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费庵真不愧是身经百战之人,情急之下,竟然爆发出了浑身士气,用作抵御。
士气爆发是穷兵黩武的一个步骤,若是不凝聚成兵器,而是任由士气冲出体表,则能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喷发出极强的冲击力,是仕子们常用的防御手段,也是低阶仕子难以攻破高阶仕子防御的原因之一。
但和穷兵黩武相同的问题就是,这种防御手段也十分耗费士气,所以在通常情况下,仕子们更喜欢用奇谋、利器或是诗画来进行防御。
费庵已是巅峰行人,其防御强度甚至堪比新晋武士,绝非将才的穷兵黩武可以攻破。
但苏仪手持霸王枪,穷兵黩武的威力得到了巨大提升,已经达到了历战行人的等级!
双方的力量离费庵不到两尺的位置冲撞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爆鸣,狂躁的能量暴风应声卷起,如洪水肆流般奔向四周。
擂台四周的光墙荡起阵阵涟漪,将这狂暴的能量吸收一空。
众人看向擂台内,这一次冲击之下,苏仪和费庵竟然一同倒退五步!
“我的天,苏弥天身为一名将才,竟然击退了身为巅峰行人的费庵!”许多人心中大感惊骇。
项一鸣、夏子瑜以及其他一些能征善战之人却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爆炸点距离费庵不到两尺,而苏仪的穷兵黩武却长达一丈,可以说是费庵首当其冲,受到了比苏仪更强数倍的冲击力。
但即便如此,双方倒退的步数一致,足以说明将才与行人的力量差距了。
费庵比苏仪早半息就稳住身形,而他并没有浪费这个时机。
费庵抽出腰间的环首刀,浑身士气爆发,眨眼间就凝聚成了一柄长达三丈的金光大刀!
“三丈穷兵黩武!”
“费庵这是打算一击结束!”
许多观众纷纷惊呼,项一鸣等人也是眼皮一跳。
一丈、是穷兵黩武的基础威力,足以斩杀将才或是蛮兵海卒,而军衔越高之后,要斩杀对手就必须用到威力更强的穷兵黩武,三丈就是三倍威力,一名将才只有爆发全力才能使出这一击,足以斩杀行人!
如今三倍威力的穷兵黩武用在苏仪这等将才身上,费庵已经是杀机毕露!
苏仪看到费庵嘴角扬起的险恶笑容。
试剑虽然是公平比试,而且也有着不伤性命的潜规则,双方大多都是点到为止,但刀剑无眼、伤人性命之事偶有发生,若是一方在试剑中死亡,另一方并不会因此受到严重的苛责。
但费庵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害苏仪、伤害武安君候补,已经是滔天大罪!
就算是撇去律法、撇去道德,苏仪自己又岂能引颈就戮?
虽然他生性随和,但并不代表可以任人拿捏,若是有人对他抱有杀意,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费庵的穷兵黩武照头劈下,竟然将苏仪直接分尸!
“费庵,尔竟敢……”项一鸣见费庵毫不留情,不禁勃然大怒。
“别急,没有血。”韩修竹立刻打断前者,说道。
众人定睛一看,苏仪的“尸体”果然没有流血,反而是迅速膨胀开来。
许多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二阶“金蝉脱壳”的奇谋特效:在临危时瞬间转移,然后在原地留下一道爆炸分身。
项一鸣转念一想,更觉愤然:苏仪若是无力抵挡,肯定会直接认输,那时,武庙的威能会强行制止双方的招式,所以试剑中很难出人命;但看苏仪先前被爆炸的余波震退,连步伐都站不稳,很可能在开口说出“认输”之前,就已经被费庵所斩杀。
这一刻,项一鸣的双眼中血气涌动。
但所幸苏仪没有受伤,项一鸣压制住体内横流的杀气,看向台上。
在费庵的穷兵黩武落下的那一刹那,苏仪转移到了前者的背后!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苏仪刺出霸王枪,枪尖直指费庵的背部,一旦命中,必将破膛而出!
费庵眼角余光扫去,瞥见苏仪并不使用穷兵黩武,心中冷笑道:“托大的小子,以为普通的招式可以伤到我?”
费庵收招回来,甚至没有爆发士气进行防御,只是一个转身,刀锋跃出、咬向霸王枪的抢颈。
这一招,费庵明显是打算拨开霸王枪,使苏仪露出破绽。
但费庵傻眼了,因为他的刀锋劈中霸王枪时,竟然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直接穿透枪身而过。
这就好像……像是砍中了一道幻影!
同一时刻,苏仪的手中的霸王枪消失,而真正的招数显现,一道同样有着三丈长度的当空劈向费庵的头颅!
