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闻边听边思索,古璟瑄也一直顺着她的思路在想。只有江成,听得一头雾水,思维有些跟不上来。
“破绽在何处?”古璟瑄问。
“肯定是有的。”沈碧瑶道:“至于在哪里,可以从一开始她出现的时候慢慢回想来找。”
此话一出,易闻跟古璟瑄都有些无语地朝她看来。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还以为她早已知道,谁想她也毫无头绪。
沈碧瑶见他俩似是不信,便说:“别不信啊,这是规律。任何事情存在于世上,就会有一些必然的牵连,所有事情的存在都是必然的,包括偶然。”
“所有事情的存在都是必然,包括偶然?”易闻重复着这句话,脑海里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话,似是十分有道理,但是到底有什么道理,他现在还无法说得清楚。
而古璟瑄却又开始觉得沈碧瑶在胡言乱语了,她不仅平时说话古里古怪,就连理论也是古里古怪的。虽然乍一听上去挺有道理,可是细想,却又无处深究。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也就无法分辨她这些信誓旦旦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无法分辨,这才是让古璟瑄最无力的地方。与沈碧瑶接触这么久,但凡他觉得自己判断对了的事情,结果往往正好相反。所以现在,他对于她的这些言论,已经有些不敢妄下断语了。
江成的头脑却是十分简单,他完全无法理解沈碧瑶说的那些必然偶然的话,听沈碧瑶说要从姜篱出现时开始想,便道:“姜篱开始出现在时候,不是临城吗?”
“对啊,临城,英雄救美。”说着,还朝江成一笑。
虽然沈碧瑶蒙着厚厚的面纱,可是从她的眼里,江成还是能看到笑意。一想起当初救下姜篱是因为沈碧瑶的唆使,江成就立刻没了好脸色。鼻子一哼,就给沈碧瑶甩了一个后脑勺。
易闻却像因为沈碧瑶方才的话受到了启发,而开始从这件事上思索起来。
他分析道:“江成救姜篱纯粹是偶然,可若这个偶然其实也是必然的话……”
这么一假设,易闻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道理来,所以就卡在这里,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沈碧瑶听了他这么说,却以为他明白了,于是兴冲冲地接下去说:“姜篱是卧底,所以她一定要混入我们队里才有价值,于是,这个偶然,一定会成为必然。”
易闻恍然大悟,原来关键在这里。
古璟瑄也听明白了。只是,他仍然皱着眉,继续顺着思路想下去:“可若江成当初没有出手救她,那……”
“所以说,我才是促成这个偶然的因素。可是问题是,凌云寨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你们会收留一个乞丐,于是就可以肯定,除了那一出姜篱被富二代轻薄的戏之后,她们当初还准备了后手。”沈碧瑶道。
易闻听得不住地点头,当初那样一件偶然的事情,他们却谁也没想得那样深入过。只因为一切发生得太过自然了,这种事情,江湖上每天都会发生,谁又会想到这么自然而然又有着无法预料结果的事情,会是旁人的精心策划?
沈碧瑶见他们理解了,于是又继续分析道:“除了这个偶然之外,姜篱被富二代轻薄这事,本也是偶然,可是碰巧被我们瞧见,却是一个必然。而要形成这个必然,却需要几个特定的因素。”
沈碧瑶一边仔细回想起当初同学给她讲的分析方法,一边努力的想着当初事情的经过和缘由。
“就是说,她要正好在我们经过的时候,让我们看到她演的那出戏。于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会正好那么巧,我们一经过,就正好有富二代调&戏她?那个富二代到底是她请来的托,还是根本就是她们一伙的人呢?”
沈碧瑶话音刚落,易闻与古璟瑄却蓦然惊觉,刹那间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临城太守!”
“啊?太守?”沈碧瑶被他俩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忽然扯到太守了?”
江成也听得摸不着头脑,一脸不知所以地说:“一会儿必然,一会儿又偶然的,到底找出破绽来了没啊?”
易闻喜不自胜地对他说:“找到了。”然后又转头对古璟瑄道:“我这就去通知祁风。”
古璟瑄点头,易闻立刻就出门去了。
沈碧瑶还一脸茫然呢。她这个分析者都还没看出什么头绪,为什么这两个听众却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难道她的智商真的那么弱?
