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酉时三刻,老太太一行人才到了秦府门口。
秦府大门的灯笼早已点燃,一对石狮在灯烛的映照下尤显庄严气派。
管家常三早已候在前院,见门口有动静便知老太太回来了。
常三赶到的时候,老太太刚被秦知萱扶着踩了矮凳子下了地。天黑,众人皆留心着脚下,丝毫没人注意常三的神色。
“老太太,您总算回来了。”常三的语气里除了期待更多的是焦急。
秦知萱眼尖,瞧出端倪,便问道:“常叔,何事如此惊慌?”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常三的神色异常,齐刷刷的都看向他。
“老太太,出大事儿了?”常三急匆匆的引着老太太进了垂花门。
“出什么事儿了?”老太太厉声问道。
“二夫人。。。二夫人她。。。”常三看了眼三房母女,欲言又止。
尹氏见常三瞅了一眼她这边,也毫不客气斜睨了他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但秦知怡被他这么一瞅,不免后背发麻,眼神躲闪。
“到底出何事了,说重点!”老太太有些心焦,听到出事儿,不免脚下步子放快。说二夫人出事儿了,众人皆以为是二房的毓姐儿许是真摔重了。谁也没想其他。
行至后院厢房,忽撞上一个黑影。
众人皆为之一惊。
“老太太,您老人家要为我做主啊!”这一声呼喊,让人胸口一揪。
二夫人!?
待众人看清来人时,皆为之一震。
只见二夫人杨氏哭得梨花带雨,钗环横斜。完全失了自个儿的身份。
老太太瞧着她这上不了台面的样,气得手直哆嗦。也顾不上问出了什么事儿,就是一顿怒叱:“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们秦府的天还没塌,哭给谁看?”
自秦知萱来到此地,足足见了杨氏在众人面前失礼三回,两次便是在今日。难怪老太太脸色不好看。虽因为二子秦穆谷亏欠自家媳妇儿,但是老太太已想法设法从其它方面补给二房。可也不能因此纵逆了杨氏这好哭的性子。
男人不在,自是要坚强些。
秦知萱快速取出帕子,给杨氏拭了拭眼泪,复又回到老太太身边,扶着老太太先进了厢房。尹氏以为有好戏看,也拖着怡姐儿跟了进去。
老太太进了东暖阁,沈嬷嬷去打了水给老太太净面,书香也奉上了茶。知萱接过茶盅吹了吹送到老太太嘴边说:“祖母,您先喝口茶消消气,许是二婶心焦了些,冲撞了祖母,但她也是无心的,您就别跟她置气了,还是问问出甚事了吧。”
知萱说话进退得宜,老太太稍微松了口气:“到底出甚事了?”
杨氏终于收住了哭泣声,说道:“唐大夫日落前来看了毓姐儿,给毓姐儿扎了几根,不多时,毓姐儿就醒了。醒了之后,她告诉儿媳。。。告诉儿媳。。。”
“告诉你什么了?”老太太又有些不赖烦的问道。
杨氏瞥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尹氏和秦知怡。
秦知怡被她这么一瞧,浑身为之一惊,双手不由的抱住尹氏的胳膊,身子紧贴着尹氏。杨氏看着秦知怡那心虚的神情,心中更加笃定的说道:“毓姐儿告知儿媳,说在溪边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所以才会摔倒。”
被推倒的?
众人皆是疑惑。
“被谁推倒的?竟有这等事?”
老太太一听不是因为毓姐儿自己不慎,而是有人陷害,顿时有些坐不住。
忙问到底是谁?
“毓姐儿说她们姐儿几个去溪边游玩,秋姐儿和瑶姐儿走在最前面,她。。。她和怡姐儿跟在后面,然后。。。然后不知怎的,就觉后面被人推了一把。。。”
杨氏一口气把事情始终说了一遍。
声刚落,就见怡姐儿不慎将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
引得众人注意。
回想今日怡姐儿与平时的不寻常,尹氏忽的警惕起来。
她有些明白刚刚杨氏看她的神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知萱也察觉到今日秦知怡的不同,自秦知毓出事后,秦知怡就变得出奇的安静,不似以前的争强好胜。
老太太听了杨氏的说辞心中也了然几分,但仍旧问道:“可知毓姐儿看清推她之人?”
“回老太太,毓姐儿说溪边就她们四个姐妹,无甚她人!”
尹氏听了“无甚她人”四个字后那跋扈脾气就上来了,“二嫂,你这是甚么意思?秋姐儿和瑶姐儿走在前面,后面就剩你家毓姐儿跟我们家怡姐儿,按你这意思,是我们家怡姐儿推的毓姐儿了?”
尹氏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咄咄逼人,有时一句话能噎死一堆人。杨氏外表羸弱,说话拐弯抹角,说一句留一句,让听的人自己琢磨。
大夫人李氏那边听闻杨氏在老太太面前闹开了,忙遣了谷兰和幻巧随她一道去了华景阁。大夫人心中也惴惴不安,唐大夫诊断说怡姐儿并无大碍,额角的伤养一段日子配合着雪肌肤凝膏自是能痊愈。
为何杨氏还要在老太太面前闹?是她办事不妥帖?李氏一路上思衬着到底怎么回事,心底也在仔细分析着,到底哪里出了错?
三人疾步进了屋。
怡姐儿,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问。
刚进门就听老太太一声棒喝。老太太自是心疼几房的丫头们,可是疼归疼,如果宠溺成了她们肆意妄为、勾心斗角的资本,她是万万容不得的。
秦知怡听闻老太太怒言吓得噗通一声跪地。
尹氏瞧着怡姐儿不打自招的样子,心底直恨的痒痒。
“祖母,此事跟知怡全无关系,知怡怎么会推姐姐呢,请您为知怡做主!”大家都以为怡姐儿战战兢兢地是来认错的,没想她竟说此时与她无关!
尹氏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了下来,心中暗自安慰,怡姐儿也不是太笨,打死不承认就对了。
见势尹氏也倍感委屈的跪了地,说怡姐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一边一口咬定说被推了,一边又说没推。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太太着实为此事为难。如要是处理不得当,怕是要伤了两房的和气,内院不和谐这是老太太最不乐见的。
李氏这会子是听明白了,原来毓姐儿这事还有这么一出。李氏自嫁到秦家没两年,老太太就让李氏主持中胄。李氏这些年也做得甚好,唯独今日这事,让她挂不住面。
老太太瞧着一屋子的人直喊头疼的紧。
秦知萱跟老太太挨得最近,忙上前询问老太太打不打紧。
“你们都退下吧!”老太太摸了摸额巾,“我这一大把年纪的人折腾了一天,有甚事你们大嫂明日自会为你们做主!”
李氏心中一沉道是。
老太太这是把球踢给了她,做为长媳她自是责无旁贷,可这事如是处理不好,她便会闹得个里外不是。
今夜定是个无眠之夜了。
待众人散了去,秦知萱回了素心馆已过酉时,进食了些清粥便唤来夏容、听莲服侍着洗漱。
净盆的清水映照着她芙蓉般绝美的面容,脑中回想着方丈大师的那句话。
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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