三倍威力的穷兵黩武隐藏在了“暗渡陈仓”的特效之中,其诡诈与威力,足以趁敌不备斩杀费庵。
苏仪这是在以牙还牙!
“我认输!”费庵立刻高呼。
“承让!”苏仪立刻收回霸王枪,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在同时,苏仪不断膨胀的爆炸分身也迅速瘪了下去,随后消失在擂台上。
费庵灰溜溜的下了台,他丝毫没能料到,自己作为一名巅峰行人,竟然两招就败在了苏仪手上。
项一鸣立刻带人围住了费庵。
“你、你们想要作甚?”费庵眼皮一跳,沉声说道。
“呵呵,试剑双方点到为止,乃是人们默认的规矩,然而你的招式却杀气腾腾,意欲何为?鉴于你先前有意图杀害武安君候补的嫌疑,仇院事请你到枢密院喝茶。”项一鸣冷笑道。
项一鸣摊开了手中的一张纸,乃是仇英彦刚刚借助武庙的龙脉通道发给他的指示。
费庵视之,神色更是灰暗。
他先前被刘家许下的巨额报酬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求胜心切而忽略了下手轻重,将苏仪列为了斩杀目标,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人人都传仇英彦极为看重苏仪,等待费庵的惩罚绝不会轻。
费庵这才想起这场战斗只是试剑,而非他在战场中的生死搏杀,而苏仪只是一名将才而已。
然而后悔已经晚了,费庵垂头丧气地跟着项一鸣的手下去了枢密院。
刘冉见状,气的不行。
亏他还花了大价钱请费庵来“打败”苏仪,没想到费庵竟然想要杀了后者,若真被他得手了,刘冉作为主办方也难辞其咎。
刘冉心中暗骂,保持不住理性的家伙,跟野兽有什么区别?
“第五场试剑开始!”擂台边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喊道。
第五位上场的是一位老行人。
“库库库,老朽董茂,见过苏弥天。”老行人发出难听的笑声,向苏仪深深行礼。
“董老前辈有礼了。”苏仪也回礼道。
听到董茂的名号,项一鸣嘴角一抖。
“刘冉这家伙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项一鸣再次扶额叹息道。
“这董茂很厉害?”江游问道。
“厉不厉害倒是另当别论,我只知道这老家伙十分贪婪,为了奇珍异宝可以干出任何事来,在南徐州臭名昭著。”项一鸣道。
“俺也略有耳闻,听说这老头当初为了一件二阶利器,竟然将某个武生全家逼死,亲戚把他告上枢密院,然而证据不足,还是释放了他;除此之外,这老头还有许多杀人夺宝的劣迹,可谓是声名狼藉。”吴峡也说道。
“董茂既然如此贪婪,那他或许是看上了苏弥天的霸王枪、亦或是军文……这两样宝物,只要出了南徐州,必将引起四方争夺。”韩修竹忧心忡忡道。
“嗯,这老家伙近年来略有些收敛,不知隐居到何处去,没想到会被刘冉请了出来,肯定是因为看上了苏弥天的某些财宝。”项一鸣说道,他的神色极冷。
项一鸣故意说的很大声,擂台上的两人听的一清二楚。
董茂面不改色,仍然是笑意盈盈,苏仪却是面色古怪。
“不知董老前辈看上了我身上的哪有宝物?”苏仪道。
“苏弥天真是快人快语,老朽也不拐弯抹角。”董茂舔了舔嘴唇,说道,“老朽对你当日在君子会所使用的军文很感兴趣,一篇下等云文,原本只能对海妖百夫长造成威胁,但你却能伤到千夫长,实属世间罕见!不知能否让给老朽?”
“不让。”苏仪微笑道。
“库库,苏弥天肯定是误解了,老朽说的‘让’是等价交换,只要你肯将那篇军文让出,老朽可以用三样同等级的利器作为交换,你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如何?”董茂道。
“误解的人是董老前辈你,我不贪图一些蝇头小利,若是有知己者,将这片军文送出也未尝不可;但若是将这篇军文让给你,你是否又要拿它去威胁他人、杀人夺宝?这等助纣为虐之事,我做不出来啊。”苏仪耸耸肩,道。
这时,头顶上的青铜剑转动,董茂获得了先手权。
苏仪不禁在心中叹道:他的运气怎会如此之差?
董茂的笑容更显阴寒,说道:“苏弥天可真是‘有骨气’啊,说实话,老朽并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但最终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而拒绝我的人,大多都……库库,苏弥天,可敢与老朽打个赌?”
苏仪没有说话,示意董茂继续说下去。
“这场试剑,只是决出晋级者就太无聊了,不如你我各自下注,你若是输了,便将那篇军文让出,老朽若是输了,任由你挑选我手中的三样四阶利器,如何?”
……
(PS:下一章会稍微晚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