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从关住萧凌的小院中出来。
她本想对左鸿云说,萧凌这样的状态,不该关起来,应该让他与亲朋好友待在一起,才能疏解心中郁结。
软禁起来,更容易心生异变。
可饶是她,也没有把握将他放出来以后,他能做到一定不会直冲京城,落入敌人的陷阱中。所以还是作罢,安静的回了自己的宅子。
她抓紧时间与李美丽写了一封信,简单交代了新平的情况,叫她身在宾南县也要注意安全,提防信鹿国的敌人。
随后便过上了日夜修炼的日子,等待宁之瑶的归来。
这天夜里,林芝依旧坐在屋顶冥想,便听一阵推门的声音。
她用精神力感知片刻,便飞也似的冲了下去。
“师父,你回来了!”她激动的喊着,扑到宁之瑶身边,“师父,你去京城怎么样,没受敌人的刁难吧?”
宁之瑶见徒儿是发自真心关心自己,心中一阵宽慰,也笑道:“京城是天子脚下,哪会有什么敌人。”
林芝一愣,问道:“那师父你去京城是为了什么啊?”
宁之瑶答道:“自然是去请天子发兵,援我新平。”
“那结果如何?请到了吗?”林芝急切的问,“萧大将军呢?他是不是被敌国暗杀而亡的?”
宁之瑶被她一连串的问的发笑,只道:“放心吧,天子该是很快发兵了。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日一早晨陪我去找左城主。”
“哦,是。”林芝安下心来,乖乖的回了房。
宁之瑶目送着小徒儿去睡觉了,自己也走到门前。她静站了一会,却未推门,走回花坛边,坐了下来。
这一坐,便是一夜。
……
与此同时,城内一家小客栈的客房内,一簇微弱的烛光艰难的跳动着。
一位布衣荆钗的女孩手脚麻利的铺好床,将依靠在墙边的青年扶着躺了上去。
“这会儿感觉如何了,纲哥。”女孩伸手探了探青年男子的额头,“还是烧的好厉害。”
“我没事,平平。”青年安慰道,“睡一觉就好了。”
“睡觉哪里好的了。”叫平平的女孩嗔怪道,“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我从前的同窗李美丽,她可是新平最厉害的医疗药师,想必可以很快治好你的伤的。”
男子却是一把抓住平平的手,不安道:“你的那些个同窗,可信么?她们若是为了求荣,将我们出卖了,该如何?”
平平认真的摇摇头:“不会的,虽然这两年联系的不多,但美丽和林芝她们都是很好的人,我能分辨的出来。”
她又替男子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好了,安安心心等我回来。”
客房的门被无声的拉开,一颗女子的脑袋小心的伸了半边出来,左右望了望,见确实无人,才飞快的跑出客栈。
平平将兜帽戴起,穿过空旷的巷子,抄小路到了一间不大的宅子跟前。
她拎起门环,重重的叩响了宅子的大门。
一声、又一声……
却是无人应。
平平的心情不由的紧张起来。
她白日里明明打探过的,今年的青云祭司林芝就住在这里面。
按理说,即便她睡着了,这样大响声的叩门声应该是惊醒她的,可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无人应?
难道,她不在?
还是说,她早已被……六皇子接走避难了?
平平长叹一口气,谁能想到当年学院里那个内心又怯弱的男孩兰嘉,会是当朝堂堂六皇子呢?谁又能想到,堂堂六皇子会在临走前当众承诺,会娶林芝为正室呢?
可林芝,会与他们皇室同流合污吗?
不,不会的。平平的心思又坚定起来,林芝从前就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从来不向学院那几个纨绔子弟示弱。她如果知道皇室的诸多恶行,必定会对六皇子敬而远之的!
听说,她修为很高了……
还听说,她满脸脓包都消失,变得极美了……
正想着,厚重的木门突然被人拉开,发出诡异的吱哑声。
平平心中一阵惊喜,脱口便道:“林……”
谁料门前所站的,并不是从前那个平平记忆力的丑姑娘,而是另一个满面阴郁的女人。
即便这个女人也美的惊心动魄,可平平还是一眼看出,这人美的成熟,年龄比她们几个都要大上许多,绝不可能是林芝……
“你找谁?”女人铁着一张脸,冷冰冰的问着。
“对不起。”平平忙道,“我可能敲错门了。”
说着,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扭头就跑!
谁料,身后吹来一阵凉凉的风,风吹到她的四肢上,四肢便僵硬如冰,再动弹不得。
一只手伸来,拎住她的后颈,轻松的将她拖回了那宅子中。
平平吓得泫然欲涕,只后悔贸然夜闯民宅,碰到了这样冰冷的女鬼,也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
等等!这样冷冽、美貌、不似凡人的女人……
“你是南极仙子宁之瑶?!”她脱口而出。
女人偏过头,探寻的看着她:“你认识我?”
平平顿时大松一口气:“我是来找林芝的,不……我是来找您的!我找林芝也是想找您,想请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主张正义!”
宁之瑶微微蹙起了眉头,松开了手。
一刻钟后。
她与平平同坐在房内的案台边。
宁之瑶递了一杯温水给平平,说道:“这么说,你是我徒儿林芝从前在修行学院的同窗?而后没有考上三甲,做了一段时日的炼药师,就与另一名同窗一齐进宫做了宫女?”
旋即她又迟疑着问:“炼药师如何不好?为何要进宫?”
平平微微红了脸,解释道:“我们后来也后悔了……当时觉得炼药师远没有武者、祭司和刺客风光,也没有地位,想着、想着那在学院中修行过的六皇子与我们有交情,便去投奔他了。”
“然后呢?”宁之瑶轻声问,“宫中即便是有贵人相助,也不是个能舒服住下去的地方。”
“仙子明鉴。”平平羞愧道,“即便是六皇子将我们安排到了不用做粗活的御花园,我们还是过得极其不顺,处处受人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