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好玩的事发生......
大厅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不知来历的清秀女子领着不知来历的男子从正门走出去。
小娘子和小白脸,果然不要脸的配一对。这是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人的心声。
千金小姐和白面帅哥,果然勾搭成奸成一双。这是少数一知半解的人的心声。
“阿南,阿南。”小雪捅捅在桌上装死的某人,起贼心的提议:“我们偷偷跟去看看姐姐和他干什么?”
刘莫问也来俯身耳语:“对对,看看是文文压倒他还是他压倒文文?”
刘昌南的涵养功夫全泡水了,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斥道:“收起妳们龌蹉的心思!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大家愣住,温柔体贴的南公子也有疾言厉色的时候?气得不轻啊。
刘莫问和小雪悻悻作罢,扭头不去搭理他,故意板凳远去疏离。众人见状,无奈作叹,仍有他们怄气。
二,有亲事要吗......
杂草丛生的林子,鸟儿鸣叫响彻山谷。
韩文挑了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扬头饶有兴味的上下打量从容淡定的白衣男子,有点好奇这位蒙着眼是怎么准确无异地跟着她到这僻远地方。她可是故意挑石子横铺难行的小路走的,这位不但没被绊倒,气度保持的不是一般人故意做出的清高,而是骨子里出来的高风亮节,果真让人仰慕。
胭脂。
心里念一遍妖女的名字。
很快,有了回音。
......啥事?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开结界,方圆三里,我要虫鸟百兽不得进入这里。
......妳想干什么?
私会啊!要是让别人看见那可不好。
......得了,妳又想坑人。
韩文不作解释,心声谈完,对白衣男子悠悠道:“小哥叫什么?”
白衣男子淡淡道:“缙云。”
韩文心里默念三遍,点头品味:“好名字。”
白衣男子:......
韩文问:“你今年几岁?”
白衣男子:“二十又四。”
韩文又问:“家中有何人?”
白衣男子:“自幼孤儿,师父师祖抚养。”
韩文再问:“娶妻了没?”
白衣男子:......
胭脂:.......
韩文:“有小妾也没关系,如果你愿意要我妹妹,我给的嫁妆绝对保管你满意,十里红妆都没问题。”
这给妹妹相亲做媒的套路怎么回事?牵红线啊!
胭脂听不下去了,按压住想出去要暴打她一顿的冲动,在心里骂她:混蛋!搞什么啊!妳巴不得妹妹嫁人是吧,谈正事!
韩文权当心里的叫骂是猫爪子挠了几下心窝,不重不痒的,不去理会。也不管白衣男子是不是真瞎看不见她,一脸真诚的盯着他。
白衣男子的定力出奇的强,身上那股子清冷气息非常纯净,不沾烟火的那种纯,给人的感觉想静籁山河里的春晨冬幕的气息,混合了山顶独有的冷辉韵味,透出钟灵毓秀的空灵。他比天上的仙人还要胜一筹,面对犯人的俗言话语,做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境界。
过了良久,他对她说:“师父吩咐我接您上山,明日动身。”
“他也等不及了?好得很。”她抿嘴一笑,散漫性子尽收,再次认真打量他。
似是感应到投在身上不善又不恶的视线,他突然弯唇笑了一下。
韩文还真没想过自己厚着脸皮往死里盯的人能得来一个笑,看着美男浅浅一笑,心漏了一拍,顿觉春回大地,冰山消融,有和煦阳光照耀涓涓溪流,一路从头顶淌到脚底,最后渗入土地滋养万物。
好清纯的笑容。她痴了一瞬息,觉得世界变得干净美好。
“我无缘令妹,不过有几位师弟与令妹年龄相仿,至今尚未娶妻,可以让他们互相认识,有缘结个亲,文小姐意下如何?”
美好破灭,高风亮节的仙人毒舌起来不输女人,偏偏话里挑不出刺,真是气死她也。
胭脂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吃吃笑起:让妳挑逗,还挑不挑了?人家可是推荐了好几位师弟让你挑妹夫,够大方了!
闭嘴!
韩大小姐咬牙切齿。
三、大家一起来打架......
