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易裴东后,苏秒情绪有些起伏,于是决定泡个澡,败败火。
未料,刚套上睡衣,门铃响了。她没想太多,匆匆擦了两下头发,便小跑去开门。
却在开门的一瞬间,看清了外面人,脸色一变,猛地蹲下身子,拽住已经落在半空中的任林城,却因为他太重,苏秒控制不住地猛地几步。
“怎么伤的这么重?”她慌乱地开口。
眯着眼睛的任林城,在看到苏秒的那一刻,一直撑着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却怕她害怕,笑着说:“没事。只是伤口看来吓人,扶我进去。”
苏秒如何信他的话,只目前还不了解具体情况,只能半托半抱的,把他拖到客厅沙发上。
“这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那张求救一条是不是你塞在门缝里?又是谁伤了你?为什么不报警?”此时此刻,狼狈的苏秒看着沙发上,早已被血渍沾满的血衣,紧紧捂住嘴巴,眼眶通红。
“大姐,我还好好的活呢。”沙发上的任林城,无奈摇头,煞白的脸上看起来格外虚弱,缓缓地开口:“当务之急,难道不是给我处理伤口吗?”
他露出苦笑。
苏秒一连换了几口气,不看他,两手插进头发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声音,转身匆匆上楼。
半个小时后
“没什么要给我解释我吗?”苏秒面无表情地望着沙发上,纱布裹身的任林城,从鼻子发出冷气。
当初,好说歹说,让他不要跟那班人扯上关系,可他偏偏不听,甚至拿出那么多少钱吓人,如今,这样又要怎么办?
“我没事……”
苏秒厉声打断他:“你没事,来我家干嘛?让我给你处理伤口干嘛?任林城,你也老大不小了,到底有没有脑子?我当初说的话,你一丁点儿都没听进去!”
越想越生气的苏秒,倏地,转身看向厨房。
她怕自己情绪失控了,会想杀人!
“抱歉,这事是我疏忽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不知何时走过来的任林城,贴在身后,苏秒身体一僵,一双手臂虚搂住了她。
声音很柔,带着小心翼翼:“你让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别生气了?”
苏秒猛地走了两步,这种亲昵又诡异的气氛,让她很不自在,随即,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你别这么说。我们朋友十年,我不可能看着你走歪路,更不想让任妈妈难过。”
任林城的手还在半空中,有些失望。只短暂地失落后,他一把扯过苏秒,让她面对自己,带着些无可奈何:“我知道,这次真的让你担心了,我发誓。”
他伸出三根指头,认真的看她。
苏秒也不想两人关系僵持,瞥了他一眼,看向别处,就听他说:“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否则让我一辈子看不到苏秒。”
“神经病。”她没好气地笑骂。
“不生气了?”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侧头看她。
“你觉得。”苏秒白了他一眼,梗着脖子。
任林城敲了下她额头,眼睛里含笑:“不生气,我带你喝枇杷酒。”
不知不觉小姑娘长大了,也有了脾气,犹如掌心的沙,不知不觉便没了,眼睑微动,呼吸重了几分。
***
明华科技,总裁办公室
“咚咚咚!”
易裴东靠在门上,骨节分明的指头摩擦着隐隐冒出的青须。
洪明华面色不悦地抬起头来,却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突然爽朗大笑,笔一扔,向他走去:“今儿什么风,把这么个大兄弟给我吹来了。”
“看来这些年,你混的不错。”易裴东一锤,锤他胸口处,力道恰好在洪明华承受的范围内。
“也就那会事儿。”两人照着部队里的习惯,碰了碰手腕,脸上是掩饰不住兴奋。
“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是在忙我也得接你。”
“你现在是大忙人,碰巧路过,想着你在这里,就想来看看。”易裴东笑着解释。
洪明华一瞪眼,扯着嗓子吼:“你不来,咱兄弟肯定没完!”
易裴东脸色一敛:“所以,我来了……”崩着脸看上去有些吓人,只这吓人紧紧维持了几秒,便破功了。
洪明华大笑出声:“队长,您还是没变。”
“不带我参观参观?”他看起来很无奈的样子,仿佛只是为了打破现在的处境,才突然开口。
“好好好……那么,有请易队长,视察明华科技。”他微微弓着身子,神态认真。
易裴东微微含额,走了出去。
原地站着的洪明华,眯着眼睛盯着毫无预兆出现的易裴东。
浑然不觉的易裴东在洪明华的陪同下,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参观,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怎么突然对我这种小公司感兴趣?”洪明华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两人站在电梯前,身高不相上下。
“你该清楚,我们这种人,每天刀山火海里淌,稍有不慎,尸不见骨。年纪不断在长,心却越来越像个孩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想过安稳日子。”
洪明华抬手拍了拍他,吐了口气:“是呀,那种看不到明天的气息,现在想想,不知道自己当初是靠什么撑过来,当然,没有后来发生的事,也许我们结局一样。”
两人都没有在说话,气氛陷入寂静。
如果不是红色数字还在跳动,仿佛这一切都在静止中。
长长的眼睑动了下,易裴东心情沉重,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忽地抬头,看向电梯左侧:“那边是什么部门?你似乎没有带我去看过。”
漆黑的眼睛,填充了疑惑。
警觉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易裴东,试图从他身上找出怪异的地方,却丁点儿没寻到。
洪明华嘻哈一笑:“行了,知道你这几天不舒服,多忍着点吧。”
心里却在沉思:难道,真如他表现的如此吗?
不,以往在部队里,样样博得头彩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像女人来了大姨妈时的颓废狼狈,这绝对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什么机密,不能看?”他眉头轻挑,仿佛没看到他的迟疑,转身往所谓“机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