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张云感到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当他醒来时深渊的最深处便是义贤庄灭门的那场大火,疾哭嚎呦,喊杀震天,却是不能有任何作为。
‘咳,咳咳。’
喉部的干渴让张云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眼前一片模糊。让他有些感到虚渺。
“云景,云景。”
赵雄在一旁有些兴奋的叫喊起来。张云微微的别过头。看着床边的赵雄。
“我这是在哪?”
“云景,你在床上呢。怎么样?现在觉得还好吗?”
张云有些困惑的看了眼赵雄,不过随即他便想了起来自己为师父试毒。不过现在好像自己没什么问题了,也没哪疼的。就是感觉没有力气。
“奉德,我昏迷几天了?”
“一个月。”
张云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按理来说你应该可以比师父早一些醒来的,子安也将你身上残毒给慢慢排除了。可是你还是昏迷了一个月。我们都担心死了。”
听着赵雄的埋怨,张云有些尴尬。不过他明白赵雄的品性。赵雄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
“师父现在如何了?”
“哦,师父啊。他醒来后就去了后山的泉池那休养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张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既然师父没事。那自己也就放心了。
“对了,云景。你知道这次对师父下毒的是谁吗?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相信。”
张云有些困惑的看着他。而张云的脑子也快速的想着每个人的面孔。
“是萧川。”
“萧川?”
张云沉默了,萧川在自己的记忆里与其他师兄弟相比似乎并不是很深。那个孱弱的平时十分沉静并且透露着丝丝书生气息的萧川。他竟然会是对师父下毒的凶手,张云是深表怀疑却又没有一时半会想不到用什么理由去排除他。
张云正在思考,而奉德就在一边骂开了。
“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萧川干的。枉师父对他那般照顾,若不是师父,他早就在十年前就冻死在街头了。没想到如今却来加害师父。真是害了心的。”
“那萧川现在人在何处?”
“唉,你昏迷的第三天当我们发现他是凶手以后,将他关在柴房内。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挖了个洞跑下山去了。”
张云没有再说一句。虽然萧川承认了自己投毒的罪行,但是这难道只是萧川一人所为吗?就算是,那萧川到底是为什么要对自己养育成人的恩师痛下杀手。
奉德还在一言一语的表达着自己的愤慨。或许是发现自己打扰到张云,慢慢的也就停了下来。起身为张云拉了一下被子。
“好了,云景,你先在这好好休息会。我出去让他们做些吃的。我去后山告知师父,若是师父知道你已经醒来。定会高兴万分的。”
张云点点头微笑到,目送着赵雄走出房间。张云望着窗外,一排秋雁匆忙地向南飞去。而院子里也传来赵雄兴奋的喊叫声。随即变得热闹了起来。
“云景,云景。我的爱徒。”
还没等他们进屋,张云便听到了师父兴奋与宠溺的喊叫声。
“师父在上,恕徒儿不能行礼。”
张云勉强用手肘将自己撑起,而师父则是慌忙的扶着张云躺下。从他的行为里看得出他对张云的爱护。看着刘培,子安他们都进来了,张云的也稍稍放下心来。
“云景,真真是急死为师也。看你这么多时日都没有苏醒。如今你醒来,为师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张云点点头笑了。
“师父的身体可否安愈。”
“已无大碍。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调养好你的身体。”
“师父放心,云景会好好调养自己的。只望师父能安康,长命百岁。”
听得张云的一席话,师父抚着胡须哈哈大笑。屋内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这下张云安然无恙,大家也算是放松了。
“师父,既然云景已无大碍,那萧川?”
