着,将手中握着的茶杯,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花月满知道桂白这气还没消呢,可她却也不想解释了,只是看着马车里,已经撇过面颊的跪拜,轻轻的道:“梅姑娘和戏班子里的人,在另一辆马车里,我现在就让人护送你们出城。”
桂白一怔,不敢置信的转过了头,看着神色不定的花月满,眉眼一转,忽然就讥讽的笑了:“还真是过河就拆桥啊,现在也不怕我记恨你了么?不过也是,就算我记恨了你又如何?你该除掉的也都已经除掉了。”
花月满对于这样的桂白是无奈的,或者说更多的是力不从心,余光见擅玉已经把另一辆马车牵了过来,叹了口气:“桂白,你不想原谅我,我不求,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桂白唇角的讥讽不曾改变,可他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见花月满已经转身离开了,瞧着她那落寞的背影,他唇角的讥讽瞬间消失,担忧的拧紧了长眉,很想知道她到底生了什么事?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问不出口。
说实话,这几日他一个人想了很多,要说这事儿怪花月满,他其实并不是完全怪的,既然当初他已经决定了帮她,那么他其实就应该想到这事儿并非只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花月满的性子,虽然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做事总是有着自己的分寸,他想,如果这一次,她不是穷途末路了,也绝对不会找他进宫。
她有着她的难处,她不想说,他也懂,可他的性子,让他放下身价的去说好话,他做不到。
一个清白的身影,从身边马车之中走了下来,路过门口的时候,桂白一愣,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身下的长袍。
虽仅是一眼,他却也看得清楚,那个正朝着花月满走去的男人,是何等的天人之姿,与那个曾经来他戏班子的祈天太子爷不相伯仲。
嫉妒吗?也许吧……
桂白垂眼闷闷地看着自己泛白的十指,虽心里不舒服,但他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花月满这三个字,真的不是他能够再去奢望的。
城门口,花月满打开梅姑娘那马车的车门,看着里面抱着孩子的梅姑娘,轻轻一叹:“梅姑娘,抱歉,这次让你跟着桂白为了我涉险了。”
相对于桂白,梅姑娘倒是无所谓的笑了:“太子妃说的言重了。”
花月满知道梅姑娘之所以和自己不计较,是看在桂白的面子上,可人家既然帮忙了,她也总应该表示点什么。
但……
她现在早已不是祈天的太子妃,虽银子不缺,但她若是直接掏出了银票,按照桂白的性子,很有可能挠她个满脸桃花开。
正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不知道能补偿给人家什么的时候,一只秀白的手,忽然就蹭过了她的面颊,举起在了梅姑娘的眼前。
花月满看着那修长五指夹着的太子令,不敢相信的回了头。
身后,司慕冉正淡淡的笑着:“我早已听闻姑娘和姑娘的夫君对阿满有恩,这令牌还望姑娘收好,若是以后碰到了什么难事,姑娘大可拿着这令牌来瑶蓝皇宫找我。”
梅姑娘愣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温润俊美的男子,又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这……”
花月满其实并不想承司慕冉的情,可她现在一穷二白的,穷的除了银子就只剩下银子了,而对于桂白来讲,这银子还真拿不出手。
“拿着吧。”抢下了司慕冉的牌子,花月满转手扔给了梅姑娘,“若是当真有事就拿着它来找。”
梅姑娘看着那被扔在自己腿上的牌子,失口说:“其实不用的,因为有人已经……”
花月满并没有听完梅姑娘说什么,便是关上了马车门,转身吩咐擅玉:“还得麻烦你找你的人送他们出城。”
擅玉并没有多言:“好。”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擅玉笑了笑,转身跟着司慕冉回到了马车上。
在擅玉的安排下,桂白的马车需要先行,然后依次是梅姑娘的马车,最后才是司慕冉的马车,不过擅玉无论如何的安排,这马车行驶出城门,还是很顺利的。
花月满靠在软塌上,目光放远的朝外望着,余光忽然就看见了一抹高大的身影逆风而站,身上那笔直垂落的长袍没有一丝的褶皱。
猛地,她支起身子探头出车窗,可是看了半天,却也没看见那个已经在她心里生根芽了的人。
应该……
是错觉吧?
无奈的笑了笑,花月满收回了目光,继续靠在软塌上呆。
那个人如此的骄傲和自负,明知道她要离开,他又怎么会巴巴的赶过来送?况且眼下他不过是刚刚登基,等着他去做的事还有很多。
况且,就算他真的来了,又能如何呢?
相见不如怀念。
这话说出来其实挺伤的,但也是眼下最为应景的。
“咳咳咳……咳咳咳……”
坐在对面的司慕冉,忽然就咳嗽了起来,花月满仰头看去,只见他那原本温润的面颊,因为剧烈的咳嗽显得有些潮红。
他似乎很难受,难受的给予只需,几次想要压下那嗓子间的躁动,但却适得其反,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这是怎么了?”花月满赶紧提着裙子坐了过去,一边倒水,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何时伤寒了?”
司慕冉缓了半天,才终是止住了咳嗽,动了动唇,嗓子有些干哑:“无碍,不过是自己平时不注意罢了。”
花月满举起茶杯递给他:“回宫之后赶紧找个太医给好好看看,虽然伤寒是小,但若是耽搁了,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司慕冉并没有接过那杯茶,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这么长时间的再次相处,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顾虑她的感受。
花月满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想到竟是被他握得更紧了。
“阿满……如果有朝一日我死了,你可会念着我?”
“好端端的你抽什么疯?”
“只是好奇了,想问问。”
花月满不想去回答这些未知,或者说完全没有概念的事情,想也没想的敷衍:“不会,你若是真死了,我转眼就把你给忘了。”
司慕冉莞尔浅笑,也学着她的口气,半真半假的说:“既然你不想我,那我就让你恨我吧……”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花月满却没由来的心尖一颤:“司慕冉,你……”
司慕冉不再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靠在了软塌上,看样子是打算小憩了,可明明身体是那么的放松,但紧握在花月满手上的五指,却是要比刚刚还要攥的更紧了一些。
城门口,擅玉目送着三辆马车相续离开了之后,又嘱咐了自己的属下几句话,这才一个转身的飞跃回了城里,不过他并没有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而是一个闪身的跃上了附近的一个二层茶楼。
茶楼二楼的一处偏僻角落,坐着一个一身黑色长袍,头戴斗笠遮面的高大身影,黑纱遮住了他的脸,模糊了他那绝美的五官。
擅玉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微微弯腰,轻声道:“主子,太子妃已经出城了,您……”
其实他想逾约的问一声,您难道真的就打算这样看着她离开吗?可是想了想,到底是把这话咽了回去。
主子的想法,他虽然拿捏不准,但主子的决定,不是他可以动摇的。
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并没有继续擅玉的话题:“擅玉,让你的人去查一件事情。”
擅玉将目光垂低,看着自己的脚尖:“主子请吩咐。”
刘默的声音压得太低了,低到让人根本无法听得清楚。
半晌过后,擅玉颔离开。
刘默放下才刚一直举起的茶杯,起身的同时,朝着城门的方向望了去,唇渐动,声缥缈:“花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