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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私会 (十)(1 / 1)

时间追溯到半时辰前——

某个男人和某个女人,手拉手,甜蜜蜜的闲庭散步。

男人搂着女人,笑得温柔;女人抚摸肚子,笑得温柔。

经过某处院子墙头下,两个天外飞物落下来,,其中一个砸中女人。女人闷声倒下,很快身下流了一滩刺目的血泊。

男人吓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地踢开趴在女人肚子上的“东西”,扶起一看,女人气息奄奄,血流不止,顿时火冒三丈,狠狠一脚踩在“东西”上,踩得“东西”惨叫一声。

小雪四人急忙跑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某个男人抱着某个流血的女人哀嚎大叫,被踩在脚下的岷玉痛哭流涕,趴在地上的朱羽头晕脑涨的正努力地爬起来。

惊呆的四人,谢兰宗先发声:“这是闹哪样?”

“不知道。”小雪木讷的摇头。

男人抱起女人,脚下用力,踩得骨头发出咔嚓声。

岷玉叫的更大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救命!”

小雪反应灵敏,一个箭步上前,从男人脚下救出岷玉,蹲在地上,伸手摸了岷玉身下两把,骇然发现他的后背断了三根肋骨。“喂!是谁啊!下脚这么狠!他还是个孩子!”她怒视男人,眼神里毫无畏惧的露出敌意。

谢兰宗飞快的观察四周,目光凝视在女人流血的身下,眉头紧紧的皱起。

“我是谁?”男人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小雪怀里的人,“我是苍狼门未来的主子!我是一个即将成为父亲的男人!我是马上要宰了你们的恶鬼!”

“苍狼门?”洛少的脸色大变,颤声道:“你是,你是风天誉?”

“什么门?什么父亲?.......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小雪的视线慢慢地从男人身上下移到女人身上,顿时整个人僵住,话都说不出来,后背凉飕飕的,冰冻一般,刺骨生疼......那个女人好像、好像怀孕了?

韩文吃完午饭,准备回房小憩,结果刘昌南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带来的消息吓得她差点从床榻上摔下来。

“他们把人家的孩子砸掉了?”她没听完整个事件,只抓住最重要的信息——她的妹妹和岷玉弄掉了一个女人的胎儿。“他们怎么不把自己砸死呢?”她勃然大怒,推开刘昌南夺门而出,十万火急地跑出去。

“等一下!文文妳跑错方向了!”刘昌南紧跟随后。

等到了出事的院子里,韩文看到的是满满一屋子的人,并且是人员分别站在两边,好像双方对峙;中间高座上坐着三个男人,从左往右看一遍,有两个她认识,左边的是章豫明,中间的是云台仙教的掌门人,右边的......不认识,看样貌穿着,典型的大家族长辈风范,一身不怒而威的气势。

再看向左右两边,左边的十几人她也认识:龙氏,谢兰宗,洛时秋,大理公主,和她家的文泽,万千故,当然还有她的妹妹,小雪.....有点奇怪,总觉得哪里缺了什么。看向右边,清一色的靛青色对襟长袍,黑色腰带束得个个身材比例接近完美的修长挺拔,宽肩窄腰;可她没兴致来欣赏男模身材,这群站成一排的男人,神色冷凛地与左边的人对视,不用细心看也能看出他们可以释放出的杀气和敌意。

这就是出事的那家人吧。她暗道糟糕,事情已经难以控制。

屋子的气氛沉重压抑,每个人的心头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雾霾,高座上右边的中年那人脸色阴沉的能滴水,头顶似顶了朵乌云,整个人严肃冷冽到能用气势杀死所有人。

韩文心里倒抽一口凉气,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念了一遍既来之则安之,大大方方地走进屋子。迎面而来的二十多道目光,没有让她怯场,反而沉着冷静地对高座上的三人拜了一拜,口齿伶俐的说:“晚辈韩文,拜见三位长辈。”

“风天主,这位就是韩家的当家人,也是你想讨要说法的人之一。”掌门人侧头对右边的人说。

中年男人横眉冷对她,“我要的不是说法,我要的是一条命。”

章豫明的脸色沉了三分,捋捋花白的胡须,说:“圣人云,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生命至为宝贵,令子痛失孩子,我等悲哀,可若要以命换命,除了多造条杀孽,还有何意义?失去的什么纵是回不来的,何不放下袁恩,以德报怨?”

“满口仁义道德,你们除了耍嘴皮子功夫,还能干什么?”中年男人不屑道,“我儿失去孩子,这笔血债就该血偿,这是我们江湖上的规矩。”

“君子动口不动手,暴力只会徒增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还少吗?”章老先生愠怒地斜睨右边一眼。

“少跟老夫谈大道理!我只问,我孙儿的命,你们拿什么偿还?”

