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当选(1 / 1)

此为防盗章却说金陵甄府里头,甄应嘉前儿一心发愁料理秋冬一季的上用衣料,因而隐隐觉得诸事不利,却不及细想里头蹊跷。如今闲暇下来,又得了府上清客进言,方察觉起来。以前林如海在金陵为官,两人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倒有互不相犯的默契。怎么今年林如海再三针对起自己来?甄应嘉也暗暗疑心林家查到自己图谋,又恍然不知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甄应嘉细想半日,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送给京城甄贵妃,告了林如海一状。一封写给贾母的,却是添油加醋的细数林家如何逼人太甚,却半点不提自己图谋不轨。一面又细细定了计策,准备再度报复林如海。将将安排妥当,不想管事却急急进来说:“老爷,不好了!”

甄应嘉去年年底大病一场,将将好些,见了气急败坏的管事,甄应嘉怒道:“甚么事这样风急火燎的?办事越发不稳重了,你若再不好不好的瞎吼,触我霉头,小心我打烂你的嘴!”

那管事战战兢兢的说:“老爷……老爷你看……”说着双手递上今日刚去衙门取的邸报。

甄应嘉接过一看时,邸报上明明白白写着:念在林如海赈灾有力,对社稷有功上,特升林如海为户部尚书,即日启程回京任职。

甄应嘉看了,一屁股摔坐在太师椅上,半日才传了心腹道:“快去找蛊门的人撤了盘口!”

半日之后,甄应嘉的心腹回来,愁眉苦脸的说:交易是撤了,但是定金却不会退。若是再要下盘口时,需另交定金,且尚书令家人身价可要水涨船高!

甄应嘉听完,直气得发抖:林如海骗自己十几万银子,自己白病一场,他得了高升的实惠。这蛊门又欺人太甚,白费一笔银子,却见风使舵,并不办事。自己怎么如此流年不利?

数日之后,户部官员来宣了调令,贾敏复又繁忙起来,收拾打点,准备雇船北上。户部尚书为一品大员,想来不会再外放了,因而这次进京不但要将许多家私都带上,田庄铺面也要寻了最妥当的庄头、掌柜托付,倒是一刻不得闲。幸而黛玉理家数月,又有前世打理潇湘馆的经验,办事颇有章法,能为贾敏做臂膀,母女两个齐心协力,倒比贾敏一个人忙里忙外省事许多。

其他家私倒罢了,不过是书籍字画古董为重,多雇几条船,路上小心便是。家具京中宅子是全的,因而盐政官邸这套送回苏州老宅便是。真真让人可惜的是两个孩子的先生。黛玉的先生自不用说,当代大儒,等闲读书人拜不到他门下,便是礞哥儿的启蒙先生,亦是曾中过进士的大儒。这两位先生在都有家小在江南,只怕不会北上。

黛玉心中自然可惜,心中却留一丝希翼:心道,前世刘先生再过两年便会北上,且收了十皇孙做关门弟子,此生刘先生未必不愿北上。

这日林如海带了黛玉,备了重礼到刘先生府上答谢师恩时,刘先生笑眯眯的收了,还笑言有缘自会再聚。

一切收拾停当,择了吉日,林家雇了三条大船浩浩荡荡的出发。一条客船是林家人乘坐的,不过另运些细软家私。一条船是跟着北上的下人乘坐的,亦放了些衣料箱笼。一条专运屏风摆件等大件家私,一些愿意北上的家丁护着。

出发现,贾敏专程问了英莲和封氏的意思,英莲是跟着北上还是回家母女两个守在一处。封氏想着英莲进了京,跟着一品大员千金外出涨见识,对她有益无害。如今英莲一十一岁,再做两年伴读说亲也是极好的。再说自己没个住处,在父亲庄上投靠。英莲如今出落得越发好了,若是回到父亲田庄上,以父亲的品性,为了钱财强为英莲配个不好人家也未可知。因而母女两个商议,英莲仍随林家北上。

林如海又问了李罕和李头龙意思。李罕如今一十四岁,正是涨功夫的时候,因而留在江南。于是林如海在书院为李罕打点一番,又留了一笔钱才,李罕再三拜谢了林如海。启程那日,李罕在码头直站到林家几艘大船行远,已经看不见人了,方起身回去。

却说贾母早就有心撮合两个玉儿,只王夫人和贾敏都不应承,贾母心中便有些不喜。这日又接了甄家来的信,贾母、王夫人、王熙凤几个一处看了,贾母好生生气道:“我原说敏儿嫁到书香仕宦人家,处世必是越发妥当的,不想却行事这样没有道理。这甄家和咱们家是老亲,上百年的交情,姑老爷怎么就这样逼迫甄家捐那样大一笔财物?便是受了灾,不过少几两收成,姑老爷二品大员,总少不了他的供奉。那些个刁民遭灾与他什么相干?为几个受灾的刁民这样逼迫起自家老亲来。得罪了人,将来要人帮衬扶持时才有他后悔的时候。”

王夫人听了,在一旁不冷不热的道:“老太太素日是个明白的,怎么这件事上却不明白了?姑老爷如今可是一品大员了,怎么老太太还说二品大员呢?”

