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看得出来,苹儿很纠结,有些后悔把叶梦晨形容得太美好了。她收起手机,在苹儿的眼前晃了晃:“苹小姐,别想太多了,忧思过度必伤身。起来走走,去院子里散散心,比呆在家里好多了。”
“唉!我真是个无用之人啊。”苹儿纠结地转着星眸,话语里充满了叹息。
近几日,苹儿都和保姆在一起,保姆很有心,为了帮苹儿打发时间,专门教她煲汤,上网,下棋,养花。
只要保姆会的事,都倾其所有教苹儿。
苹儿心情得到了平抚,生活逐渐变得平静。
她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励瑾铭的妻,而是在保姆的陪伴下过起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日子。
她甚至对保姆说,我现在唯一的事,就是静静地等励瑾铭回来,就算他不回来,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每当这个时候,保姆就会点头颔首,你这种想法是对的。
她已经相信励瑾铭一去不复返了。
叶梦晨独自一人出了院,她是偷偷办结出院手续的。
前段时间一堆人簇拥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千方百计等家人不在场的时间出的院。
孩子没了,一个小小的生命转瞬即逝,叶梦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罪恶极大的刽子手,她永不能原谅自己。
当胎儿剥落的时候,整个盆里都是一团血水,她根本不忍心看那悲惨的场面。
励瑾铭来了几回,无非就是带着营养品,默默地坐在她的床边,整个人都很萎靡。
他想安慰她,想让她出院带她回家。
每次都被她拒绝了,她对励瑾铭坦白了自己的立场,你别来烦我了,我一个人生活,很好。
她恨励瑾铭的不作为,那段时间他究竟去了哪儿,他并没有说明。
怕是金屋藏娇愧疚了。
叶梦晨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他不说也奈何不了他,梦晨只能做自己的计划,悄悄离开她。
此时此刻,叶梦晨流连在大街上,她能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她想到了金教授,或许他能帮她找到她的日本生父,她想回到生父那边,看看另一个世界。
她还保存着金教授的电话号码,在一个风雨凄楚的夜晚,她实在找不到理想的归栖之地,就想到了和他通话,他是生父的学生,一定会帮助她渡过难关的。
金教授在中国混得实在不如意,回国之前早已中国的朋友断绝了来往,但是有一个人,他却万般不想失去联系,那就是叶梦晨。
在他眼里,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冰清玉洁人见我怜。
他哪里知道这块玉已经被人玷污了,不管她情不情愿。
在拨打金教授的电话的时候,叶梦晨也有一阵犹豫,要不要跟他联系,怕联系上了,他又不在中国,听说他回国了,不在中国。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帮她找到日本的生父。
苏帆夫妇已跟她交恶,再倒回去求她是不可能了。
只能靠这个空中阁楼一般的金教授了,哪怕不行也要试一试。
金教授接到梦晨的电话也是很吃惊,她是半夜打来的电话,这深更半夜她能到哪里去,站在大街上吗?受一路风尘烟雾的侵袭。
而且起初他还不相信是梦晨,她怎么可能在深更半夜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呢?
"你没事吧,梦晨。"金教授身处一个很温馨的居室,一心一意搞自己的创作。
那满屋子的画就像黄金一样照亮了他的房间,他又开始金玉满堂节节高升起来了。
"金教授,你还在中国吗?我想见千叶君先生。"这是叶梦晨哀求的声音。
金教授真不敢相信,叶梦晨有朝一日会求他,而且还是求他找她生父。
"不好意思,我已不在中国了。"金教授这句话没假,但是让梦晨见她的生父是他当仁不让的职责,他必须帮助她。
他也在思忖怎么回答梦晨为好。
"金教授,你不是说过要帮助我找到生父的吗?……"这不,他又不理自己了,叶梦晨迷茫的眼神很空洞,看谁都不入眼,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迹匆匆,飘来一阵又一阵的烟雾。
本是一个黑灯瞎火的夜晚,叶梦晨却像个发光体般照亮了每个过客的眼睛。
她穿着黑色的衣服,无望地站在马路的旁边,路边灯光明灭无常,晃动着照着她薄弱的身影。
为什么要找她生父,生父又能帮助她什么。这不需要理由,她只想逃避,从一个窒息的地方逃到一个远在天涯海角的地方。
日本无疑是个最佳选择。
梦晨还在忙乱地跟金教授打着电话,不在中国的金教授接到求助信息也是措手不及。
"要么我叫我朋友来接你,带你去日本……"
金教授的话还没落音,有人就已经下了轿车围住了梦晨。
他们一把拉住梦晨,把她拥上了轿车,而车上的主人正是励瑾铭,这个素来神秘莫测的男人。
