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百川回到家里,就进了卧室,打开大衣柜,看见朵朵色彩绚烂的衣服和自己单调的军衣挂在一起,就像一座青青的山上忽然开出艳丽的花朵,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心里不禁涌起异样的情绪,一双星眸盯着柜子里的衣服,脸上渐次绽开笑容。
他修长的手指在朵朵的衣裙上一件件划过,最后停在那件紫色印着小白花的裙子上,就这条裙子的裙摆最长,而且领口开的也小。
然后又按照朵朵所说的,在大衣柜最底下一排的抽屉里找出一件小可爱来。
纳百川双手提着那件小可爱左看右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把小可爱握在手里的时候,因为是用纯棉布做的,手感很好,柔柔软软的,让他感觉好像……仿佛……
他身上微微发燥,甩甩脑袋,自嘲了一下,找了个网兜把朵朵的衣服装了起来。
想着明天早上朵朵还要在医院洗漱,于是决定把她的洗漱用品也带去,卧室里没有,那么洗漱用品就应该在卫生间里。
纳百川走到卫生间,看见朵朵的洗漱用品果然和他的洗漱用品肩并肩放在水槽旁边。
只是朵朵的洗漱用品全都是旧的,而他在医院看见爱云用的全都是新的。
纳百川拿起朵朵的牙刷,都用毛了,必须得换,只是这个点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要买也得明天去买,暂且就让她先这么用吧。
他看见朵朵的洗漱用品里没有洗发水和洗发膏,于是把自己的蜂花牌洗发水和洗发膏带上给她用。
纳百川清理好朵朵的必用品来到了医院,把东西交给朵朵:“明天早上你想吃些什么?”
朵朵掉转头问爱云:“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爱云在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放着歌曲,她正跟着学,看见纳百川走进来的时候,她就害羞地停了下来,见朵朵问她,小声地说:“我随便。”
朵朵横了她一眼:“世上哪有随便卖,你买一个我吃吃。”
她这一句话说的爱云更加不好意思了,低头卷着身上的毯子边儿。
朵朵对纳百川说:“给云云买一碗混沌,我要两个欢喜坨。”
“再加一份豆浆怎么样?”
“当然好,但是你只能用饭盒装,怕你在路上不好拿。”朵朵替他着想。
“没事,我用军用水壶。”
朵朵这才记起那个军用水壶来,她从床头柜里拿出纳百川的那个新的和自己的那个旧的,把两个军用水壶都交给纳百川:“明天用那个新军用水壶装豆浆给云云,我的就用我自己的旧军用水壶。”
纳百川催促道:“快点去洗澡,我好把你的衣服带回去。”
朵朵提着网兜去了洗浴间,洗澡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一瓶玫瑰红和一瓶鹅黄的东西,朵朵一看,那瓶玫瑰红的透明液体原来是洗发水,那瓶儿黄的糊状物居然是护发素!
她惊讶不已,她以为那个年代没有这些东西,原来有的,就不知道用到头发上效果怎么样。
她和爱云洗头发都是用肥皂洗干净,然后再用桑叶水或者淘米水养护,虽然这样洗发质很好,但是每次洗头特别麻烦,如果有护发水和护发素当然就很方便了。
朵朵洗完头澡出来,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感觉头发还挺柔顺的,而且头发上还有洗发水淡淡的香气,心里给那个年代的洗发水和护发素暗暗点了个赞。
朵朵回到病房,把自己和爱云换下的衣服全部交给纳百川。
纳百川一走,朵朵把医生开的外用药轻手轻脚的抹在爱云受伤的脚上,小心翼翼的服侍她睡下,然后把椅子拖到爱云床位的尾部,扒在床尾的栏杆上睡觉,这样睡觉很难受,根本就睡不着,有一点响动她就醒了,但没有办法,只能将就。
纳百川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不远处的军区高干大院。
军区高干大院离航空路有四五站的路程,他是开吉普车去的。
到了军区高官大院门前,纳百川停下车来等着受检。
站在岗亭外的小战士忙跑过来,见是纳百川,笑着说道:“纳上校好久没有回家来看看了。”
纳百川敷衍着答道:“是啊。”
小战士推开虚掩的大门,将手一挥,纳百川踩着油门把车开了进去。
军区高干大院里绿化非常好,一簇簇月季花开的如火如荼,道路两边的绿荫掩映下全是一栋栋的一模一样的两层小洋楼。
辣百川的车子在中间拐了一个弯,然后停在一幢小洋楼前。
他下了车,轻叩了一下小洋楼的铁制的院门,从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了,来了。”紧接着一个打扮的极为朴素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跑了出来,看见纳百川,惊喜的叫道:“百川,你可回来了,你妈刚才还念叨你呢!”说着把院门打开,请他进去。
纳百川却站着没动,从网兜里把爱云的衣服挑出来交给那个中年妇女:“我就不进去了,麻烦房阿姨把这几件衣服帮我洗了,明天送到我家里去,谢谢。”
并交给那个被称为房阿姨的一把钥匙:“这是我家的钥匙。”便转身离开。。
背后一声:“站住!”极其威严凌厉。
纳百川虽然停下了脚步,可是既没有转身,脸上也丝毫没有惧意,反而有一股抵触情绪在眼眸里流动。
房阿姨怯怯地叫了一声:“刘教授。”
刘教授迈着高贵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纳百川的面前,脸上的怒气如活火山随时即将爆发:“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啊!到了家门都不进去看我和你叔叔一眼!你在大禹治水呀!又或是我和你叔叔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纳百川冷冷的瞅着自己的母亲刘教授:“说完了没有,说完我要走了,天不早了,我还要睡觉,明天还要工作。”
刘教授气得脸色发白,在月色里有几分恐怖:“听说你媳妇已经有了身孕?”
纳百川保持沉默。
“你们结婚一个月都没有,她肚子怎么就大了?”刘教授的语气活脱脱像在审罪犯。
纳百川微微蹙了蹙眉,脸上现出几分不耐烦:“这是我们两个的事。”说着拔腿就走。
刘教授叫住他:“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亲家公亲家母,你难道不应该让我们双方家长见个面吗?”
纳百川冷冷道:“没必要!”便上了吉普车,绝尘而去。
刘教授气的险些把一口玉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