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韩文病愈复出的消息风一样传开,紧随未来的是各种比武结果会不会受她影响的猜测。最终比武这天,山上所有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个人都来了。
台上两家人数上势均力敌,台下各路人马齐聚,都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尽管韩家在为人处世上的作风不招待见,名声也很差,可作为一介商户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站到最后,实力不可小觑,相信今天过后无论成败都会成为江湖上一个传奇。天山魔教在排名上是第三,惹来不小争议,但这么一个神秘的门派,还是中原宗门眼中的邪道,没人敢小瞧它。于是乎,这场最后的决斗,格外的引人瞩目。
翘首以盼,比武在“开始”拉开帷幕。
韩家的小雪、刘昌南和万千故一如既往的打头阵,刘莫问和文泽留守阵营保护“选手”韩文。
对面,芜名选了相同战术,除了自己和一个如影随形的青白面具人,其他人都冲上去和韩家的人厮斗在一起。芜名似乎一点不着急,面对强悍的对手,总能做到风轻云淡的态度。
刘莫问甩鞭子从场外抢来一个长凳,拉着韩文坐下,好整以暇的观看近在眼前的打斗场面。
韩文兴致勃勃的问她:“妳觉得我们会赢吗?”
“不清楚。”
“嗯?”韩文意外的看她,“妳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
“那个男人。”刘莫问一手搭在韩文肩上,一手指向对面不动如山的芜名,“我看不清他,无论是实力还是技法,像团雾,模模糊糊的。妳知道,看人方面,妳和阿南是行家,看人强弱,我是好手,不过碰到个看不清的,我还是第一次。”
刘莫问在打架方面是专家,经验丰富老道,眼光毒辣,她没必要夸大其词的说一个男人。韩文在对芜名的看法上与她一致相同。
“今天是场苦战。”韩文拍拍手,扬头冲文泽灿然一笑,“老弟,靠你了,结束这场比武吧。”
文泽不假思索道:“姐,妳故意为难我。”
“有吗?”韩文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我打不过他们。”
“你从旁协助小雪他们清理一下那些烦人的小虾米就好了。”
“......”
文泽眼神幽怨地望她,心道:姐姐妳是开玩笑吧,那些和二姐阿南打得难分胜负的人是小虾米?妳真的瞧得起我。
“别傻愣了,快去!”韩文催促他,命令他,还在他屁股上面拍了一下,“去打败他们!”
被老姐当众调戏的文泽脸色红如云霞,又羞又恼,硬着头皮冲锋陷阵,加入这场盛斗。
正如韩文所言,只需从旁协助。文泽很聪明的用速度上的优势帮助己方队友围攻对方,配合默契下,半柱香的时间,对方七人变成五人,那两人是被文泽踢出场外,丧失比武资格。
观众们看的热情高涨,拍掌叫好。
袖手旁观的芜名瞅准时机,在韩家专心对付魔教在台上剩下的三人时,悄悄的示意身边的面具人行动。
一直关注芜名的韩文发现他的动作,连忙提醒队友,“小心!”
为时已晚,酣战中的人从听到声音到惊醒间,已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正是这极短的时间,一道黑影掠空而来,动作之快以致于肉眼捕捉不到影子,唯有利剑般的杀气扑面而来。
刘昌南倐地睁大眼,惊愕于这疾风闪电的速度,根本做不出反应,杀气刺到身上时,他人已翻飞半空,接着不知来处的一记重击击中腹部,失重情况下,身体失去控制,他飞快的下落都台下前,那道黑影闪现到万千故的背后,大惊失色的呼道:“小心后背!”
啪啪两声,重物猛然坠地。
万千故猝不及防的和刘昌南一样,让人踢出场外。
高台上有人高声宣布:“韩家两人出局!”
四下哗然,议声此起彼伏。
韩文咬着手指,阴戾道:“终于按耐不住了。”
刘莫问啧啧:“热身结束,要上正菜的时候了。”
二
面具人横空出世,很多人认为是天山魔教雪藏的底牌,因为之前的数场比武,面具人从来没有亮过身,谁也不知道天山魔教这次派来的人中还有这样的高手。
看客们激情澎湃,因为马上有一场精彩无比的比武要开始了,这场名为最终决斗的比武终于有了真正的看头。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龙氏所在的高台——
苗女:“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白凡:“没见过,没听过。江湖上轻功快如闪电的能叫出名字的就那几个,他......闻所未闻。”
乐毅:“哎呀!他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那小雪一家能赢吗?”
