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只是一个空屋子罢了。”
冯九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
“陌兄,这就是我要用这玩意的意图了.......”他将瓷瓶打开倒放在地面上。
一只乌黑发亮的小虫子缓缓地从瓶中爬出,它在冯九吟脚边绕了一圈又慢慢往房内的一个角落爬去。
“苗疆的蛊虫,你不会是拿他和你自己做引,让这蛊虫替你找到他?”
陌尘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丝丝好奇。
“是啊,那天能让他自己亲自拿我的药箱多不容易呐,那老狐狸一直防着我........说起来这蛊虫我也废了点力才从那疯女人手里骗来了...........“
冯九吟说着便循着蛊虫爬过的方向走去。
只见那蛊虫从墙角又爬到了门口,随即又往过廊的更深处爬去。
“你这虫子真的能找到他?”
曲子琰颇为不满的走在最后,从冯九吟掏出这只虫子起他就浑身不舒服。
“这苗疆的蛊虫神的很。若是放了引,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它也是能找到引子并且蚕食掉引子的血肉。就这蛊虫的大小来看,应该是苗疆那传闻中的神女养的索命蛊吧.......呵呵,冯兄真是厉害,能从那女人手中拿到此物。”
陌尘嘴边挂着笑容,斜挑的凤眼中却满是讥讽。
“我用了苗疆特制的蛊药,这虫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但若是过了时辰,这蛊虫还不能找到宿主的话,它就得来找我了.......”冯九吟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生死之事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这蛊虫我还不能弄死,说好只是借用,所以两位兄台脚步快些,我若是死了,你们也讨不到便宜.......“
陌尘笑的更欢了,不过脚步总算是快了些。
曲子琰始终落在最后,他手中的锁链也因为陌尘的加速而一直紧紧地绷着。他火红色的里衣此时随着悠悠脚步轻轻摇曳,他皱了皱眉,总觉得那个小东西留她一人在那房间里,让人很是不安。
这种不安是对的。
夏卿的确被曲子琰陌尘二人的讨论声吵醒了。
她一直很疑惑为何这二人一直迟迟不肯走,果然今夜,他们有了行动。
从二人的谈话中便能知晓他们留在这里是为了杀死客栈的老板,并且还要拿到老板手中的一样东西。跟着二人走了这些日子,她渐渐地也将生死看淡了。
从她下山到现在,她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看到了太多的世间百态,原本她只是一个单纯的生活在山里的小姑娘,但现在,该成长的,她一点也没少。
或许本来她的心中还对这世道存着一丝善意与侥幸。但从那日陌尘从手中拿出的那一枚被涂了毒药的葡萄开始,那一点点善意的光芒也随着葡萄一起,消失了。
夏卿起身走到门口,门是虚掩的。
很显然,他们两人已经去找老板了。甚至他们可能还找上了冯九吟一起。
外面很黑,很冷。
没有月光的照射,整个客栈都黑漆漆的。
夏卿从房里拿出一截短短的蜡烛。有了烛光她总算能走的安稳些。
沾满了灰尘的扶手,墙壁上一个个巨大的蜘蛛网,走起来会吱嘎吱嘎响的地面。夜晚的客栈平添了些许恐怖的意味,过廊边的房间都被锁着,关的严严实实。
夏卿就着烛光缓缓往前摸索着。
一步,一步,一步。
她小心的抚着胸,总担心会有什么东西从周围爬出来。奇怪的是走了这么久,她也没能找到曲子琰和陌尘的踪影,整个二楼她都要走遍了,除了墙上的蜘蛛和客栈外偶然传来的两声犬吠,就不再有其他一丝声音。
夏卿再一次走到了木梯边,若是二楼没有,那就只可能在顶楼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小二的忠告,那张满脸麻子的大脸,摆着一副恐怖的表情,结结巴巴地向她描述顶楼的恐怖。晚上会有吃人的妖怪,还有一只只吸血的蝙蝠。在小二的口中顶楼就是一个吃人的魔窟。
夏卿抿嘴一笑,估计那些都是老板编出来骗小二的,目的也就是为了防止小二去顶楼打扰他吧。
她走上去,那陈旧的木梯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有了裂痕,一踩上去就能踩出一个大窟窿来。木梯边的扶手上有一滴滴褐色的液体,看上去像是已经干涸了的血液。
夏卿避开那些裂痕,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顶楼。
顶楼的布局几乎与二楼一模一样,只是房间看上去更少些。
她不禁捏紧了手中的蜡烛。
“嘶。”因为夏卿一用力,烛油滴落刚好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白嫩的手上霎时间通红一片。
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将蜡烛换了一只手拿住,往过廊深处走去。
四周静悄悄的,耳边只余她自己的脚步声。
夏卿很紧张,但又因为手中的烛光而安心了几分。
突然,角落的一个房间传来了一阵敲墙声。
她按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急匆匆地吹熄了手中的蜡烛。
没了蜡烛的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她猫着腰,循着敲墙声,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到了那间房外。
凑近房门,夏卿闻到了一阵恶臭,房间里不只有敲墙声,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自言自语。
“兔崽子们,竟然敢惦记着我的宝贝和我的老命.....看你们个个武力不凡,我本只想要你们的钱财,现在你们这样我也只能钱和命一起要了......我的宝贝.......幸好你还在......”
站在门口的夏卿此时很确定这就是那个花老板的声音。那日她听见花老板骂冯九吟的声音就与现在这个一样。
苍老,阴沉。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鼻子,这股恶臭浓的不得了,站在门口的她几乎快被这恶臭熏得晕厥。
“今日我就要你们尝尝苦头.......”
花老板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敲墙的声音愈发响亮。
“啪。”
夏卿太过专注于听花老板的声音,以至于手中的蜡烛掉到了地上。
几乎是同时房内传来花老板低沉的吼声。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