“那是误伤,我家孩子戏耍时不慎砸到令媳身上,根本是无意的。你们何苦咄咄逼人。”

“笑话!砸死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竟被你这老家伙说成误伤!我看读书人的脑子都是纸做的,不过如此。”

“风天主,我敬你一方之主,请注意措辞。”

“老东西,我看你是杀了人,不认账吧?”

“你......”

“够了!”

两大长辈争执不休,终于有人出声喝止。

众人眼睛转向站立屋子中间的女人身上,见她颜容姣好的对长辈们说:“两位可以暂停一下么?能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位前辈一口咬定我们杀了人?又为何要向我们讨要一条命?”

双方楞了一楞,这才发现他们都忽视了这位新来的女人是不知情的。合着刚才的吵架,她一句话没听明白?要个解释说明吗?

韩文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像学堂里求学若渴的好学生,一脸无知地等着解惑。

掌门人微微叹气,对她说:“这事算是个意外,贵府的二小姐,雪姑娘与人戏耍时,不小心将岷玉小友扔飞出去,正好砸在这位风天主的儿媳身上。”右手指了一下右边的中年男人,接着说:“谁都没料到这一砸,竟砸到肚子上,那腹中胎儿已有四月,就这么不幸的没了,所以风天主才会这般生气。”

韩文听完面不改色,可是内心已经翻江倒海......靠!她妹妹真的砸死了一个孩子!要不是有外人在,她早就上前一脚踹飞妹妹好好教训一顿。气死她也,怎么这么倒霉,有个这样惹是生非的妹妹!

打人了伤人了,可以补贴医药费,砸死了孩子,拿什么补?

难不成,生一个还回去?

她心里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集中精神迅速的思索解决问题的方法。

众人都在盯着她,面对这么多的视线,她从容不迫的自顾想着心事。

过了半刻有余,那中年男人坐不住了,当即冷声喝问:“臭丫头!你到底要给我们一个怎样的说法?”

韩文抬眸,没有生气,而是和颜悦色的说:“您想要个怎样的说法?”

“哼!”中年男人拿鼻子瞪人,“当然是一命抵命。我儿孙已没,儿媳正面临生死之危,妳妹妹这一砸,差点要了他们母子两命。一命换一命,待那个女人看完后,我儿媳要是有个闪失,妳等着赔两条命吧。”

“那个女人......”韩文心中想着是谁,这是右边偏房里出来个人。有女子声音越过众人头顶传到她耳边:“放心吧,你儿媳没事了。只是伤了元气,精神又受了刺激,要静养半年才能恢复......啧,晚来了一步,不然连腹中胎儿我也能救回来。”

“莫问?妳怎么在这儿?”韩文总算明白哪里奇怪了,哪里缺了什么?原来她站在这里半天才发现人群里没有疯女人的身影,怪不得不对劲。

“嗯,我在给人看病呢。”刘莫问双手沾满了血,袖子裙摆被什么东西大力的扯出几根线。“哎,孕妇的心情本来就是多变的,更别提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了。刚才宣布她失去孩子,差点杀了我。”她理了一下散乱的衣服,径直走向左边,抬手就是一拳打在小雪和岷玉的脑袋,叱骂:“不成器的混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本就心虚和内疚的小雪岷玉这会儿被打被骂,眼泪汪汪的,垂下头不敢顶嘴。

站在旁边的谢兰宗见人人脸色凝重,好心地出来打个圆场,“哎呀,大人没事就好了,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大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对了,莫问姑娘,里头的夫人还有生育的机会吗?”

“嗯?这个啊。”刘莫问往中年男人望一眼,又看向韩文,思量片刻后,如实道:“子宫受损,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这是她最后一次当母亲的机会。”

中年男人的脸色慢慢黑了,目光阴鸷,盯得小雪岷玉齐齐打个寒颤,总觉得他会活剐了他们。

“风天主,切莫动气,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掌门人适时安抚。

“坤元前辈,我敬重您,看在云台仙教的面子上,没有将事情闹大,但是您看看他们.......他们这时赔礼道歉的态度吗?”中年男人一遍对掌门人声控一遍怒骂韩文。

不怪乎他如此怒不可遏,韩文的态度的确不好。不仅对出事的人家不冷不热,还无视人家的气氛,去关心慰问起一个小孩。

“你这是怎么了?”韩文眸中带怜的看着岷玉。

“我,被人打了。”岷玉此时由白凡和苗女搀扶着才勉强站起来,后背断了三根肋骨,疼得全身冷汗不断,几近昏厥。可此次闯的祸实在太大,徐大叔他们都说他这次在劫难逃,所以赔礼道歉的态度要做好,再疼也要挺住跟人道歉。

