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见屋里走出来一个模样俊朗通身贵气的男人来,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探头探脑得往里瞧了两眼,认出了那口井,知道这屋还是当初那屋,便小心问道:“这是不是沈家”
古璟瑄冷眼瞥了她一眼,道:“是又如何”
“哼”一听说自己没找错门,老太太腰杆子就硬起来了,抬头挺胸耀武扬威地道:“这是沈家就没错了,我来找沈家的那个小娘皮。快快把我孙子抱来让我看看,骚蹄子脱了那身贵皮,看她还敢在我面前得意,老娘不扒了她的皮”
说着,就一脸凶神恶煞地要往屋里去。古璟黑着一张脸,抬脚一踹,就把那温老太太踹跌出几步远。
老太太摔了个大跟头,当场就甩了拐杖,躺在地上撒泼打起滚来。
“来人呐,打人呐,沈家小娘皮的姘头打死人了没天理了,大家快来看呐。”
任她怎么嚎怎么喊,这巷子里也没一个人敢出来瞧热闹的。
这整天一日三顿的都有一队丫鬟仆从来送饭,出门就是黄帘马车送来送去的大人物的热闹,哪个敢来瞧这老太太不要命了,他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古璟瑄一听这话,也不管这老太太先前说的是什么,只当她是在骂沈碧瑶了。
他与沈碧瑶本就有着一层礼俗之外的关系,最怕是便是沈碧瑶因此而被人诟病。此时听了这温老太太满嘴污语,哪里还沉得住气当下上前一步,又一脚当胸踹去,直把温老太太踹得胸口一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缓过气来之后,老太太也不敢再骂了,知道眼前这位是个狠角色,打起人来不含糊,一脸煞白地盯着古璟瑄往后蹭,想寻个空档跑路。
古璟瑄怒火已生,哪里还让她跑得了。挥手一招,一直守在暗处的暗卫便如鬼魅一般上前,一指点了温老太太的穴道,把人拎起,扔进了院里。又转身飞回了王府,叫了过来拿她。
古璟瑄关了门转身回屋,继续看自己的书,一个字也不曾多言。
老太太被点在那里一动不能动,也不知这是何缘故。正因为不知,更是吓破了胆,冷汗涔涔,忽而小腹一哆嗦,下身收不住,一股热流从两股间溢出,顿时腥臊之气四下蔓延开来。
竟是吓得失了禁。
古璟瑄此时当真是气得七窍生烟了。
他本就爱洁,如今这不知好歹的老妇人竟然敢将沈碧瑶的家中弄得尽是臊秽之气,更是让他厌恶之余,甚是愤怒。
怒极难忍,闻着那腥臊之气又觉得厌恶之极,便径直上前,从井里打上来一桶凉水,当头泼在了温老太头上,浇得她通身湿了个透。
温老太太又害怕又委屈。本是来耀武扬威来着,不成想这威没扬起来,反倒被人打下个下马威,还落得如此狼狈。心里一难受,当场就呜呜地哭号起来。
虽是点了穴道让她叫唤不出,可那呜呜声听在古璟瑄耳中仍是嘈杂得紧。有心想将这老太一掌劈晕,却又忍受不了她身上那股子污秽,只得满心烦躁地任她号着。
瑄王府与帽儿胡同一个城东一个城西,打那边过来,一路跑着得要两柱香的时间。
当福贵跟着护院带着人来时,古璟瑄已经忍无可忍地将自己关进了房里。
王府的人一来,古璟瑄就黑着一张脸,打开房门,朝温老太一指:“扔牢里去,将这院中清扫干净,一丝异味也不要留下。”
福贵一瞧自家爷是真怒了,忙凑上前边招呼人来把这老太太给抬下去。才一走近,便闻到一股子臊味,更是明了为何王爷会气成这般模样了。
“赶紧扔出去,快扔出去,别脏了这地方。”福贵捏着鼻子一脸厌恶地让人把温老太给拖了出去,又安排人来打水清扫庭院,再派了个人去街上寻了个车,到王府里又载了些人与熏香来,把这屋子里里外外熏了个遍,直到再闻不到一丝异味这才罢休。
屋子弄干净了,古璟瑄这才把福贵换到跟前来。
“查查。我要知道这疯老太是何人,与碧瑶是何关系。”
福贵应了声,转身就带人出去了。一边派人去查探,一边带着几个丫鬟敲了左右的门,摆着官威,把王爷一搬出来,左邻右舍就问什么答什么了。
包括上一回温老太怎么来闹的,说了什么话了,沈家姑娘说了什么话了,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半点不敢隐瞒。
福贵问了个清楚明白,转头就报告了自家王爷。
古璟瑄听了,冷哼了一声,对这温家人更是厌恶不已。
