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被杨德处罚,说是要打五十军棍以示惩罚。
可文玉舒却出了面,她不是来为杨凡求情的,而是来给杨德面子的。一贯的淡然浅笑,一贯的冷静温和道:“杨将军,战事一触即发,天国的兵将可以战死沙场,可却不能死在军法军棍之下。这一点,我希望杨将军能懂得,也希望杨凡能懂得一点,自己人绝不可变成仇敌,不可互相伤害。”
杨凡依旧没有一丝认错的意思,他趴在地上,转头笑看着那人说道:“文子卿,别怪小爷对你起邪念,在这军中久了,谁见到腥不想去舔两口?你,太出色,让男人也把持不住。”
“杨凡,你还真是找死呢!”文玉舒的笑很温和,转头看向气的要怒挥板子的杨德,她抬手阻止道:“杨将军,你这儿子打已经对他无用了,不如我来替你管教一下他?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不伤他丝毫,只给他来文的。”
杨德吓的脊背上全是冷汗,这位女相大人,那手段可是让他有所耳闻的。到她手里的人,就算表面完好无损,可内里……
“忠良不绝后,杨德是个好将军,陛下与我都对将军,同样寄予很大的厚望。”文玉舒就算此刻心里再想杀人,可人前还是谈笑温文尔雅,对芸生使一个眼色,她转身负手离开。
芸生单手拎起被五花大绑的杨凡,眸光阴鸷冰寒道:“要不是公子不让我动你,就凭你刚才的那几句话,我便已经出手将你撕成碎片了。”
杨德一见儿子张嘴要说浑话,他忙紧张拿东西堵住那孽子的嘴,这时候要是这混账再说什么浑话,被传到陛下耳朵里去,就算文玉舒亲自去求情,恐也难保下这孽子的小命了。
文玉舒坐在帐篷中的狐皮椅上,双腿交叠,摇扇看着那下方跪着杨凡,淡笑温和道:“杨凡,你敢和我打个赌吗?”
“赌什么?”杨凡就是被杨家的那些女人惯坏了,冲动易怒,且极其桀骜不驯。
文玉舒一手轻摇着折扇,一手支着头,斜坐姿态随性慵懒,依旧温和的淡笑道:“赌你我谁能拿下梦云谷,谁能用最少的牺牲,便让云雨两国退兵。”
杨凡是听过梦云谷之名的,那是而今云国的摄政王,此人深沉莫测,且用兵如神。
文玉舒似有些累了,她缓缓的合上眼,手中折扇慢慢的不摇了,背部也倚靠在了椅上。
啪嗒!折扇掉落在地上,她的手搭在了膝上。
芸生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扇子,拿过一旁的斗篷为她盖在身上,低声轻柔道:“公子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守在外面的。”
“嗯!”文玉舒似梦呓般应了声,她似乎真是太疲惫了,累的她都没力气说话了。
芸生将杨凡带了出去,只以手劲儿便断了那麻绳,眸光冰冷隐含杀意:“以后离我家公子远些,别逼我动手杀了你。”
杨凡从未见过一人身上,有这样犹如魔般的煞气。呵!这是个暴戾的少年啊!他以前怎么还觉得这小子,会是只温顺的兔子呢?
是夜
百叶华派来的魔门杀手从山上下来十个人,他们黑夜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文玉舒的帐篷。
芸生看了那十人一眼,便弯腰轻声唤了那熟睡的人几声:“公子?公子,他们来了。”
“嗯!”文玉舒只是蹙了眉心,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动了下:“去把东西交给他们,最主要的任务,由你们三人一起去执行。一切,皆按照计划指示进行。”
芸生将几块手帕给了他们十人,上面有人像和人名,还有任务指示。
十人看了眼画中人物的模样,便起身抱拳告退了。
杨凡夜里睡不着,溜达着来到了文玉舒的帐篷外,忽然见一抹抹黑影飞掠而出,他刚想去追……
“杨凡!”淡淡的声音传来,帐帘被掀开,文玉舒走了出来,眸光冰冷看着那转身看向她的少年,她勾唇冰冷一笑:“我希望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可你若是找死,那我也……非常无奈!”
杨凡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他似乎太小瞧这个人了,这个能被陛下委以重任,被父亲极其忌惮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会点功夫的纤弱少年?