入住客栈一晚,小雪白凡他们几人几乎拆了人家的店。
原因很简单,那帮来自天南地北的各路人马从白天的相看不顺眼变成晚上的把酒饮欢,变化如此快让人咂舌。这人一多,自是热闹非同,话题也是多的说不完。
从庙堂说到江湖,从江湖说回庙堂,各国各地的大事小事聊了个遍,说的津津有味,谈笑风生间仿佛天下就在这间小小的客栈里展现,任由他们指点一二。最后越聊越热情高涨,有人大着舌头说到大胤今年最大的两件事,一是星海月楼,二是韩家和云南王府的荒唐亲事。
国家政事不是江湖人喜欢嚼舌根的话题,儿女情长的旖旎话题才是最吸引人关注的。那个人将韩家二小姐如何被段小王爷抛弃如何丢尽脸面的过程绘声绘色的讲出来,好像当时就是亲眼目睹一般,茶楼里说书的先生都没他讲的精彩绝伦。
一个人提起就罢了,偏生这桩事早已闹得天下人尽皆知,很快,客栈里所有人都揪着这桩事高谈阔论,更是对二小姐和段小王爷那段不能说的往事扯出好几个传闻中的版本,添油加醋的歪曲了事实真相,将故事里的女主描绘成可怜没人要的残花败柳,将男主的风流多情多添上一笔红粉情债。一个使劲的践踏侮辱,一个使劲的往天上捧,男女主不过因为性别不同,身份不同,区别对待的差距太悬殊,太讽刺。
男人多情寡义就要歌颂追捧,女人悲情遭弃就要侮辱嘲讽。
世道,不过如此,有时,不要也罢。
韩家的人没料到那件事连这小地方都传到,更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人津津乐道,顿时气得不轻,想下去好好教训这些不明真相满口胡话的人。
然而,小雪抢先一步,首当其冲的冲下去,二话不说直接掀翻桌子,抄起板凳开始打人。
事发突然,待大厅的众人回神,这不知来路的丫头已干翻两桌人,其他桌上的人见此,哪有束手等着别人揍自己的理;很快,拔剑的拔剑,挥拳的挥拳,纷纷扑上去教训她。
白凡最仗义,早就听得怒发冲冠,大骂一句“嚼舌根的一群混蛋”投身到混战中,左踢右打,帮着小雪打群架。
二人并肩作战,配合的几乎天衣无缝。
不多时,龙氏的乐毅苗女,唐光的朱羽,还有寒假的万千故和刘莫问,一起加入大乱斗。
几十号人的群战,只战的天昏地暗,客栈被掀了个稀巴烂。
店小二们躲在墙角幸免于难,喊破喉咙都阻止不了这场恶斗;眼看着桌椅板凳毁得不成样,碗碟杯具砸得粉身碎骨,店小二们痛哭流涕。
刘昌南很理智,在旁边看的风中凌乱。
龙氏的小朱抱剑倚柱,冷眼旁边,说了一句:“酒囊饭袋,不足为惧。”
岷玉还小,听不懂“酒囊饭袋”什么意思,问了一下身边的徐大叔。
徐大叔解释:“这些人打不赢雪姑娘他们。”
那么多人都打不赢雪姐姐和白凡,好厉害啊!男孩的心里竖起偶像的旗帜,更加专心致志的观摩大战,热切希望日后也能像偶像一样力战群雄。
本来在客房里休息的韩文被下边的打斗吵得睡不着,面色愠怒的开门下楼看一眼大厅惨景,没说什么,只是睁着眼不知想什么。站了没多久就到唯一没被摧毁的桌子上端了一壶茶回房,经过刘昌南身边时,淡淡道了一句:“你来收拾摊子。”
刘昌南内心很想拽个人打一顿泄火,但良好的涵养告诉他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他尽量笑容可掬的给了店小二们一袋子金银财宝,意思不含而喻。
见钱眼开的店小二们从未见过这么多金银,很识趣的赔笑道:“几位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不杀人放火就行。”
看,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小二们劫后欢喜的拿钱回去睡觉,烂摊子也收拾完了。至于那群好战的混蛋们,让他们打吧,反正打的又不是自己,不必多管闲事。
小思自打有了孩子,对什么事都抱有三分软心肠,可事关女儿家的声誉,如何也做不到置之不理,气得直骂姓段的不是好东西;大周担忧她气大动了胎气,一点打架的兴趣没有,一边千言万语的哄着媳妇,一边打飞时不时飞来的杯子椅腿什么的,费了不少口舌才把媳妇哄回房间远离战场。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观战的地方也不安全了,激斗很快殃及每个角落,袖手旁观的这群人面色平淡的各回各房,任由下边打打杀杀。
四、有个妹妹不省心......
翌日,白衣男子站在韩文房门前,静候多时。
韩文抬头看了一下窗边明媚阳光,有气无力道:“仙人你从来不赖床吗?起这么早干嘛?”
“时辰到了,该走了。”白衣男子惜字如金,简单表达来意。
小雪从韩文身后钻出来,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睡眼惺忪的咕哝着:“什么时辰了?”
白衣男子字正腔圆:“巳时。”
“该吃午饭了。”小雪伸伸腰,懒洋洋地下楼找吃的。
韩文没了心思和仙人沟通赖床的问题,横竖自己都起了,是该吃饭填饱肚子了。但当她下楼后,看到的一幕让她产生看错眼的怀疑。
满地狼藉,所有东西破的破断的断,没有一处完整无损的。更可怕的是,靠东的那一整面墙壁上破了七八个大小相似的窟窿洞,看形状有点模糊的像是人体四肢拓印上去的。
这不能用颓败来形容,这是暴风席卷后的惨景!
昨天晚上到底打得多激烈才能毁了人家的客栈啊!
“韩,亮,雪。”韩文咬着这个名字一字一顿的咀嚼,恨不得把那丫头抓来大刑伺候。“我要赔多少钱啊!”谁能收了她妹妹啊?
小雪抱着一碗卤酱猪蹄从那头一路小跑到这头,可爱不失天真的献上猪蹄,讨好道:“姐姐,饿了吧?吃点肉,长长力气再骂我吧。”
韩文阴沉着脸,看妹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很想把这碗猪蹄盖在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不过转念一想,不能怪妹妹下手狠,那群人聊什么不好,偏偏聊那档子事,又不凑巧的故事中的女主就在他们身边,不打他们能消气吗?
“哎,下不为例。”韩文放弃教训她,接下了碗。
小雪笑得甜蜜蜜,知道姐姐不生她的气,也不会责怪她砸了人家的店,赶紧趁势而上,屁颠屁颠的哄着姐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