刘培在一旁恭敬的问道,而师父则是长叹一声低着头没有应答。
“要我说,就让我下山去将那臭小子抓回来痛打一顿,然后再让他亲自尝尝这血枝花的毒。”
一旁站着的赵雄愤怒的捶打着右拳,让众人很是无语。
“奉德,都是同门。何必要如此对待。况且萧川本性并不坏,或许这一次只是犯了糊涂。在真想还未明了前,万不可轻易下结论。”
明秋先生斥责了赵雄一番,赵雄自然也是不爽的撇撇嘴不再说话。而张云则将视线看向了刘培。
“子况师兄,既然我与师父都无大碍。况且萧川早已消失不见,我们也无从寻之。我看倒不如这样吧。等到日后若是有机会再遇见,到时再问罪不迟。“
“这。。。”
刘培对于张云的建议有些惊讶。不知该如何答复,只好看向师父。
“唉,就照云景的意思办吧。待到他日再问罪不迟。”
“诺。”
刘培得到了师父的答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听命。
过了一会,师父摆了摆手。
“你们且先退下吧。我与云景有些事要商谈一下。”
“诺。”
看着大家都退出了房外,刘培将门带上后。张云有些困惑的看着师父。然而让张云吃惊的是在他们关上门几秒后,师父便忍不住吐出鲜血。张云感觉心一紧,突地一下坐起身轻轻抚着师父的背。
“师父,您怎么了?难道您的毒。。。”
师父摆摆手示意张云不要说了。张云随后安静了一会,侧耳听了一下窗外的动静确认没有人。
“云景,为师的身体为师是知道的。你切莫多想,安心养病。现在我要和你谈的是其实萧川的品行为师还是了解的。毕竟也是我从小将他带大。我想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师父的意思是?”
“为师肯定这件事与江州刺史逃不了干系。只是现在没有充分的证据。毕竟这血枝花不是常人所能有的。而且在山上定不止萧川一人参与其中。”
“难道师父的意思是现在在庄内还有叛徒?”
张云有些惊讶,不过细想了一下觉得有理。庄内定有与萧川同谋的人。至于那个什么江州刺史,张云心里本来也就是怀疑的,从那天来的那些军士的样子来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不过张云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对,师父。若是那个江州刺史知道您还活着,会不会再来?”
“这也是为师所担心的。我已经吩咐文飞去给我的好友宜黄县候送信去了。让他帮助我们。我想现在他已经收到信了。”
“宜黄县候?”
张云有些困惑了,这个宜黄县候是谁,为什么从没听师父说起过。
“他复姓司马,单名一个休,字子兴。乃司马皇族安平献王司马孚玄孙。家道没落,现在只在宜黄县做了一个小小的县候。虽然名义上他是恒伟的下属,但其却胸怀大志,立志匡扶晋室,振兴司马皇族。”
张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竟然开始幻想着这个郡候该是什么样的。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候。不过的话至少也算是皇族了。
“好了,这都不说了。为师已经考虑好了。到时你便与。。”
明秋先生凑近了张云,轻声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张云。
屋外,赵雄正在劈柴烧水。其余的师兄弟也都在忙着整理。赵雄看着一旁正在择菜的雪儿。不禁有些偷笑。
“雪儿,看把你乐的。师父醒来后你高兴了一会。看到云景你又变得愁闷。今天你又挂上了笑脸。”
雪儿对于赵雄的话感到有些意外。她看着正在大笑的奉德。有些迷惑不解。
“云景哥哥能安然无恙。我自然开心嘛。”
“哈哈。之前我们都要追随师父精修学道。云景来了这里只不过陪你玩了几日,你便忘了师父只想着云景啦。”
雪儿的脸变得有些通红。而院子里大家也都被赵雄与雪儿的对话给吸引了过来。大家也都纷纷大笑起来。
“奉德师兄。”
雪儿有些着急的跺着脚。看着她的窘态,大家又被逗乐了。而雪儿也不禁朝着张云的房间看了一眼。其实已经十二的雪儿虽然还像个孩子一样的性格,但是多多少少已经分得清男女之间的关系,不过说真心话,雪儿对张云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在她眼里,包括张云在内的师兄们只不过如同自己的哥哥一般。
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小院里,秋叶也零零散散的飘落在地,虽然深秋的凉意渐浓,不过今天大家却感到分外的温暖。或许是因为张云的安然无恙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