王熙凤听了,亦在一旁笑道:“是呢,小的这就给老太太贺喜。姑太太请了一品的诰命,老太太也面上有光,怎么还生起气来?”说完,一双丹凤眼一转,又恍然大悟道:“说起来,林大人就是赈灾之后就高升了呢?”

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两个一唱一和,虽然口中说的是奉承的话,却话中带刺,明里暗里指着林如海卖了老亲求了荣升。贾母亦是活了一把年纪的人,哪有听不出来的?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左右敏儿还未进京,进京之后我再问问是否有什么误会吧。这会子我也乏了,你们先下去,我且眯一会子。”王夫人和王熙凤两个自是点头应是,退了出来。

出来刚刚过了抄手游廊,王夫人就道:“你数日自负得很,只当自己是个巧的,他日见了你这位未曾谋面的姑妈,得仔细打起精神来。别一不小心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王熙凤笑道:“太太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才是我嫡亲的姑妈呢。我人又笨,嘴又拙,年纪又轻,面子又薄,只跟在太太后头小心些罢了。我只不做那出头的椽子,姑太太卖了我做什么?”两个说笑几句,各自回房。

林家今年春日北上,黛玉透过传闯,只见两岸碧柳如丝,景色如画。在运河中行船月余,这日弃舟登岸,早就先行北上的林二等人带着下人力夫来接。因此次林家阖家进京,带的家私极多,许多力夫一箱一箱的家私抬上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往林府运去。

林如海扶着贾敏上了马车,再将黛玉和礞哥儿也送上车子,自己翻身上马,骑行在母子三人马车一侧。这京城里头,一根屋梁倒下来能砸中三个贵人,因而百姓见了这样阵仗,早就让出一条道来。

自进了城,黛玉透过纱窗见街上景物,只见街市繁华,人烟阜盛和前世一般。只自己再不用寄人篱下。

进城之后,只见街边一座茶寮围着许多人。黛玉听隐约听着一个人道:“呸,看这浩浩荡荡的车队箱笼,还不知道在地方上贪弊多少呢?真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因马车驶过了,后面的却听不见了。

却说那茶寮支着几个棚子,虽然甚是简陋,地面儿却很广。里头有说书的先生,亦有很多闲来无事的茶客,热闹得很。

其中一个衣着朴实,还带着一个补丁的老汉听了方才衣着体面的茶客的话,笑道:“冷子兴,这个话却不能胡说,老汉我在京城活了几十年。这林大人祖上四代列侯,自己从科第出身,有些家私原是应该的。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赖人贪污,坏人名声?”

原来方才人群中不屑那人正是古董商人冷子兴,素来在江南京城两处走动。冷子兴双眼一番说:“吴老汉你虽然在京城活了几十年,却又去过几次江南?我常年来往两处,江南的事是你清楚还是我明白?其他官员三年一任,这两淮盐运使一年一任,你当为何?盖因这两淮盐运使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常言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何况这林大人是两任的两淮盐运使。”

打听人阴司乃是许多人的本性,喝茶的众人听了,一起心思阴暗的自是信了冷子兴说的。且谁不知道冷子兴是荣国府太太陪房周瑞家的女婿,素来消息比众人灵通,他又确然常年来往江南京城两地,信他的人越发多。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听起来。这冷子兴少不得绘声绘色的说一遍扬州盐商何等富甲天下,何等巴结历任两淮盐运使,金山银山的送。

又绘声绘色的描述扬州盐商斗富场面。为图一乐,甚至有将金叶子往河里扔的,只为一睹百姓争相跳入水中争抢的场面。为个扬州瘦马一掷千金等等更是不足而论。又有家中□□了好干女往盐运使府上送的,说得活色生香,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只众人不觉着冷子兴说话有话得很有技巧:极力渲染扬州盐商如何豪富,又如何变着方儿孝敬盐运使,却并不提林如海如何。但是听闲话的众人哪里注意这些?只因今日进城的是林如海,就理所当然的觉着林如海亦是如此。

孙清是孙家三代唯一的姑娘,孙瑜太太也心疼得什么似的,但是孙清再不能这样娇纵下去,只得问孙清道:“清儿,你可知错?”

