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康王!沈若华从病坊中走出来,轻轻吐出一口气,薛茂业惊吓之下将他所知道的竹筒倒豆子说了干净,是康王密令他对沈若华下手,并让他伪装成沈若华染了疫病,这样就算是沈若华死在了大同,也不会有太多人怀疑。中文? w=w≤w.只是薛茂业终究是让康王失望了,不但没能让沈若华染上瘟疫,自己反倒被算计了,倒在病坊里奄奄一息,受尽人嘲笑生不如死。
但沈若华始终有一事想不明白,薛茂业全然不知道之后埋伏追杀的事,也没有听说过康王与鞑靼人有什么来往,西北多年来都是梁家军驻守,宫中更是紧紧盯着,康王的手再长也很难伸到这边来,更何况是背着宫中与鞑靼人勾结,这实在有些难以说通。
难道说康王真的为了不该有的心思,私通外敌,与帝国天敌鞑靼勾结一气了?沈若华一时心思沉重,带着夭桃往外走去。
此时的病坊已经没有了当初那样紧张的气氛,这些时日来大半的病人都好了起来,这些时日的诊治用药已经将当初肆意扩散的疫病给控制住了,眼看着大同府染上疫病的人越来越少,这两日已经再没有人送过来了,看来回京都的日子就要到了,她也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心急如焚,想要尽快把消息送到宫中去,让太后有个防备。
梁老将军与梁秉之是在两日之后赶到大同的,齐明睿带了好些兵士亲自来接了沈若华去大营,他脸色有些掩藏不住的着急,没有了以往的镇定,这让沈若华不禁心一沉,自从与齐明睿相识以来,她还从未见过齐明睿如此神色,他从来都是冷冷的平静着,很少有失态的时候。
她上了马车,撩开帘子与马车旁骑着马的齐明睿道:“那些鞑靼人可曾寻到?”
齐明睿脸色难看,对她却依旧声音放柔了几分:“不曾,只是在关外荒地里寻到了他们当初穿的衣袍,已经被丢弃了。”
沈若华不由地吃了一惊,已经出了关去了,还来得及脱去装扮的衣袍从容而去,分明是早就准备好了撤退,何况要出关必须要有梁家军的令牌和通关文书,这群人居然能在梁家军的眼皮子低下出关去了,只怕在梁家军中有内应!
她一时焦急地望向齐明睿,只是不等她开口,齐明睿已经脸色沉沉摇了摇头:“还未能查到,舅舅与外祖会让人秘密查探,肃清梁家军中的奸细。”
她点了点头,二人一路沉默着往关口大营而去。
大帐中,梁老将军沉着脸坐在主位上,听着一众副将的回话,梁秉之站在梁裕之的榻边,看着他脸色红润,谈笑自如才放下心来,却仍然是忍不住追问道:“为何会染上了疫病,营中现在可还有人不曾好?”
一旁的骆冰回话道:“沈女医与诸位将军查问过,怕是将军所用的水有问题,所以才会被染上了疫病,营中也有些兵士染了疫病,现在也都大好了。”
齐明睿与沈若华主仆二人撩开帐幕进来,梁老将军一眼看见沈若华,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些,点头道:“沈女医来了,快进来。”梁秉之与梁裕之兄弟二人也都抬头望向齐明睿与沈若华,脸上有了些笑容,沈若华先前救了中了毒的梁老将军,这一次又是亲自来大同救下染了疫病的梁裕之,他们心里十分感激,更是钦佩她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医术和胆量,丝毫不畏生死,前来疫区平定瘟疫,还被人算计追杀,几次死里逃生,实在是叫人肃然起敬。
沈若华与梁老将军和梁秉之几人见了礼,才在一旁坐下,接过兵士送上的热茶,却不见梁夫人,开口道:“梁夫人与宛儿不曾随两位将军一起回来吗?”
听她提起梁宛儿,梁老将军却是露出怒容,哼了一声看向梁秉之:“都是你往日管教不严,一味由着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碍于帐中还有外人,他没有再说下去,狠狠瞪了一眼梁秉之,转回头来与沈若华道:“她们留在京都了。”
梁秉之一张脸涨得通红,叹了口气,与齐明睿低声道:“待你们回了京都,去府里替我劝一劝你舅母和宛儿。”他也没有说下去,似乎有什么为难之处。
齐明睿愣了愣,低声答应了,他虽然猜不出在京都究竟梁家生了什么事,但一定是十分严重的事,不然梁夫人与梁宛儿不会这样留在京都,梁老将军与梁秉之也不会是这样的神色。
梁老将军这会子才冷静下来,挥手让福将们都退出去,连大帐里的兵士与骆冰、夭桃也一并让他们退下了,只留下沈若华与梁秉之梁裕之,还有齐明睿几人,他神色凝重,与沈若华道:“沈女医,我们来大同之前得了宫中的消息,太后病了。”
沈若华脸色瞬时白了,太后病了!太后一直身子不好,常年的劳累积劳成疾,从前都是永嘉郡主细细照料,给太后用药调养着,这些年才安然无事,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在旁替她分忧为她打点吃食汤药,想来太后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差了,现在会让人送了消息给梁家,想来已经病得非常重了,不然也不会让梁家人知道这件事。
她一时急了起来,不由地站起身来:“太后是什么病?情形如何了?”
梁秉之摇了摇头,在旁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宫里来了位嬷嬷,把消息送到我们府上就急急忙忙走了,她拿着太后的令牌,让我们立即回西北来,并要转告沈娘子,皇后身子有恙,请娘子立刻回京都去!”
沈若华手里端着的茶盏不由地颤了一下,茶水几乎都要洒了出来,太后病了,让梁家父子赶回西北驻守,却不是照着规矩传诏谕,也不曾召见他们,是让人拿着她的令牌去传的密诏,又说皇后身子有恙,让她立刻赶回京都去,这些都只有一个可能,宫中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