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话说得好,天黑好办事。嘿嘿。
这不,夜色刚一落幕,两名黑衣着装的男子悉悉索索地似乎在寻找什么。手中的电灯忽暗忽明,从某一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中抽取了其中一份文件,又换上了另外一份。接着消失在了夜幕中,平静地就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钟总,那件事已经处理妥当。”
“你做得不错,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不过也是时候和那个姓潘的好好清算这笔账。”钟离韶拨开了千叶帘,看向外面的车流如蚂蚁般行驶地缓慢。低音中透着略有些沙哑的成熟却有带着一丝残忍地说道。
我安排了这么久的计划,不会只因为你手上有我的把柄就会乖乖停手。呵,沐黎昭,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好戏才刚刚上演。我们一家人的不幸都是你们造成的!你放心,这笔账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还有一件事,那个女人醒了。”
“哦?是吗?”晨光下,扬起的嘴角越发的耀眼。
“对不起,请让一下。”钟离韶迈着步,刚准备在拐角处拐弯便看到几名名护士急匆匆地推着病床,上面的人昏迷不醒,鲜血透过裹好的薄纱渗透了出来,看样子倒像是发生了车祸。
钟离韶不屑地弯起唇瓣,当初才十几岁的他多想让爸妈活下来。而当时面对他们的死,医生也不过只说了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对不起若是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他不过与警察无异,只是把仇都一一讨回来罢了。
穿过走廊直到尽头,步履才微微一凌,转过门把发现里面的人一病服,却好不惬意地正吃着苹果。
“钟总,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场合遇到。”
“这酒红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还真是耀眼啊!耀眼地都有些刺眼了。”
酒红发色的女子啃苹果的姿势稍稍一带,倒也没太在意地笑道,“您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说我住在这儿太碍眼了?”
“我警告你,病好了赶快走。不要跟她泄露半个字。”
“这样啊。”女人突然咳嗽了几声,似乎被呛到了。抚了抚胸,又继续笑着讲道,“钟总,不是我不想这样做。只是我这病还没好得透彻,难道就不该有些补偿吗?”
“该给的都给了。”
“可是这封口费?”
“封口费?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拿得到?”钟离韶走到床头,从容而不迫,“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若敢开口一个字,我便会让你永远闭口!”
“您这算威胁,是吗?不过既然您这么在意,看来这倒是笔不错的买卖。钟总,我在这道上混了这么久,也不算白混的。若真的出事,恐怕后面总会有那么些个肯罩着我。”
“那我不妨把这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你,我能混到现在这个位子照样也不是吃素的。或者,你可以试着挑战我的底线?看看到底谁比谁更狠?”
酒红色女子的头发看着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一双一抹凶狠凌厉从他的的目光中一闪而过。让她不禁有些后怕地寒颤。
沙绮瑶立在墙角隐去自己的身影,微微抿唇,暗自斟酌。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现在自己这时候贸贸然进去恐怕不是时候。想到此处,她便转身离去。
“咦?绮瑶,你怎么在这儿?”李夏涵一身工作服正规场合的装扮,手里拿着张单子。
“我不小心撞了一个人。今天来看她,就在这间房间里。你怎么会来这里?”
“哦,我是过来办事的。”平时的便装本就给人温婉清纯的印象,如今一身公务员的衣裳反倒更添了几分潇洒的美感。
“嗯,不错。真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派头。”沙绮瑶倒是突然打量起她的着装。
“那是当然,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官。威风当然也是要拿出来耍一耍的。”
“真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面对不老实的,我们一向简言意骇,只抓要点,从而获取重要情报。”
“哟,还开始自夸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自夸是什么?”
沙绮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好了,不打扰你了。继续忙吧。”
可当她推开房门,里面的人空空如也,就连物件也被收拾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床刚掀开的被单。
“这人?是走了?”
沙绮瑶独自走在医院里,心中暗暗腹测。总感觉那个女人之所以会走得那么匆忙肯定和他有关。只是到底是什么秘密会让他这么急不可耐地叫她早点离开?