白凡:“应该会输吧。”
徐庶:“未必,可能韩文也留有后手。”
章豫明:“如若如此,韩家此次可谓是战无不胜。”
武当山所在的高台——
段云珍:“还以为又是一场无聊的打斗,结果有惊喜啊。”
洛时秋:“我早就说,这人不可貌相,瞧见没?芜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段云珍:“你什么时候说过?”
洛时秋:“刚刚。”
段云珍:“.......没皮没脸。”
谢兰宗:“我说,你们两位,自个的地盘不好好呆,跑我这儿干嘛?不知道地方小挤人。”
洛时秋:“兄弟你一个人躲可怜,我们是来陪你的。”
段云珍:“别吵!安静看比武!”
谢兰宗:.......
洛时秋:......
明明妳很吵好吗?
三
某座挂满幔帐的高台上,红衣女子盘腿入定,闭目静神,与这喧哗的世界格格不入。
红色的幔帐后,一张宽大的木榻铺满花瓣,两边摆放的香炉云烟袅袅;一袭红底黑边绣满繁花的袍子顺着主人卧躺的身姿,逶迤的垂落地面,宽长的腰带妥妥的叠放榻边,还有柔顺的黑发垂摆至榻下,风微微一拂,有细腻光泽随之荡漾开来。
苏青慵懒的好似抽走几根骨头,坐没坐姿,躺没躺姿,极其不雅的动作经他做来却有种毫不违和的高贵之气,这是天生的。
“乌月。”苏青的声音没有抑扬顿挫,不含感情,仿佛在唤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什。
仍在打坐的红衣女子动了动眼睫,并无其他反应。
苏青换了个姿势,由平躺改为侧躺,手肘支在锦垫上,撑着脸颊,笑道:“妳准备永远不理我吗?”
这次,她给出回应,“你何时学会‘规矩’,我便不再妨碍你。”
“啧。”苏青不屑的嘁道,“这儿是云台山,不是星月家,老东西的那一套对我无用。”
“不得对星皇大人无礼。”
“顽固,他老人家都不在这儿,妳计较有何用。”
“做不到尊师重道,别指望我解了你的‘禁制’。”
“呵呵。”
低声嬉笑两声,苏青美艳了时光的脸上露出一种由衷的灿烂笑容,这样说:“老东西果然准备了一手来对付我,解了‘四禁封咒’,却又下了制约我行动的‘禁制’,他是有多怕我会跑啊。好歹师徒一场,连情面都不留,妳说,回去后我该怎么回报他老人家?”
乌月睁开眼,转头,眸光幽深的凝视他,道:“你何时学会听话,我就不困你。”
“妳看,妳还是生昨晚的气,我都没责怪妳坏我好事。”
“瞒着我肆意囚禁韩文?苏青,你胆子不小,来之前,星皇大人再三交待,切勿意气用事惹是生非,我们的目的只有那个,其他人和事都不值一提,你却屡次与韩文纠缠不清,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是说过了吗?”苏青眯起眼,笑容满面,只是眼底没有笑意,也没有感情,那里什么都没有,“我看上了她。”
乌月明显不信,“我只警告你一次,别再胡闹,否则后果自负。”
苏青不开心了,抱怨:“妳都未经我允许自作主张的放了她,破坏我的游戏,我还能胡闹什么。”
“她是个商女,来历不明,这种人,你怎么看上的?”
“可能我们很像吧。”
“.......”乌月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古怪的看着他。
他惆怅的叹息,“她是我讲最奇特的人。”也是最难搞定的人。
乌月好笑道:“这世上还有比你奇特的人吗?无情无欲的怪物。”
“妳不会懂的。”苏青嫣然一笑,如玉的手托着下巴,一举一动间,流露出魅惑万物的绝代风华,“哪怕是高岭之花,只要我想要,也要摘下。何况文儿很对我胃口,对她,我势在必得,这追求的过程也是种享受。”
乌月不以为然,转身回去,远远望一眼下边某个女人,心里讥诮一声,接着闭目养神,两耳不闻身外事。
苏青眸光流转,有妖异光芒一闪而过,垂下眼帘,敛去眼底的云谲波诡,慵懒的趴在榻上,活活的像个养在温室的锦衣玉食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