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二他们将那几人拖在一堆,草草掩在雪堆里。可以先前这一幕,历历在目,谁也不敢入睡,围坐在火堆四周,相互依靠着,咪着烈酒,啃着干馍,唯有等太阳早些出来---
倒是陶红比他人踏实,或许是她被霍刀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多了一些安全感,或是累了,慢慢进入梦香,只是时常被恶梦惊醒,身体不禁一阵颤抖着。
直至林间泛起白光,苍树间的缝隙里投射下几屡阳光,就像是生的希望,直接射入他们的心里,才敢起身活动着身体,顺便烤热着干馍就着烈酒当是早餐。
陶红醒来,深呼了一口气,庆幸一笑:“终于天亮了,一晚上真是吓死人---”。
见她可爱的样子,爽朗、纯净,被寒风冻得两个脸蛋绽成粉红色,霍刀不忍在她的鼻头一刮,笑道:“说你傻不傻,为何要跟来呢?”。
“哼---”陶红瞟了霍刀一眼,娇纵道:“要你管---”。
按唐四平的分析,媚狐沟是五座山峰正中的一道山谷深渊,自西向东缓缓向下延去,有数十里长,更被野林掩盖着,无人问津之地,传言这是历代的秦国古墓葬,应是在山峰的东侧,按秦朝的传统,墓穴正常是西依群山望向东方大地,这是秦人的心愿。此间便是媚狐沟东侧山坡林地里,跟所谓的墓地佳穴应是不远。
收拾着行馕,虽说树高林密,寻着透过如巨伞的树梢撒下的阳光,依稀还能辨认东西,向山梁东侧驱去,庆幸,媚狐倒未曾再次出现。
越入森林深处,越是树高林密,枝枝杈杈,挂着一层厚厚的雪花,阳光映照下,像一束束白色的珊瑚,玉洁冰清,玲珑剔透,林里大树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罩上了层层叠叠的大网,一阵穿堂山刮过,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似玉屑,似羽毛,似花瓣,悄然落下,飘雪中还夹杂着水滴,像是像珍珠一串的落下,满地的苔藓更是湿润光滑,行走在上面越发的艰难。
“哎呦---”。
前面引领唐强脚下一滑,身上被树根一伴,摔了出来,飞手一攀,紧抓身侧的虬根才免遭滑落。
“轰隆---”。
突然不远,一个轰天之响,惊住所有人的脚步,林间传起,回音不断,更像是大树轰然崩倒。
“强子,你搞什么---”霍钢还以为是唐强搞出的响动。
但又一想不动,特别是唐四平,抬手挥起,让大家安静,再顺着那响处听去。
“嗨呦---嗨呦---”
才依稀听劳工的号声,还有“呯呯---咣光---”的敲击石块的声音。刚才那个轰隆之音显然是暴破之声。
此等手段,如大规模盗墓还是首次见识。先炸药暴开一口,再用人工将整个墓葬完整掀开,再取出陪葬品,虽说整过程有许多因此损坏,却极具时效。
霍刀蹲下,挥手小声道:“大家检查装备---我、霍钢、唐叔和红妺一组,唐强、包不二、常四一组,东西两侧潜过,只做侦察”。
挥手探去,深去数百处,才见一处小山谷,东起艳阳高照,东面群山万里,银装素裹的江山世界,谷下溪河环抱,两侧青山延去,如青龙似白虎,道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再前去几十米,每相隔百来米之间,便有一哨兵端着枪列着岗。或许是日里,他们较是松懈,岗上两人斜依苍树下,吐着烟雾,咯咯的聊着什么。
霍刀一个挥手,霍钢和唐四平便猫身潜去,靠近,飞身贴上,双手拧抓着他们的头颅,咔嚓一声,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让他们见阎王爷。将尸体藏于树后,又将其衣装脱来换上,有模有样的站起岗来。
霍刀扶着陶红潜去,此地确是把岗的好地方,上可以观察来犯之敌,当然是林间猛兽。下可注视着谷间劳作的劳工们的一举一动。
猫在树后,细细侦探一翻,山谷不大,南北不足千丈,东西亦数百丈,谷中有一大土包,或有半拉还是石头堆砌而成,只是长满了杂草灌木,整个山谷四周内外还有两重重兵端架着冷枪把守着,土包四周围着上百劳工不停的挖着,东侧也已挖出一深坑,不时一队队人从里面抬着一袋袋土送了出来。
向北土包两百外是一平整的台地,十数顶营帐列排着,军帐内外还有一堆堆官兵裹着棉大衣抱着枪卷在一落落干草上憨憨入睡,帐前几个兵头正围坐在火堆旁,煮着水,烧着馍---
