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云开雾散,上山的道路已然打开,但有几人能够攀上巅峰?
面对着广阔的石阶,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踏出第一步。
“虽说是考验器量,但走上台阶究竟会发生什么?”有人举棋不定说道。
“不清楚,你上去试试呗。”
“去去去,别推我,要上你先上!”
众人吵成一片,谁也不想当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毕竟九鼎山已经上百年不曾开放,他们对这块宝地是在是太陌生了。
这时,有一位尖嘴猴腮的富家青年走了出来,有如鹤立鸡群般,脸上写满了高傲神色。
“一群胆小鬼,看本少爷为你们示范一下如何登山!”
说罢,富家青年还不忘对苏仪投去一道挑衅的目光,这才迈开步伐,走上阶梯。
“我招惹他了?”苏仪愣了一下。
“这家伙是往届京城的魁首,是礼部严郎中之子严预,咳咳,至于他针对你的原因,你应该明白。”宁采泉提示道。
苏仪这才恍然大悟,礼部、户部和吏部属于左三部,名义上和右三部一同接受尚书令的管辖,但左三部官员尽皆是周学书心腹,对徐立人阳奉阴违,完全就是主和派的爪牙;因此,这严预会仇视苏仪也说得过去了。
不过,虽说严预是主和派,但只要他不干扰苏仪登山,苏仪就不会为难他。
在场两三万人,除去中立的以外,主和派少说也有一半,苏仪此前碾碎几十人的心神,已经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没必要大开杀戒,惹来更多的麻烦。
“严预起跑了!”一声大喊剪断了苏仪的思绪。
苏仪抬眼望去,恰巧见到严预一个助跑,身形如箭飞出,似乎是打算一口气冲到高处。
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严预在踏上第一阶时,竟然身形一滞,脚步如同陷入泥潭,变得无比迟缓。
遭受巨力阻挠,严预不得不收起冲刺的脚步,改为正常的步行。
即便如此,严预仍然不轻松,他的前进速度不仅只有平时步行的一半,而且举步维艰,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要用尽浑身气力。
还没走出十几步,他的身形已经开始摇晃。
这景象清晰地敲入众人的眼帘,令他们不禁眼皮一跳。
“不会吧?这才刚开始就这么难?只有六个时辰的时间,我们真有机会攀登到十万阶?”
“这是故意刁难人啊!”
“别着急,再看看,虽然严预的脚步慢了点,但只要撑住,登五万阶还是有可能的。”
众人都持观望态度,苏仪身后的项承却冷笑连连,压低声音道:“哼,不自量力!”
“愚蠢的主和派,一开始的速度就已经决定了他所能攀登的高度了,这严预,最多只能攀登八千阶,连一万阶的一品人鼎都无法取得,只能拿到一个残次品!”项承身旁的一位项家少年也附和道。
作为项家人,他们最清楚九鼎山的规则。
“一品人鼎?”苏仪看向项一鸣,好奇问道。
“这是后人对此山之鼎的品级划分,鼎分天地人三级,十万阶之内为人鼎、十万阶以上为地鼎,每登上一万阶,都能试举更高一品的鼎,试举失败就要降阶,直到你能举起一个鼎为止;器量能助你攀登高山,但举鼎时却不仅仅看一个人的器量,还需要另一种神奇的力量辅助;曾经有人强撑着攀上五万阶,但试举五品和四品的人鼎都失败了,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收了一个三品人鼎。”项一鸣细致入微地回答道。
“是什么神奇的力量?”
“我也不太清楚,项门的前辈都说这是保密事项,等你举鼎的时候,也许能发觉到什么。”项一鸣摇头说道。
“那残次品又是什么?”苏仪又问。
“咳咳,你也知道,攀上一万阶才能试举一品人鼎,很多人连一万阶都登不上,只能去举那些体型很小、重量很轻的鼎,就是所谓的‘残次品’了……大概这么大,三岁小孩都举得起来。”
说罢,项一鸣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苏仪一看,顿时嘴角一抖。
“就巴掌大?这不跟香炉差不多吗?能储存多少士气?”