孙清忙点头说:“孙女知晓错了。”若是往日,孙清但凡开口认错,祖母必是饶了自己,谁知今日,孙瑜太太却并未让她起来,而是慈祥的说:“那清儿,你告诉祖母,你哪里错了。”

孙清一愣,道:“回祖母的话,清儿是主,林姑娘是客,主人不当和客人争东西。”

孙瑜太太摆摆手,让其他下人都下去,只留孙大奶奶和孙清在屋里头,才缓缓的道:“清儿,你还记得你去岁生辰立下的志向不?”

孙大奶奶和孙清见孙瑜太太说得严肃,又突然提起这件事来,母女两个也被吓着了,母女两个一起严肃的点头。孙大奶奶说:“太太,清儿累了,我先让陈妈妈带她下去休息,有什么话,太太跟我说,我会去好好教导清儿。”

孙瑜太太自然知道长子媳妇的意思,但是若是孙清当真要一搏后位,这些东西就该学起来了。因而轻轻摇了下头说:“不必了,若是清儿志向不改,从今日起,有些东西她就得学起来。万不能将她作小孩子看待。”

孙清却摇头说:“清儿志向不会改,清儿将来要做……”

孙清的话只说一半,就听见哗的一声,孙瑜太太将一个茶碗掷在地上摔得粉碎,满脸怒色。孙大奶奶和孙清见了孙瑜太太突然暴怒,都吓了一跳。孙清瘪瘪嘴,险些又要哭起来。

孙瑜太太却肃然说:“清儿,你记住,你若真的立下青云之志不改,从今日起,你越想要什么就越不能说出口,当着最信任的人都不行!”

孙清吓得有些愣了,木然的点点头。

孙瑜太太又接着说:“今日的事,你们看那林姑娘,比清儿还小一岁。凭模样气度,凭言行举止,若是到时候那林姑娘和清儿一起参选,你们说,清儿的胜算几何?”

孙大奶奶听了这话一呆,半晌说才喏喏说:“那林家读书入仕,未必愿意送女儿去深宫之中。”

孙瑜太太道:“你怎知道林姑娘不去?便是林姑娘不去,其他书香门第若是也有如林姑娘出挑的姑娘,咱们清儿比之又如何?今日见了林姑娘,你们母女就应该知道山外有山,若是你们收了那搏滔天富贵的心思也就罢了,若是要做人上人,今日起就要吃苦中苦。咱们孙家,就清儿一个姑娘,要么做人上人,要么高门嫁女,将来说一门咱们清儿可以当家作主的亲事。我无论如何不许清儿将来受委屈,更加不许咱们清儿成为搏富贵路上,别人的垫脚石!”

孙大奶奶不想今日闹一场,竟然引出婆婆这样一席话来。也肃然道:“可是那活神仙为咱们清儿批的云中牡丹,贵甲天下的命格,难道咱们就这样放弃不成?那活神仙可灵验得很。”

孙瑜太太道:“那一僧一道,确然批得几件极灵验的事,有好几桩已经应验了。我知道让你们夫妻就此放弃,你们必是不甘,清儿自己也是个志气高的,因而从今日起,我便不能纵着清儿了。清儿你记住,你今日之错,不是错在和客人相争,而是你争的方法不对!”

孙瑜太太一向是教育孙清要谦让有礼的,从不曾教育过她争强好胜,孙瑜太太教她如何争还是第一次,因而孙清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祖母。

孙瑜太太接着说:“就说今日那林姑娘,你用这样的话挤兑她。她若是当场将簪子摔在地上,许多人家的姑娘看着,是你没脸还是她没脸?你说她得了簪子便是强过你去,她若是顺手将簪子赏给她身边的丫头,便是她的丫头也强过你孙家大小姐去,你说说又是谁没脸?可是她若真那么做,便是糟蹋长辈所送的礼物,虽然看起来解气,却自己也沾了三分不是,也不至于将清儿你衬得和她相去甚远。

偏她规规矩矩的将簪子还给祖母,祖母若是不接,便是咱们孙家的大人合着孙女欺负轻贱小姑娘,你得了脸,咱们家却落了不是。祖母接了,便是咱们孙家送出的礼,被人当面退了,退礼的人是小姑娘,我计较不得,在其他看着今日一幕的夫人、太太眼里,到底是林家大度,咱们家落了下乘,你知是不知?”

孙清虽然刁蛮,却也有几分聪慧,孙瑜太太细细道来,孙清也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但心中却难免觉得受了气,因而心中又恨了一层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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