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苏,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
显然,徐紫苏听不懂他的话,此刻呆呆萌萌的表情甚是可爱,看着她毫无杂质的眸光,顾墨尘失笑的摇头。
因为余氏去了老徐家,徐紫苏等有与老徐家有了千丝万缕的牵连,徐紫英和紫葵还是时不时会回去看看余氏,而且余氏这腿虽然能够行走自如了,可是却用不上劲,而且据说徐升这段时间待几人很好,加上徐强在外面吃苦耐劳,这日子也渐渐好起来了。
可是,姐妹两一去基本就是一天,保准吃完晚饭又回来了,而且看上去心事重重。
徐紫苏几次提及,可是徐紫英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她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了。
估计也是余氏和徐升的那点破事。
徐紫苏忙着自己的药厂,还有那块地,虽然都是在家门口,可一天也停歇不下来,不知为何,顾墨尘这段时间像个跟屁虫那般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管是上山去采药还是在这药地里忙活,而且还会屈尊降贵的帮把手,徐紫苏几次都以为这厮中邪了,可是因为他的帮忙自己在某些重活方面倒是轻松了不少,所以,每天都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
只有把他的胃抓住了才能抓住他的人。
呃......
呸呸呸,自己在想些什么。
转眼,到了仲夏,天气热的像团火,可是偏偏这个季节的药材却很多,特别是一些花之类的。
徐紫苏基本每天天不亮就背着背篓出去,回来就是满满一背篓,然后便是清洗,晾晒,包装。
而且这段时间自己的花茶卖的特别好,就是很多喜欢喝高档茶叶的人也会去她的铺子买上一堆花茶回去,说是喝了这心里舒坦,而且徐紫苏可是对自己店员专门培训,不管多忙,她都会抽出时间去铺子里,第一不是询问业绩,而是询问来卖东西的人之特征,高矮胖瘦,甚至是让他们记住这人的嗜好,又或者是口味的清淡,又或者是病史情况,并且让他们每半个月做一次总结然后上交给她,然后她便按照这些再次配置相适应的茶,也许不止是花,也会掺杂一些其他药材。
比如淡竹叶利尿,山楂消食,枸杞明目,款冬花润肺止咳,胖大海开音之类的,都会加在不同的花茶里,让那些客户基本是爱不释手。
她都有些供货不赢了。
偏偏徐紫英她们现在每天都会被叫走,顾墨白现在也会加入自己,反正是上山,而且这也不是很累的活,而每次他一出来,离魅也就会充当护卫跟在身边,同时也会帮徐紫苏采集这些东西。
在中药学里,采药的时间段不同这药效有些是有区别的,所以,徐紫苏每次都是头一天踩点,看中哪几种,然后赶着时间段来采集,回去又是细心的炮制,而且很多像是润肺止咳的东西需要配合着蜂蜜吃,她会让店员顺带推销自己的蜂蜜,而且这蜂蜜分了三种罐子装,大中小罐,对于那些家境有限的可以买小罐,家里条件优越的便随他们自己选择。
因为这蜂蜜是自家出的,味道自然纯正,而且徐紫苏也知道该怎么样养蜂,很多时候,她所给的花都是带有药性的,但是绝对不会触及到其禁忌,这效果也比一般家里的蜂蜜要好,一般之前都是买小罐,这回头就会买大罐。
“丑丫头,带上他们几个一起吧。”
顾墨尘看着她每天这么累,终究是忍不住提意见了,这八个人都是自己的人,不存在信不过,相处这段时间,越来越觉得徐紫苏在炼药方面有着独特的见解,而且她所制备出来的药真的很方便,随身携带,有剂量区分,即便是出远门也不觉得麻烦。
他虽然喜欢她的手艺,可是近段时间已经没有让她下厨了,一来是这八个人当中也有厨艺超群的,而且这天气愈加的炎热起来,他连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看不得她受累。
而且每次跟着她上山,绝对会有意外的收货,比如说那些稀奇古怪的野果子,她却能将那些东西说出一大堆的道理出来,而且每一样都是带有药性的,偏偏大家都喜欢吃,而且她从来都不会吃独食,几个人在山上有的吃,这家里做事的人也有的吃,小黑是给她彻底给收服了,她去哪里都要跟着,而且唱着,跟着小辣椒有口福。
往往使得一干人爆笑不已。
“我也觉得要加派人手了。”