倒是有几人霍刀眼熟,那正是刚从甘泉寨撤去不久的丁贵那斯。看来他去甘泉寨不是偶然的,而是想趁机捞上一笔,顺手为这一营官兵劳工拉来足够的粮秣,只可惜未能如愿,灰溜溜逃回山里。
突然,谷间掀起一阵喧闹争吵,十几个大头兵压了上去又是几个鸣枪,再用枪柄猛得砸倒几个才是压静了一切,见坑内拉出两人,不知是何原顾,像死狗一样被当兵的拖着,拖到西侧一列木架盖外,顺手一抛,见那二人几个恭身,深咳,又央央一息的仰躺地中,估计不死也活不长了。
侦察而论,山谷坳地,如是两军对垒,有个百来人,便将可这些兵匪一举消灭,可那上百劳工就也跟着完蛋了。如要想完全救出他们,就现有的人员,地势而言,根本不可能做到,三面临山,山势陡峭,树高林密纵横交错更难奔跑,再有几挺机枪,一通扫射,便是血溅当场,没有生的可能。
让人愤怒的拽起拳头,猛砸在树上,霍刀向唐四平问道:“唐叔,不如我伪装官兵潜入看看---”。
“五少爷,值得吗?”唐四平感叹道,不是他不怜惜生命,他也是劳苦大众的一员,而是想从中救出这些唯剩半条命的劳工,根本没有半丝希望。
“不试怎么知道”
霍刀想法比较简单,伪装着官兵混入,如若能查得一丝解救可能最好,如若不能,借出外搞粮、放哨再行潜出也算是买个心安。
“是啊唐叔---那些人太可怜了,如此下去,不被他们打死,也会冻死、饿死、累死---”陶红心善,见之怜悯心起,是那么的不甘、不安---
细细一想,唐四平才稍是点头,却是严肃警告道:“就当是鬼门关闯一回,但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更不能有任何举动---”。
“明白---”霍刀嘻嘻一个强笑。
猫在树后,又过了一柱香的地夫,才见谷间上来两人,像是换岗的。霍刀拉住陶红隐入树后。
那两人上来,一见伪装好的霍钢的唐四平,惊讶的打量着问道:“你们新来的,怎么没见过”。
“我跟丁连长刚到这---刚好值岗”。
霍钢急中生智回着,抽出烟替上,又叮嘱道:“这里的媚狐太诡异了,小心点,听说上几拔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那哨兵接过霍钢的烟,深呼了一口气,叹道:“谁说不是呢?这鬼地方,自从来了以后,死了多少了人,想想后背就发凉,不知下个轮到谁?”
一人将烟咬入嘴,霍钢替他们点上,见才吐了吐几口烟,怨道:“这年岁,不是为了那口吃食,谁愿意来啊”。
“兄弟,回去息着,说不定哪天我们的头也不在脖子上了”一哨兵拍了拍霍钢的肩头,感叹着。
霍钢和唐四平一个眼色,踏出两步,突然猛得一个转,直接掐住他们的脖子,咔嚓一身,瞬间扭下还笑道:“我知道是什么时候”。
急忙将这两个送死的货拖到树后,霍刀和陶红上来,将军装换上,将幅头压紧压低,又在苔地上摸上一把,在脸上摸了摸,青黄不接,一脸乌沉,不熟者确是难认。
霍刀交待了一些军中规矩才是列队下到营帐之侧。跟其它人一样,卷抱着棉大衣装睡,移光却一直注视帐前几米外的丁贵等人。
上首一魁梧粗暴的军官,满脸胡腮,两眼像是铜玲,长像和身材十分粗暴狂野,等级而言他便是这一营的营长,下首还有几个连长,丁贵是其中一个。
从他们对话可知,此营长姓许,单名操,跟人一样满口粗言秽语,从火堆撩出一苞米棒子,在手里拍了拍,啃了两口,越发的不爽,冲着丁贵囔道:“操个大腚,丁贵半粒粮食都没给老子搞回来,让兄弟们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丁贵谦卑的敬道:“许营长,要怪就怪甘泉寨那一窝土匪,不但一粒粮食不给,还险些着了他们的道,我也很无奈,刮了几个村,还算没辜负了营的信任。营长再熬上几日我想杨团长就会派人送来”。
“操个蛋---没酒没肉没女人,这日子怎么熬啊”许操撩撩那苞米棒子,直接抛砸在丁贵的身上,斥道:“光吃这玩艺儿,吃得我两眼冒绿光---”。
丁贵更无奈,两眼一样冒着绿光,从那怒形于色的表情可想,他定在心中痛骂甘泉寨数百回,更恨霍刀。转眼却见丁全和吴保领着几个兵卒回来,枪头上还挂着几只山鸡野兔,丁贵才是一笑,指着说道:“营长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