“别看它小,好歹能储存一次穷兵黩武的士气。”项一鸣耸了耸肩,调笑道。
“人鼎和地鼎都分一到九品,那天鼎莫非就是九鼎?也分一到九品?”苏仪立刻猜测道。
“应该是吧,九鼎也是项门秘辛,我了解的也不多。”项一鸣摇头道。
苏仪没再多问,又看向前方的台阶。
正如那项家少年所预料的那般,严预在登上第三十多阶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倦,不得不就地休息,而且久久不曾站起身来。
众人的心都凉了。
“这走走停停的,恐怕严预只能登两万阶。”
“我估计他连一万阶都登不上,算了,再等下去时间就要被浪费了,诸位,我先行一步!”
另一位中年人阔步而出,踏上台阶,但他的脚步比起严预更加轻快,不多时便走上五十多阶,将严预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而且呼吸只是略微加重,脚步仍然不减。
“看来这家伙可以攀上三万阶。”那项家少年又说道。
项家众人都点了点头,苏仪对攀登九顶山的阻碍有了个大体的认知。
周围众人的议论热浪又涌了过来。
“果然如传言那般,器量越大、就能攀登越高的山,这严预这般狼狈,果真是器量狭隘之辈。”
“哼,登山前那般嚣张,现在却是虎头蛇尾,真让人笑掉大牙!”
严预才登上三十阶,离的不远,听着背后的冷嘲热讽,不禁羞愧难当,脸红的跟猪肝一般。
在确定没有危害之后,众人也纷纷迈开脚步,涌上台阶。
其中大部分人身形一滞,步伐好似行泥履浆一般缓慢,但大多数人都能超过严预,顺带还不忘对他抛去一道戏谑与鄙夷的目光。
严预气的差点就想自杀。
其中有几十人步履飞快,竟然在石阶上小跑起来,一瞬间就将所有人抛到了身后,而且丝毫不显疲态。
许多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年轻人发出阵阵哀嚎。
“娘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们竟然还用跑的,能不能别这么欺负人!”
“我的信心都要被打碎了。”
项家一行人仍然站在山脚,气定神闲。
“嘿嘿,这几人也许能突破十万阶,是劲敌啊!”那项家少年又说。
“诸位不先行一步?”苏仪问道。
“不急不急,我们项家人登九鼎山有天生的优势,门主叮嘱我们要谦虚礼让,免得我们先走会打击到别人。”项一鸣笑道。
其他项家人也是面带笑容,毫不慌张。
苏仪心想将门就是好。
这时,韩开从人群中突出,大声喊道:“苏仪!既然你我二人立下赌约,不如一同迈出第一步,比一比谁能登上更高处,让众人做个见证如何?”
闻言,正准备登山的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就连已经走了一段路的人们也扭过头来,一脸看好戏的神采。
经过河滩上的那次冲突之后,苏仪与韩开的赌约迅速传开,此刻已经人尽皆知,主战派自然希望苏仪能够获胜,主和派心中暗暗诅咒苏仪,中立派则是两不相帮。
韩修竹暗中叹了一口气。
苏仪付之一笑,道:“既然韩开兄如此有心,那便一起吧。”
众人屏息凝神,注视着两人先后踏上白石阶梯。
韩开先苏仪一步,一步跨上三个台阶,随后拔腿就跑,竟然脚下生风,转眼间就将苏仪甩在了后头。
韩开接连不断地越过先头部队,几息之后拐过一块巨石,立刻就没了踪影。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好,项家众人也是神色凝重。
“韩开走上阶梯时,竟然没有受到丝毫阻挠?!”
“这般速度,恐怕他有突破十万阶的资质啊!”
一众项家子弟议论纷纷,但都明智地没有提起赌局一事,生怕给苏仪造成压力。
项一鸣忧心忡忡,道:“这韩开不知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否则以他的器量绝不可能登上十万阶;苏弥天,你务必放稳心态,当日你能抬得动霸王枪,今日也必然能登上十万阶,千万不要紧张。”
“你看我像紧张的样子吗?”苏仪洒然一笑,也迈开脚步,踏上台阶。
与此同时,苏仪感到天空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下,侵入他的心神之中。
随后,苏仪竟然感觉到眼前的石阶竟然无数倍的延长开来,似乎连山峦都在无限度的拔高。
苏仪明白这只是幻觉,若是沉迷于这假象之中不能自拔,那脚下的道路必将纵无际涯,永远都走不到头,也难怪会有人走得慢、有人走的快了。
而接受考验的,正是一个人的器量!
苏仪面不改色、急流勇进,再次跨出一步。
瞬间,苏仪坚定的意志化为一柄重锤,瞬间将眼前的幻觉敲的粉碎,脚下的道路骤缩,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但苏仪仍然不急不躁,缓步前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