“我要出院。”酒红发色的女子匆匆捡拾完东西便立刻来到柜台办理出院手续。时不时压低自己的鸭舌帽,四处环视了一圈路过的行人,不禁暗暗有些松气。
说实话,自从刚才钟离韶警告过她后,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他的雷厉狠辣即便是在黑道上也多少有些耳闻。明明只是一个富二代,可行事和作风却老成果断,做事绝不心慈手软。
本来也不过只是心存侥幸想多要些钱,毕竟这东西总归是多多益善。可刚刚从他眼底看到的那抹残忍和暴虐绝对是她今天印象中最深的记忆。她可不敢惹祸上身,别到时候有命拿钱没命花钱。
“请出示一下您的证明。”
那女人拿出入院时的单据和医生开得单子递给了护士,顺便又压低了一下她戴得帽子。
“绮瑶?真巧。怎么又遇到你了。”
医院大厅里的灯亮得有些刺得晃眼。沙绮瑶一抬头就看到李夏涵一双美目盼兮的笑脸。
“哦,正想心事呢。”
“怎么?发生什么了吗?”
“没事。只是刚刚被我撞得那个人今天突然就出院了,所以没碰到面。”
“啊!对不起!”那女人刚准备走旁边一个正准备与她擦肩而过的中年妇女因为惯性的原因,两人都撞得有些冲力。
“你怎么搞的?会不会走路!”女人不耐烦地捡起掉翻在地上的帽子。
“哎,小姑娘,看你年级轻轻的,怎么这样讲话?我会走路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看她这样的态度,那位中年妇女拉住了她,也没好气了起来。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我有事。”
“有事就能说长辈了?不行,这事你得给个说法。有你这样说话的态度吗?”
果然中国货真价实的大妈,文能砍得了白菜价,舞能跳得了广场秀。即便是特地坐一上午的车赶去抢便宜货,也照样能在超市的跳楼价里杀得天昏地暗,杀出一片天地。更何况面对吵架?这只是毛毛雨洒洒水的赶脚。
“大妈,我真有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要真有事,我马上拉你到医生那儿检查检查。别到时候回去后又是哪里不舒服,到时候都是我的责任。现在的年轻人学什么都特快,最近不还有那什么碰瓷吗?”
代沟吗?
女人的眼珠子翻得都快只剩下白色了,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真是火大!
“你放心,我回去后绝对不会找你。我错了,是我不对。行吗?”
“唉,奇怪。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有事吗?怎么现在又说没事了?你可别蒙我?”
“这位大妈。我是说我有事。不是说我身体不舒服有事,我是有事情要去做,你听懂了吗?!”女人觉得这是她这辈子真得是最有耐心的一次了。即使是面对她的父母也从未有现在这样好脾气过。
“咦?原来你在这儿!你这么走得这么快?医生不是说还要再住几天吗?”在医院的大厅里发生这样的骚动,不可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沙绮瑶也是其中的一个。也多亏她眼力好,一眼就瞄到那个有着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女人。
这位大妈倒是很有眼色,看见她们似乎要聊上了,而自己也就悻悻然地走了。反正不是什么碰瓷的就好。
“咦?怎么是你?”李夏涵有些惊讶,微微张着嘴巴。
那女人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眼中的瞳孔骤然紧缩。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啊?你们认识?”
“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说完,那女人急忙戴上帽子,匆匆跨步而过。
“绮瑶,你不认识她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夏涵转身问道。
“谁?”沙绮瑶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说得是她?”
“她可是个混混!毕业后我们还在一起工作的那年,在路上还勒索过我们!”听到这样的回答,李夏涵张着的嘴巴更大了,都能塞上一个鸡蛋。两侧脸颊的肌肉也拉长了些许。
“怎么可能?我大三因为出了车祸就出国治病了,一躺就差不多六年!”
“啊?你是在逗我吗?你难道是真的失忆了?”
“……?”
“我问你,你知道你结婚了吗?”
沙绮瑶望向她的眸子,里面平静深幽,如此认真的神情倒让她不得不信。
“钟总找我是有事?”