韩文转了转脑子,很快想通前因后果,略微心疼的摸摸他的毛茸茸的脑袋,对身后的刘莫问说:“给他看看吧,伤得不轻啊。”

刘莫问用手帕擦干净双手,二话不说提着岷玉往另一间偏房走去。

“妳要把这混小子带去哪里?”中年男人看急了,腾地站起来,身上的气势凶悍憾人。

他这一动,左右两边的人也跟着剑拔弩张起来,气氛骤然紧张,每个人的神经如一根弦紧绷,一场风暴悄悄的在屋里四周酝酿。

刘莫问听到耳边嗖嗖射来十几道阴戾的煞气,却头也不回地提着人继续走开。

中年男人站不住了,想过去拦下她,却被迎面撞衫来的某女吓住。“妳想干嘛?”他冷冷地问。

“不想干嘛。只是想好了怎么给你们一个说法而已。”韩文从容不迫地正面迎上老前辈的威严,淡淡道:“我家的人弄死了你们家的孩子,杀人偿命尚且如此,这笔血债我韩家认了,也会偿还,但若是非要我们交出去一条命才肯罢休,这可难办。正如章老先生所言,人死不能复生,以命换命,只能徒增怨念,世间又多一笔仇恨而已。放心,我们不会不认账,所以,咱们换一种方式来‘以命换命’吧。”

在场的人集体打愣,杵在原地,一时之间忘了刚才一触即发的大战。

中年男人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危险的笑一下:“妳想以什么方式偿命?”

韩文也笑一下,不过笑得温和柔美,身上大家闺秀的德馨气韵清雅动人,悄无声息的抚平了涌动在人心上的杀欲。“阿南。”她巧笑倩兮的扭头朝门边的人一唤。

“果然还是把麻烦推到我身上。”刘昌南自进门一来一直是透明人,这时候让她推出来,除了叹两声也是无可奈何了。

韩文笑得灿烂,“辛苦你了。”体贴的闪到一遍,把全场最瞩目的位置留给他。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种办法了。”他状似辛苦地怏怏无力,边走到众人中间,边拿出一本书册。封面上墨意淋漓的写着“江湖门派认知大全”。“苍狼门建立二百八十六年,先后出过七位名震江湖的大人物。最近的大人物名为风箴言。五十年前,以一套风天剑法击败当年的武林盟主,至此名噪一时,可一年后,却凭空消无踪影,这位绽放短暂光彩的风箴言正是风天主的叔父吧。”

尊为风天主的中年男人立马显露出一丝骄傲得意的神气,口吻甚是高高在上,“正是吾辈前人,你这小子倒是耳听八方,打听的清楚。”

“哪里,苍狼门名满天下,小辈十分仰慕。”刘昌南十分谦虚外带不着痕迹的恭维了一下。

韩文笑而不语,心道:夸几句就自鸣得意,靠先辈得来的荣光来长脸,够不要脸的!

刘昌南继续说:“我们韩家一向对德高望重的家族敬重有加,误伤夫人我们脱不了罪,既然我家的大小姐决定以命换命,不如听我建议可好?我们两家比武一场,输了自当任由你们处置,赢了我们赔礼道歉,此时作罢,如何?”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无论输或赢,苍狼门都不吃亏,这个建议对他们来说百里无一害。

不过,也有反对的人,龙氏就是佼佼者。

苗女心急道:“不妥!苍狼门是出了名的杀手组织。大小姐,妳不能和他们比武。”

“哼!”风天主冷眼扫了一下左边的一群人。

韩文扭头对苗女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笑意晏晏地使了个眼色给刘昌南。

这一眼是指示,也是命令,是只有韩家人才会懂得的眼神。

刘昌南心领神会的说下去:“多岁了云台仙教开放式的藏书阁,我收集并整理了一下往届的比武记录,从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几乎每次‘五十年一选’,比武的行程和选手之间的比武顺序,都惊人的相似;像是某种特定的规律,每次的‘五十年一选’都延续了这个规律。我研究了一下这个规律,推算出接下来的三天里是哪六家要上场。很巧,后天的第八场正好是韩家和苍狼门的对战,所以.......”

“所以我们打一架来解决今天的事吧,止戈为武不是挺符合江湖规矩吗?”大小姐接话。

刘昌南补充一句:“原本是想化干戈为玉帛的,可惜,一条人命如何也不能用几句话几份礼抹平的。”

两人说完话后,静静地看着高座上的中年男人。

屋子静悄悄的,互相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这一刻比之前的气氛还要凝重。

似乎过了十年之久,漫长的等待过后,风天主终于有了触动,开口说道:“好,咱们台上见,到时你们休要再弄些废话连篇的东西推卸责任!”

“当然。”

大小姐笑得温婉如玉,心中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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