徐紫苏此刻正对着一株草研究,听了顾墨尘的话噘着嘴巴思考了瞬间,便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
那几个人勤快而识分寸,对她也极为的恭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拿捏的很准,但是对于她的恭敬却远不如顾墨尘的,而且他们走路轻盈,久了就会发现是有武功底子的,徐紫苏也是猜测这些人应该是顾墨尘的人。
不然像他那样的身份,一般人是不会轻信的。
“恩,从明天开始,只留两个人在家里守着,其他人都来采药。”
顾墨尘听着徐紫苏的话,嘴角终于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低沉的说道,而他这话好似是对着离魅说的,因为徐紫苏发现离魅的动作明显一顿,虽然只是一瞬间,可还是被她发现了,便是对着顾墨尘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继续看着身下那颗草。
又是满载而归。
到家的时候,徐紫英正牵着紫葵的手在门口等,看似有些紧张,眸光也是闪烁着。
“又是怎么了?”
徐紫苏这段时间压根就不去过问老徐家,每次只要看到紫英两姐妹安好便心安,但是很多事紫英虽然聪明,却远远不及徐紫苏的这双眼睛,而且她一早就看出了倪端,等着就是她自动开口。
对于余氏,她绝对不会强硬着她过来,但是两个妹妹确实可怜,但是,对于她的举动她也理解,毕竟,那里才是她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即便她怨着徐升,可却不怨余氏。
而且紫葵看似有了些变化,虽然还是不去主动说话,但是这眼神明显生动了许多,很多时候还会跟着大家一起笑,这点,与徐紫苏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宽慰,而且她也试着在她给用药,还有就是和她说话,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可是她却一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唇瓣,然后还会慧心一笑。
“没事,姐,就是二娘看不得爹和娘好,每天都要闹上一场,大宝也病了,全身都长满了疹子,可难看了,现在都被奶给关了起来,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娘...娘...”
徐紫英听着徐紫苏这般一问,当即干笑的解释,可是最后却说不下去了,眸子也是垂了下去,看似很受伤。
“娘呢,现在眼里只有那个没用的爹,对你们已经不闻不问了对吧。”
徐紫苏翻了个白眼,便是替徐紫英说完了下面的话。
这村里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说徐升残疾了反而变得好看了,而且这余氏终于是苦尽甘来,虽然不是什么秀才夫人,但是至少,这徐升是开窍了,知道了她的好,现在每天都你侬我侬,看的村民们都起鸡皮疙瘩了。
她也曾问过顾墨尘,是不是因为摄魂蛊的关系,才会导致余氏迷了心窍,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余氏应该只是跌入了自己编织的梦幻之中,这或许是她此生最向往的。
这世间的情啊,总归是最伤人的。
闻言,徐紫英瞠大双眸看着徐紫苏,良久,却是结巴的道:
“姐...你..你...”
“回去让刘氏弄坨干了的牛粪,然后再抓把玉米须,和牛粪蒸在一起,给大宝服下,服下后看看这村里哪家养了牛,带着他去牛圈里站那么一刻钟,包他病好。”
徐紫苏倒是没再和她在这事上扯,而是清声交代着。
大宝她前几天看到过,那时候就开始起疹子了,她还怀疑过,只是没去确定,现在看来是风疹无疑了,其实吃那牛粪是最古老的方法,而且根据实验研究效果并不是很好,反而后者的效果得到不少民间的采用,徐紫苏便使了把心眼,看着大宝还皮不。
“吃吃吃...牛粪?”
显然,对于徐紫苏的方法徐紫英诧异不已,更是不可思议的提高和音量。
在自己来之前娘可是再三求她,希望能够让姐姐去看看大宝,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徐紫英忍不住,还是给徐紫苏说了,却没想到她这般爽快的交给了她办法,只是这办法未免......
