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暗自庆幸,若不是与剑圣之前有言在先,自己也未有拉拢之意,想要出了这洞穴都是难比登天,好的结局是江彦拿着三宝玉如意敲开了一道道冰层,但这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到时候守候在焰山附近的苏寒月等人必然会乱了方寸,不好的结局是寒冰在敲击中崩塌,把江彦埋在里面。
他断然不会想到三头犬的心就是那寒冰的克星,这一点只有最熟悉的剑圣知道,剑圣当然不知道江彦的心中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一边捧着狗心一步步往前走,嘴里介绍着说:“这狗心是世上最为炙热之物,因为它的忠诚日月可见,所以死后狗心会热很多天,三头犬的心是三窍玲珑心,有三种不同的变化,彼此之间又是互相制约的关系,可惜它现在死了。”
“前辈实在是对不起,我之前是为了自保,如果我不杀它,它就会把我撕个粉碎。”江彦有些歉意的说道。
这也使没有办法的事情,之前那三头犬凶焰滔天,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爪下,随着两人往外走,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和血迹仍然历历在目。
剑圣叹息一声道:“他没了主人,心里烦躁的很,自然见人就咬就抓,它杀了这么多人,孽障太重,死了倒可以往生极乐,希望它下辈子可以投生成人,罢了罢了。”
随着剑圣向外走,洞穴之中的尸体越来越多,有些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就被那寒冰冻住,此时寒冰融化,便从空中掉落到地面之上,早已经失去生机多时。
不一会,外面出现了刺眼的亮光,剑圣仰着头,收起狗心,两人已然走到了洞穴的出口外,只是外面的景象让他的神情为之一阵。
这洞穴之外此时是一座由人的尸体堆砌起来的小山,这些人面相凄惨,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肠子被拉扯出来,此地比作修罗场丝毫不为过。
“这些人都是它杀的吗?”剑圣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江彦。
江彦沉默不语,这些人都是受了那安倍进三的蛊惑,前仆后继的赴死,却是没有一丝的意义。
如此多的同类死在面前总给人一种罪恶感和无力感,有些事我们注定阻止不了,看着他的发展而无能为力。
两人尽量找尸体少的地方走出,逝者安息。
正在这个时候,成堆的尸体后面走出一个人,这个的嘴角此时还留着鲜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手中拿着一个人的手掌,那手掌看上去已经没了三个指头,看上去像是刚刚被吃掉一般,露出里面的白骨。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面色不善开口询问道,在他的胸前挂着一个三色的面具,江彦在进入这洞穴之前有一个人因为害怕钻进了死人堆里,现在看来必定就是他了,恶兽园的弟子全军覆没,而今只有他活了下来,不过他活下来的这种方法好像不是很磊落。
江彦眯起眼睛,看到如此多的尸体已经让他有所不适,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能见到人吃人的事情,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江彦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那人的脸上有两道很长的刀疤,看样子在真灵界也是一个狠角色,他很是轻蔑的看了看江彦出声道:“你眼睛瞎吗?这是人手啊,老子心头饿的发慌,这里又没有别的吃的,我便拿一个手掌烤来吃,我吃过鸭掌,熊掌,就是没有尝过手掌,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说完,这人竟然当着江彦的面把那个断手在嘴里咬了一口,之前江彦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如此泯灭人性的禽兽,恶兽园的恶兽恐怕也没有他这么恶毒。
剑圣几乎都要干呕起来,他在世几百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人被大卸八块,肠子被扯断他都见过,但他从来没有如今天一般的反胃。
他从腰里拿出年华剑,一边干呕一边递给江彦,出声道:“杀了吧,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恶心,真是活久见。”
江彦眯着眼睛接过剑圣的年华剑,三宝玉如意不是不能幻化,可是他怕脏了三宝玉如意的灵宝功德之气。
“你不是僵尸也不是畜生,逝者安息的道理都不懂吗?你怎么下的去嘴?”江彦一边走近那人一边出声道。
“他人已经死了,那就和死的阿猫阿狗没有区别,与其被鹰叼鸦啄,不如为我填饱肚子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倒是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从几千人中活下来,安然无恙,难道你以为我是碰巧吗?”那人脖子一歪,伸手将手中的断掌扔掉,看着逼近的江彦,从腰间掏出一对双钩。
“记住我的名字,这将是你听到的最后一个名字我叫江彦,喜欢我的人都叫我一声江阎王。”
江彦手中的年华剑慢慢的从刀鞘中抽了出来,剑圣的剑果然不同凡响,握在手中不轻也不重,用来对付面前的这个小喽啰足够了。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川浦便是你家爷爷。”那人十分嚣张的说道,三色面具在他的胸前晃荡着,满头的黄毛随风飘荡,双钩横于胸前,丝毫不惧怕江彦。
江彦手中的年华剑嗖的闪过一丝刀芒,川浦的长钩还未等有所动作两片凸起的嘴唇瞬间被削落,掉在了地面之上。
“啊!”川浦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吼,下意识的扔掉了手中的双钩,嘴唇上全是血。
“川浦,你的嘴太贱,不仅贱而且臭,所以我要先封住你的嘴,你连人手都能吃,何不将你的两片嘴也一同吃下去。啊!吃啊!”