温启贪图富贵,无所担当,本就让他瞧不起,现在温老太又当着他的面来沈碧瑶家门前谩骂,更让他对这一家子人厌恶到了极点。
“将温老太打入大牢,不许任何人探望。”
“是。”
王爷发了话,福贵自然立刻就着人去衙门通传去了。
却说那温老太一送进衙门,府尹立刻就着衙役去了吕尚书府上通报。这一头是王爷,一头是尚书,都是他头顶上的人物,自然是谁都不敢得罪。
这人才派出去,王爷这头又来了人传说,温老太不许人探望。这连探望都不让,更别说是给弄出去了。
如此一来,这温老太这大牢是蹲定了,至于蹲多久,全得看王爷的心情。谁叫这老太婆好死不死地骂到了王爷家门口去呢
府尹派去的人,一到尚书府,自然是去找了尚书大人。吕尚书一听,又是这亲家母惹的祸,而且这祸还惹到了王爷头上,当下便没了好脸色,气得脸都青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叫人去女儿院中把温启这女婿给直接叫了过来。
“你听听,你听听,啊之前惹了沈碧瑶也就算了,这回倒好,竟然惹到瑄王头上去了。现下进了大牢,我的老脸都给丢尽了你已成家,这事,我管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句话,把事情全抛到了温启头上。
温启心中是有苦难言。温老太再不知好歹,那也是他的娘啊。如今老丈人不甩手不管,他可不能撂挑子不管事。可他不过一个从四品的礼部侍郎,在京城里不过是一个无名之人,手上亦无实权,老丈人不给他撑腰,谁也不会卖他面子啊。更别说让府尹放人了。
实在没办法,又听说娘亲淋了一身水,就想着拿几件干净衣裳去牢里看看,先安慰安慰娘亲,回来再想办法。
待收拾好了东西匆匆去到衙门里,却又被拦在了牢门前。
府尹一脸无奈地道:“温侍郎,非是本府不肯通融,只是这王爷发了话,本府哪敢不从啊温侍郎还是请回吧。”
温启好说歹说,费了半天口舌,府尹也不肯松口。
他哪敢呐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他半条命都得没了。区区一个四品侍郎的乡下老母,哪里犯得着他冒如此大的风险。再说了,人家老丈人吕尚书都不肯出面,他更没必要瞎操这份心了。
温启既着急,又怕老母亲在牢狱里遭了罪。说了一箩筐地好话,又想着给府尹塞些银两,想让他照顾照顾。
府尹哪里敢收,尽数给推了回去。
最后,在温启的万般恳求之下,这才让人接了他带来的衣裳,让牢里的温老太换下了那一身湿衣。其他的,一概让温启带了回去,连吃食都不让送进去。
府尹心里计较得清楚,即便是这温启不送衣裳来,他也要让人找一身干净的衣裳让温老太换上的。
这人是王爷让关的,关出个好歹来,自然算不到他头上。可是若是病出个好歹来,他可要担责任了。那头怎么说也有个吕尚书在,该照顾的还是得照顾着。
碰了个大钉子回去,温启这才头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瑄王爷是如何的性情怪癖。这官员之母也是说抓就抓,说不让探望就不让探望,连个台阶也不给下,一句话说死,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温启在府尹那里算是软磨硬泡地,什么办法也想尽了,也换不来一句松口的话。这才知晓,若是王爷那边没松口,想让府尹放人,是万不可能。
可是王爷的脾性他知晓不多。瑄王爷几乎不上朝,仅去过的几回,也是站在最前头,他站在朝队最末,连个影子也瞧不见。唯一见过的一回,还是在大牢门前,他站在沈碧瑶身边,连正眼也没瞧过他一眼。
温启是个脑筋活络的,不然也不会舍了沈莲瑶,攀上吕轻灵,当上尚书府的乘龙快婿。他自知在瑄王面前连说话的资格也没有,更别说去求情了。连一个府尹都能不卖他半分情面,更何况是堂堂瑄王。
可关进牢里的是他亲娘,不救便是不孝,他于心难安啊。无法,只得关起门来,求自家夫人。
“轻灵,我娘亲亦是你婆婆,当媳妇的怎能对自己婆婆见死不救呢这是不孝啊”温启在房中,对娇妻好言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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