“哈哈,谢谢姐姐。”
可是,突然想到讨厌的大宝吃牛粪,徐紫英又跳起来道谢,她可是有些期待呢。
徐紫苏懒得啰嗦,径自去忙活了,徐紫英见状立马衣袖一捋加入队伍。
“爷...牛粪真的能治病么?”
“小辣椒太腹黑了......”
“还好,我没得罪她......”
然而,另一头,顾墨尘正在和几人谈话,无意听到徐紫苏与自己妹妹的对话,顿时,一干人都风中凌乱了,离魅嘴角抽搐,疑惑的问向顾墨尘,小黑猪直接伸长肥嘟嘟的短腿,夸赞道,而顾墨白则搓着自己起着鸡皮疙瘩的双臂,打了一个恶心的冷颤,庆幸的说道。
可是,须不知,这只是徐紫苏最善良的一面而已,未来......
*
“什么?牛粪?”
翌日一早,徐紫英带着紫葵便回到了徐家,并且将徐紫苏所带的话给传上,顿时,这文妹儿一双眼珠瞪直了,更是尖声叫道。
这声音可谓是划破天际,听得人耳膜生疼不已。
话落,却更是委屈的看向徐升。
徐升却此刻一双眸子在余氏身上,余氏或许是得到了徐升的回头,这衣服也换了身新的,而且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血色也好了不少,几乎和徐升形影不离。
可是徐紫苏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从未向徐紫英问及她的情况,徐紫英偶尔会提及一番,却被她冷漠的给打断,说什么她现在日子过的好了,这眼里心里早就没有他们这个爹娘了,还说早知道如此,当年就不该换什么的,徐紫英听不懂余氏的话,再问,她却闭口不谈。
而徐升虽然对余氏好,可是对她和紫英却并不好。
“这都是姐姐交代的,我做不了主,姐姐还说了,你们不信就带着大宝去集市找大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个了。”
看着文妹儿如炸毛的狮子,徐紫英吞了口口水,最后还是挺直腰板壮胆说道。
现在这个家里已经分成了三股势力,文妹儿和徐琴是一股,三叔徐健家是一股,自己爹娘则又是另外一股,而且这三方每次的立场和意见都不同,动不动就会吵起来,余氏生性懦弱,一般都是徐升在为她出头,这几次下来,整颗心都挂在了徐升身上,连自己几个女儿都给忽略了。
或许如徐紫苏说的那样,这一直都是她的梦,而此刻,跌入这般的梦境之中,有何尝会想要醒来呢。
爱之深恨之切,当有一天徐升再次性情大变,余氏又将怎么承受呢?
“先试试再说吧。”
徐升的变化最痛苦的莫过于徐头生夫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余氏翻身了,现在的余氏可是骂不得动不得,他们怎么看也看不顺眼。
而且徐升看似也没有要去考试的念想,这使得夫妻两更加的绝望了,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毫无收获,这徐健一家给脸色刘氏也忍着。
不然这黄氏一闹这个家还不四分五裂去。
为了怕去集市看病,徐头生便是吸了口旱烟,拿着烟杆在桌上敲了几下,最终斩钉截铁道。
而且这徐紫苏的医术早已在村里头传的沸沸扬扬,据说那个药铺可赚钱了,每天都忙不过来,而且她那里的药都很特殊,都不要煎熬的,方便的很。
这价钱却比一般的药铺差不多,深受大家的支持。
文妹儿自然知道徐头生的注意,可是自己上次耍脾气跟娘家闹翻了,已经没有脸回去了,而且自己手里也没几个钱,只能顺着了。
可是,这个仇她却记下了,想她辛辛苦苦为老徐家生下两个白白胖胖又聪明的孙子,到头来却落得个被冷落的下场,而且自己儿子生病了这作为爹的徐升这般冷淡,满心满眼是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余氏,迟早有一天,她会将这对狗男女狠狠踩在脚底下......
