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
丞相府里,却是歌舞升平。
朝廷的重臣们与丞相的幕僚们正在肆意笙歌。
舞娘都是最漂亮,舞姿最销魂的。
酒,是最纯正的女儿红。
就连吃的小菜都是京城最好的酒楼特供的。
这样的夜晚,是男人们的美梦。
丞相并没有出现在酒席上,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一个干儿子来主持大局。
酒席上,这干儿子一开席便说了,今日的酒席,没有丞相大人。
因为他老人家病了,病的不清,只能卧病休养。
虽然席间一片唏嘘声,但是碍于这是丞相的干儿子,也没有人敢真的离席就走。
他一看便是很会做事的。
每一个大人身边都有美人相陪,爱喝酒的桌上少不了女儿红,爱喝茶的,最顶级的雨前龙井也是一壶壶的摆放着。
歌声,乐声,美女,美酒。
这些让本来因为丞相的未出席而有些不悦的大人们都平静了些。
毕竟,这样的酒席,在丞相这里还真是不多见。
丞相的干儿子坐在主位上,他带着一顶白色的纱帽,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白色的衣袍将此人的身量衬得更加修长挺拔。
他一人坐在那里,只喝茶,不饮酒,也不讲话。
一个黑衣男人从侧边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干儿子听完,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又被黑衣人按下。
几个大人们都互相传递了一个眼色。
在这朝野上混得,有几个是简单的人物呢。
这样的场景,很明显就是这干儿子出什么事情了呗。
他们虽然坐在这里,看着享受着这里的一切,但是这眼睛,这耳朵,可都是牢牢地关注着主位上的人呢。
一个个的,都是人精。
不精的,早已经被淘汰了。
“各位,请听我说几句。”
主位上的人,终于再一次的发话了。
乐师很配合的停了音乐,舞姬们停了歌,停了舞。
就连本来软在他们怀里的美人们也都直起身子,退到了一旁。
听声音,就知道这干儿子很年轻。
几个大人有些不屑地偏了偏嘴,互相笑了笑。
年轻,气盛。
还没吃过苦头的年轻人,不知道是丞相保护的太好,还是他本来就是有气盛的资本。
“今日的宴席,各位可还满意?”
那声音清冽,好听。想必纱帽下的脸,一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自然是顶好的,丞相大人的宴席,下官们能来参加就已实属不错。”
一个最为年长的大人发话,引起了一片的附和之声。
纱帽下,传来了一声轻笑声。
“各位满意,在下便开心。干爹他今日实在是身子不适,不然也一定会来陪各位喝个痛快的.........”
“哎哎哎,丞相大人的身子重要,我们不打紧。”
“对呀,有公子你这么相陪,我们都已经很是欣慰了。”
“是是是,这酒席办的真是不错!我们都觉得很开心。”
“是啊是啊。”
.............
“既然各位来了这酒席,那在下的这个不情之请,想必各位也一定会答应的.........”
夏卿从一阵痛麻里醒来时,外面似乎已经天亮了。
她努力地眯了眯眼睛,适应这过于强烈的阳光。
手和脚都是又酸又麻的,她想动一动缓解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此刻已经被麻绳牢牢地捆住了。
“唔唔唔唔唔.......”
她想说话,却发现嘴巴也已经被人堵得死死的。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偏头,果然看见自己正躺在一间杂房里。
昨晚她读完楚翘写给她的信,心里乱糟糟的。
她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楚翘过得好,又难过自己再一次被卷入这样难受的“棋局”里。
她只想着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却发现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惹上各种各样的事情。
似乎冥冥之中一直有一双大手在将她推向一个个的事件里。
即使她想躲,却仍是无能为力。
她将信纸收好,知道自己已经睡不着了,干脆想着来一个夜游皇宫。
事实证明,人在想心事时,这脚步就会不自觉的往自己最为熟悉的地方走。
她浑浑噩噩间,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姿崇宫的门外。
前一段时间里,这里是她最常来的地方。
姿崇宫的大门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关的严严实实的,而是咧开了一条缝隙。
好奇心害死猫,她好死不死地推开了大门,朝里面探着。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她恹恹地想往回走,却是听见了微弱的人声。
拜乾摩传她的那精纯内功所赐,她总是能听见一些微小的声音。
这次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是那婆婆和一个男人的对话声。
她有些疑惑。
按理说,这婆婆是个避世之人,怎么会有人来这里跟她聊天呢?
最重要的是,还是一个男人。
要知道,在这皇宫里,男人,是一个很少见的物种。
她凝神,想听得清楚些,却不想里面突然传出了脚步声。
夏卿知道,是那个男人出来了。
她立马转头,飞似得往门外逃。
不过很不幸的是,那男人的脚步,非常的快。
她还没来得及出门,这男人已经接踵而至。
她背对着男人,抱着一丝丝的侥幸,拱下腰要往司舞房走。
结果,
可想而知。
这么一个奇怪,鬼鬼祟祟的人,怎么会不引起他的注意呢。
于是,夏卿便挨了男人的一记手刀,醒来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虽然那记手刀不是很疼,但是,她还是很没有骨气的晕了过去。
后颈的位置,这样的手刀,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她的待遇比这次好些,至少她被关在一个挺豪华的房间里,睡在床上。
可这次,这男人直接将她扔进了这破破旧旧的杂房,还把她丢进了一堆干草里避人耳目。
周围全是干草的气味,夏卿闻得有些想吐。
她想着,或许,不用很久,就会有人来找她的。
因为她每天都要在司舞房训练,突然少了一个人,朱砂他们一定会去告诉宁若,到时候,她一定会得救的。
她这么想着,觉得手脚都好像轻松了许多。
这次,等她出去了,一定要这个男人好看!
把她这样扔在杂房里,是存心想弄死她呀。
不过要男人好看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打消了。
因为,
肚子。
“咕噜噜。”
这是肚子第三十六次叫唤了。
夏卿盯着杂房的大门,现在她已经不奢求司舞房的人来解救她了。
她只希望老天爷派个人来这杂房看看,顺便把她救了就好。
只要救了她,让她能去吃点东西,她可以不去找男人好看的。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听见她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