江彦猛然间提高了声音,眉头之上青筋直冒,看起来已经是极为愤怒,就算在和剑圣这种高手对敌的时候,他仍然是平静异常,但却对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川浦动了真怒。
因为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是人的人已经不算是个人,只是个人形的禽兽而已。
“你不过就是安倍进三的一条狗罢了,摇尾乞怜或可放过,如今不可饶恕。”说完这句话,江彦上前将川浦一脚踹倒。
那川浦都没看到江彦怎么出手的人就已经倒在了地面之上,江彦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之上,年华剑剑光一闪,川浦发出一声嘶吼的惨叫,一只手被齐齐削断,鲜血顺着断臂流下来,他痛苦异常。
“看到没有,感觉到没有,即使是一个死去的人也会有痛苦,他们的躯体被肢解,他们的魂魄没有办法解脱,这就是痛苦,这是你的罪过。”
江彦看着在脚面之下呜咽的川浦,头也没回的一剑刺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到最后他还是心软了,他的心还不够坚定,之前他是决定将这个人的手脚一并砍断,然后让其失血过多死去的,但那样与之前这个禽兽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
川浦头歪了歪,没过了多久就断了气。
剑圣心有余悸的接过年华剑,看着江彦出声道:“你怎么那么激动,一刀杀了不就好了,为什么跟他说那么多话。”
江彦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一个死后有多么痛苦,那么多思念想念见不了面的人,永远也见不着了,即使经历千难万险见到了,也是阴阳两隔,无法沟通,自己像一片虚无,不知道要飘荡到何处。”
剑圣心想你这么说好像你死过一般,说的跟真的是的,他不知道,江彦真的死过,真真切切的感受过那种痛苦,所以他今天看到川浦毁坏本就已经四分五裂的尸体时才会大发雷霆,也许谁都有不愿意提起的过往,江彦的过往就是死去的那段煎熬的时光,他永远不会跟人提起,却真真切切的经历。
两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都是残破的营帐和已经死去的尸体,恶兽园的弟子来到了剑锋陷之后便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被人控制奴役,最后全部死去,无一幸免。
狱境四地,恶兽园的死亡最为惨烈,几乎全部死亡,接下来是燃海因为内讧几乎有半数死亡,与暴杀地的众人汇集一处组成万军之众,而雪城几乎没损失一兵一卒。
此时的狱境就如同一个人间作恶的天堂,一言不合便刀兵相见,每一天都有人在拼斗中死亡,只到江彦来了之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
而相比之下,真灵界似乎看起来就安宁多了,但这种安宁隐藏在一些真小人伪君子的掩盖之下,看起来一片安宁,而实际上暗流涌动。
剑圣与江彦加快了脚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话,江彦思考着离开狱境到达真灵之后的事情,而剑圣则是心系在那个雪庙之上,他如今找不到康夫本人自然要将气撒到那雕像身上。
苏寒月等人已经在原地等待了江彦三天的时间,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原地等待,这三天苏寒月派出斥候查探数次,得到的消息只是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尸体。
这一天他刚刚要再派斥候出去的时候,江彦却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奇怪的老头。
“江兄,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兄弟们等的着急,怕你和恶兽园的人交手,前方情况如何?”苏寒月一看江彦回来了,立刻冲上前去,有些唠叨的说道。
“恶兽园的人从上到下已经全部灭绝。”江彦沉默了一会出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