“芸生,今晚夜色很好,你去和他喝酒吧!”文玉舒说完这些话,便转身回了帐篷。
“是,公子!”芸生走过去单手扣住杨凡的肩头,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喝酒?和这小子喝酒?这是存心想灌醉他吗?杨凡心中冷笑,根本就没瞧得起这个清秀的小书童。
可结果,杨凡自己喝的烂醉如泥,而芸生却双眼清明,身边一滩水,散发着酒气。
东方露出鱼肚白,太阳缓缓从云层里露出来。
军营里有人开始操练起来,有人却已开始生火做饭。
杨德一出帐篷,便被人告知那孽子又出事了。他急忙赶到,却看到芸生安静的坐在一旁,他脚下是有一人烂醉如泥。
芸生见杨德来,他便起了身:“令郎醉了一夜,喝光了好几坛酒,恐要到天黑才能醒了。”
杨德在芸生走了后,便忙让人把这孽子给抬了回去。他这是做了什么孽?这孽子先是招惹文玉舒,此时又招惹人家的书童,这个看似乖顺的书童,可只对文玉舒一人温顺啊!
国学书院的夫子,有哪一个是简单的人物?这个芸生武功那么厉害,要是他有杀心,杨凡焉还有命在?
“报!”一名士兵跑了进来:“报!将军,刚才敌军传来消息,两军之内出了内乱,雨国能指挥下令的人,在一夜间全部被人割了脑袋。而那脑袋……却被悬挂在了云国的军营上方。”
其他人一听,有人拍桌子叫好,有人骂骂咧咧的说痛快,也有人疑惑的和身边人嘀嘀咕咕的。
只有杨德目露惊恐之色的,看向那气定神闲的文玉舒。这仗还没真正开打呢!结果敌方的助军……那些人已死,还有些没有职权的士兵,此时不等是同一盘散沙了吗?
“梦云谷可能会把那些人聚起来,他有那个能力。”文玉舒故意给梦云谷留了这一个陷阱,梦云谷是不跳也得跳,他已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了。
只要梦云谷吞下了那四万多雨国兵马,他就算说破天人不是他杀的,雨国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可如果梦云谷不收编这些雨国士兵,而是任其散乱无纪律,唔!那他的后顾之忧可就大了。
杨德深呼吸后,才一副小心翼翼的问道:“文夫子,梦云谷要是真收编了雨国兵马,那我们……也要向朝廷求援了。”
“没必要!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一个梦云谷被拿下后,就算云雨两国带来了百万兵马……只要他们敢进犯天国境内,我皆会让他们有来无回。”文玉舒只忌惮一个梦云谷,毕竟一个能两年里就控制了一个国家的人,怎么说都要比千军万马来的,要可怕的多吧?
杨德没听说这人上过战场,可这人用起兵来,却兵道极其诡异,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当真是做到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杨将军,我们的士兵有点累了,你去让人高挂块免战牌,我们好好休息几天,整顿下军中事务。”文玉舒拂袖起身,见杨德疑惑的看着她,她笑说道:“杨将军请放心,我定然会让诸位看到一场,牺牲最少,却得胜最大的一战。”
在她走后,杨德狠狠的按着太阳穴,他脑子难道真全是浆糊吗?为什么他永远都猜不到文玉舒要做什么?
而且昨日他还接到了武轻雪的密信,告诉他只要听文玉舒的话,这场战争他们天国必胜无疑。
他真想问一问这忠勇侯,他对那人是哪来的信心啊?
云国大营
一个将军手指敲击着桌面道:“这天国到底是什么打算?刚小小的打了一仗,结果他们就先挂起免战牌来了?”
“王爷,您说……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另一个将军无比担忧道。
梦云谷微垂着眸子,唇边勾起一抹淡冷的浅笑:“那个人很聪明,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行兵,一个没打仗经验的人,无论我们怎么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得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文玉舒太不按常理行事,她最喜欢剑走偏锋,而有时候也会走一走诡道。
“那个人?”一个青衫儒雅的男子眉心微皱,沉思一会儿,猛然抬头瞪大双眼的倒吸一口冷气道:“难道是……文玉舒?”
“文玉舒?她不是文臣吗?”
“对啊!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军营里?”
“一个被传的神乎奇迹的女子,恐也只是个花瓶架子吧?”
众人的议论声,冉非已经听不到了。能让梦云谷忌惮的女子,又岂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梦云谷支着头,似在沉思着什么,对于周遭的议论声充耳不闻。雨国的事只是个开头,这一招她用的极其恶毒,挑拨纵然不能完全成功,可却也要让他自己往陷阱里去跳。
唉!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一个盟友,却被这人简单的给分裂了。
雨国虽然已是弃子,可他却还要去想想,毕竟少一个盟友他损失虽然不小,可若多一个敌人,那他以后可有得头疼了。
冉非心里升起无力感,有文玉舒在,这一战,云国的胜算,他似乎连三成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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