一座巍峨耸立大厦的楼顶上,或许是已到深秋的缘故,此时的风有些大。沐黎昭双手插在裤带里,看着下面的车辆川流不息。
“沐总倒是好耳力。”走到门口的钟离韶,顿了一下步子,又继而跨步向前。
“听说沐总的父亲把职位交给了你,自已出去享清福了?倒是还没来得及给您贺喜。”
“论起时间长短,钟总倒是比我更早。我好像也没来得及给您贺喜?”沐黎昭转过身,虽恭维地讲道,但面上并没有丝毫的动容,依旧那样冰冷如寒潭。
“既然如此倒是两不相欠。”钟离韶倚在一根柱子上环胸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不过你们漏交税收若是被举报,恐怕这么短的时间也没办法重做吧?”
“若是没算错,你收买的人至少也潜伏了大半年?如此步步为营,还真是辛苦钟总这么看重我为我着想?”
“潜伏?你想多了。我只是个生意人,哪有那本事?”
“钟总真是谦虚。不过从上次那件事可一点都没看出来,倒是深信的很。”
两人伫立在顶楼之上,一个冷如冰,一个狂如火。如此互补却如此不容。
“只要你肯把与我不利的证据全部销毁,我可以帮你。”
“是吗?即便我把证据当着你面全部销毁,你也未必相信。只要拿到原件,复件这种东西随处可印。钟总你不必跟我绕弯。说吧,到底想怎么做?”
“不错,我确实不信你。”钟离韶扬起眉梢,却丝毫不差异他居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解决这个问题,让我相信。”
“方案?你是说你想要我的把柄?”
“确实。自从被你提醒过之后。我这心里实在忐忑,实在不清楚何时会被你反咬一口。”
“那还真是抱歉。把柄这东西,恕沐某做得都是正经生意。”
“看来我倒是小瞧了沐总,这么多钱若能短短几天拼凑的起来倒也是本事!”
“能让钟总如此费尽心思,倒也确实是需要些本事。”
“好!”钟离韶看着他,突然拍了三掌,嗤笑出来,“既然沐总那么有本事,倒是钟某过于班门弄斧了。”
“沙小姐根据资料显示,您确实已经领过结婚证了。”
刚听到这句话时贯耳欲聋,至今还不敢相信。钟离韶骗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亲生的爸妈也会隐瞒自己。明明自已是那么深信不疑,若不是那一纸婚姻?
原来她是真的失忆了。一想起望进沐黎那昭寒如彻骨的眸子,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不由又抓紧了几分。这差不多六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深秋的晚风有点咬人的味道,湿冷的寒气渗入骨髓。不知不觉沙绮瑶把车开到了沐黎昭办公的大楼。只见最顶楼的灯还透着亮。
她拨通了钟离韶的号码,可她的眼眸却一直注视着顶楼的那层光。
“离韶,我领过结婚证吗?”
“怎么会?你想多了。都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你若领了结婚证我怎么会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无中生有?”
“可是……”
“即便我会骗你,你爸妈总没有理由会骗你。这肯定是别人设下的局,这年头什么都能造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此事查清楚。”
“好,你放心。我不会胡思乱想的。”明明清秀的眉宇间透着凝重,却通过手机的那端故作轻松。
钟离韶放下手机,陷在沙发里揉了揉眉心。突然回忆起他在美国和伯父说得那段话。
“伯父,我跟绮瑶早已是朋友。不妨跟您说句实话,这次的车祸并不完全算是意外。我也全是出于为您女儿着想。”
“钟总到底想说什么?”
“那块土地上有她一段伤心往事。她之所以会出车祸,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心情不畅而开快车导致的。如今她既然已经失忆,或许这是老天的恩赐。为何不妨让她一切重新开始?”
“你怎么会对我女儿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和她也算比较谈得来,有时她有什么心事也会向我倾诉一二。”
沙沉吟了半晌,老练而不是气魄,“你救过我女儿的命,按理我应该相信你说的。能如此为我女儿着想,真的还是要说声谢谢。不过钟总,有句话我想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告诉你。我混了这么久,有些事还是能看的清。你毕竟年轻气盛,一个人以后不管会有什么样的选择都不是你都掌控的,不要在无意中伤害到她。”
钟离韶靠着沙发昂着俊挺的面容,突然勾起嘴角,嗤笑了一声,不羁的眼神充满张狂,“不试又怎么知道命运会无法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