“呜呜...娘,你去求求爷奶,我不要吃牛粪水,大家都会笑话我的,呜呜......”
半个时辰后,屋里传出大宝伤心不已的求饶声,而文妹儿此刻手里端着那碗牛粪水,这牛粪还未拿出来,徐紫苏说的要趁热喝,而且喝完才能将牛粪拿出来,并且带着他去牛圈里。
牛粪虽然是干的,可是蒸了一段时间,基本都软了,而且这水也不再清澈,反而有些糊,虽然不是很臭,但终归是难以下咽的,大宝这般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都快要十岁了,在村里也是半大的孩子了,这事若传出去,其他小孩会嘲笑他的。
“乖,喝了这水就好了。”
文妹儿忍者心疼的哄着大宝,一双眸子也是红了,而徐升却是中邪了那般揽着余氏在院子里聊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这笑极为的刺耳。
大宝软硬不吃,怎么也不肯喝这水,最后,文妹儿气急了,对着他又是打又是骂,最后才被逼着灌了进去。
而后便带着他去了邻居家的牛圈,果然,这到了下去,一身红疹子就消失了。
这令整个老徐家都沸腾了,这徐紫苏的医术当真是神化了......
“紫英,你再去问问你姐,有没有吃了让你爹那个的药。”
看到大宝好了,文妹儿这气也是消了,毕竟,徐紫苏还是真心在治疗的,余氏却有了疑虑,这徐升虽然待她好了,可是两人虽然形影不离,可是徐升却那个不起来,每天都只是抱着她同榻而已,却还未过过夫妻生活。
余氏已经七八年没有夫妻生活了,自然是渴望之极,自己又拉不下面子跟紫苏去说,便是将紫英拉到一旁,小声的附在她耳畔说道。
徐紫英手里正摘着菜,听了余氏的话脑门落下一大圈问号,同时,疑惑的看向余氏,良久,才道:
“娘,爹...他怎么了,那个的药是什么药啊......”
余氏被问的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来,顿时,急的团团转。
徐紫英看着她也急,可是却没有再逼问,但是到了晚上还是将这话带给了徐紫苏。
徐紫苏疑惑片刻便去请教顾墨尘了。
“那个...顾墨尘,那个....中了摄魂蛊...是不是不能过夫妻生活?”
问出这话她尴尬不已,可是好奇害死猫,她对那摄魂蛊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奇,不问出来心中不踏实那般。
“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墨尘在二楼的书房,正对着一副复杂的山水画研究,徐紫苏睨了一眼,很是疑惑,这山水就山水,弄那么多西里古怪的图形干嘛,而且这整个山水画都像是一个什么样的形状,包括这里面的小径,假山水榭都看上去怪怪的。
顾墨尘却突然靠近她,两人的唇近在咫尺,徐紫苏惊的一个弹跳,立马远离顾墨尘,吞了口唾沫,尴尬的转动着眼珠子,良久,才支吾道:
“只是...对摄魂蛊好奇而已。”
顾墨尘却是摸着自己的下巴笑了起来,这笑容慵懒中不失妖孽,而后便听到他邪魅的声音:
“这个...爷也不知道,不然去百花楼找个人做个试验?”
做你个大头鬼。
徐紫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厮,何时在她面前能像个正常的人么?
顿时,气愤的说道:
“当我没问。”
说着,转身就要走。
“下个月爷要出去一趟,有兴趣一起么?”
然而,这脚刚踏出门槛,顾墨尘那低沉的嗓音便又响了起来,顿时,也引起了徐紫苏的注意。
前几天她还曾无疑提及过,说是想要出去走走,了解了解这个国度,没想到今天他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莫名的,徐紫苏心口涌起一股感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顾墨尘却暗骂自己多嘴,自己出去办事何曾带过外人了,可是,这说出去的话收不回,只能暗自懊恼。
“好啊,你定个时间,我好做准备。”
可是徐紫苏却已经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药厂并不大,而且几个人又能干,有他们也能应付得了,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顺便看看能弄些贵重的药材种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