"下去。"他叫那些人都出去,他要单独和梦晨在车上。
那些武夫只能乖乖看着老大带着梦晨开车去一个不知方向的地方。
梦晨在车上受到了惊吓,望着霸道的励瑾铭,只能敢怒不敢言。
"你想干什么?放我下车。"叶梦晨暴怒,她联系上了金教授,自信地认为他会给自己一个交代,让朋友接她去日本。
"你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乖乖跟着我。你明白吗?"励瑾铭开着车,明确了一个方向,准备带她回去。
好像这个女人并不领情呀。
励瑾铭有点无奈。
金教授跟梦晨失联了,梦晨的手机关机了,怎么打也接不通。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梦晨神域不测。
金教授不安地拨起了中国友人的电话,要他立即报警。
励瑾铭是开到半途中被人拦截的。
警察收到报警后,利用卫星定位截住了励瑾铭轿车的去路。
励瑾铭根本不相信这帮警察是来抓他的,可当他看清楚对方就是警察,他一下就懵了。
叶梦晨已经被他捆住双手,破布堵住嘴巴,披头散发毫无反抗之力。
为了制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得小妖精,他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你们干什么?她是我女朋友。"路上开车开了十几公里的励瑾铭,一下就窜到车座后背,替梦晨解开绳索和抹布,她又恢复了平常人的模样,毫厘无损。
梦晨气不过励瑾铭的阴险狡诈哦,大声控诉他:"他,他绑架我。"说完,虚弱的梦晨如一夜未眠的倦鸟,倒在了大众面前。
幸好,励瑾铭及时脱住了她,大声喊叫:"梦晨,梦晨。"
梦晨被送进医院打点滴了。
励瑾铭对警察做了很多解释,背后的强大实力也帮了他不少,梦晨父母赶来看到此景,气得都吐血了,可还是帮励瑾铭做了证,他不是坏人,的的确确是病者的男友。
天下之大,如此奇葩的事情也有。警察教育批评了励瑾铭,要他爱惜女友,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么晚了还在大街上云游。
励瑾铭一遍又一遍地向梦晨家人道歉,刚才确实迫不得己,用绑架的手段劫持梦晨回家,可是江市那么大,方圆十几公里,一时半会也逃脱不了警察的手掌。
到底是谁报的警,警察并末透露半点风声。只能等梦晨醒来,由她亲自吐露了。
叶梦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完全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以为自己回到了日本生父那里呢。
昨夜做梦也是那一起,重见千叶君,让她感动得热泪涕零。
可是走进来的却是她的中国父母,和所谓的男友励瑾铭。
林珍和叶锦容早就无语了,做晚他们一宿都没睡好,得知叶梦晨擅自出院,他们马不停蹄给励瑾铭联系,叫他派人去找。
想不到他却用这种方式送梦晨回来,这一惊吓又让梦晨生了一身的病,而且病得好不清。
医生说,这次起码要住院一个星期了。励瑾铭沉痛地望着叶梦晨虚弱的身子,此时此刻她蜷曲在病床上。
再不好好保养,伤了体魄,恐怕以后连孩子都没得生了,这是医生对励瑾铭的警告,已经够严重了。
他哪怕掉以轻心,只能日夜兼程守护者她。
见梦晨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他的内心真是钻心地疼痛,感到后悔。
"梦晨。"好不容易才张开嘴唇说了话,叫出了她的名字,可话里却又绵绵的悔意。
悔不当初,用霸道的方式劫持她回家。
"对不起!"
梦晨还是紧紧闭着双眼,她其实早就清醒了,能听到耳边的说话声,叶听到了励瑾铭的忏悔声,可她还是假装听不见,愿意用回避代替面对。
她想她的生父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中国,带她走呢。这里是是非之地,她巴不得离开,彻底地跟这里的人断绝关系。
"梦晨。"林珍哭得一滩糊涂,"你这是何苦,你不要励瑾铭就不要呗,何苦到处乱跑折磨自己。励瑾铭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不要也罢。"
林珍早就从警察那里听到励瑾铭虐待叶梦晨的来龙去脉,因为证据不足,现场他又没对梦晨做出出格的事情,这起案件才不了了之。
为了保励瑾铭无罪,林珍和叶锦容也向警察求了情,说两情侣吵架,什么疙疙瘩瘩没有,而且还是一对不成熟的情侣。
现在叶梦晨明显半死不活,不愿面对励瑾铭。
林珍真是后悔他们救了励瑾铭。
叶梦晨还是静静的打着点滴,耳畔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听到母亲在辱骂励瑾铭,什么不堪入耳的词语都搬出来了。
她终于忍无可忍说话了,"妈。"
话里带着哭腔,她是多么不愿意母亲骂他。
林珍听出来了,爱女心切的她一个箭步跑到了梦晨的身旁。
"闺女,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