古璟瑄见她不明所以,便轻轻一笑,道:“当初调&戏姜篱之人,便是临城太守的外甥。”
沈碧瑶忽然愣了。
“楼主,你会笑?”
江成原本还在苦思冥想,为何破绽会是临城太守,听了沈碧瑶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废话,谁不会笑?”
沈碧瑶木然地说:“整天见他摆着个冰山脸,我还真以为他不会……”
江成嗤笑一声,道:“你和我们楼主才认识多久?没见过他笑有什么奇怪的。”
沈碧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长得这么帅,不爱笑是好事。”
江成莫名奇妙地看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声:“古里古怪的,不爱笑怎么会事好事?”
不一会儿,易闻回来了,冲古璟瑄道:“祁风已经回去了。”
古璟瑄一点头:“嗯。”
沈碧瑶道:“这么晚还急着走,他自己撑船出去?船夫都睡了吧?”
易闻笑了笑,说:“以祁风的轻功,渡湖足矣。”
沈碧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轻功渡湖?太牛了吧?他走了吗?我能去看看吗?”
江成朝她看了过来:“你也能夜视?”
“不能……”沈碧瑶这才想起来,这是晚上,她就算去了湖边也最多只能看到个飘忽的鬼影……还不如不去呢。
事情一了,一人放松,倦意便如潮水般涌来。易闻打了个哈欠,有些迟疑地看看古璟瑄,又看了沈碧瑶,再看了看那个合不拢的机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会儿江成了打了个哈欠,再接着,沈碧瑶也觉得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只有古璟瑄坐在那里,一个劲地喝茶。
沈碧瑶实在熬不住了。便说:“如果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睡了。”
瞬间,三人的目光都立刻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沈碧瑶一愣,问:“还有什么事吗?”
江成心直口快,问:“你还是不是个姑娘?你难道要当着我们三个大男人的面去睡觉?”
沈碧瑶一脸无辜地说:“那有什么办法,你们别看就是了。难道机关合不上,你们都不睡啊?”
古璟瑄气结。他最无法理解的就是沈碧瑶这种想法,总是不把自己当个姑娘,还是她根本就没把他们三个当男人?
易闻同样很是无语。他倒是想睡,可是这种情况,他怎么好意思自己去睡?偏偏这个沈碧瑶还不领情。
沈碧瑶想了想,最后对易闻和江成说:“不然,你们谁留下,我去他房里睡好了。”
易闻懒懒地道:“梨花还在呢。”
“这简单,我把她带去不就行了?”
易闻这时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们房里可没榻给她睡。”
“没有就一起睡呗。”
这回就连江成也感到惊讶了,张大嘴巴说:“你是小姐,她是丫鬟,你要跟她睡一床?”
沈碧瑶莫名其妙地说:“都是女的,睡一起有什么关系,难道两个女人睡一起还会有人说闲话不成?”
“两个女人睡一起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是主,她是仆,这样于礼不合。”易闻有些无奈地道。
沈碧瑶被他们说得暴躁了。
“这样也于礼不合,那样也于礼不合,那我们四个都不睡就合礼了?”
“这……”易闻也语塞了。
三更半夜,男未婚女未嫁,呆在一个屋里,说出去,也是于礼不合。可是那个机关偏偏合不上,实在是让人全无办法。
最后江成也无奈了,说:“不然,我把榻也搬过去。”
沈碧瑶眼睛一亮,立刻说:“这个可以有。”
易闻却制止了他,道:“不行,机关的事情,最好不要再让第五个人知道。”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不放心,又道:“我看,还是要点了她的睡穴才行。”
说罢,就真的跑去隔壁,点了梨花的睡穴。
沈碧瑶这下觉得更困了。床就在旁边,有被窝,有枕头,可就是不让睡,真特么煎熬。又过了一阵,她实在抗不住了,便说:“你们想熬就熬吧,我受不了,我要去睡了。晚安。”
说完,不再理会三人,直接爬回自己床上往被窝里一钻,连头也没露,当真就这么窝回去睡了。
古璟瑄气得直瞪眼,把手里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易闻和江成也是直咂舌,两人半张着嘴巴面面相觑。
“难道,我们真要在这里坐一晚?”江成问。
易闻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古璟瑄,道:“不然?”
楼主不睡,他们怎么敢自己回去睡?偏偏楼主又爱洁成癖,别人睡过的床,他是碰也不会碰的。如今,只得陪他在这里坐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