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一番,徐图觉得就算今儿个陛下要惩罚他,为了陛下的安全,他也要冒险进言。
他上前一步,看向秦梵:“陛下,老奴有个事儿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许是这茶泡的还不错,秦梵爽快的准了他。
略微斟酌下,徐图小声儿道:“陛下,恕老奴这嘴巴不干净,老奴觉得宫里头真的进了什么不祥之物。”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秦梵的脸色,接着道,“国师说,这不祥之物恐怕就是那鬼物,万万不能被沾了身。”
秦梵眼皮不动:“所以呢?”
“老奴建议要不要请国师在宫里头做个法事,将这鬼物给驱出去?”
放下茶盏,秦梵冷冷的勾了唇:“如今国师的话比朕的话还让你们信服了?”
被那冷若冰霜的嗓音吓到,徐图登时跪下谢罪:“陛下,老奴绝对没这么想。老奴这都是为了陛下您着想啊!”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傍晚的斜阳从窗棂射进来,洒在书案上,流淌着淡淡的橘黄色。一阵凉凉的晚风吹进来,带着人的心也凉凉的。
寂静,沉沉的寂静。
徐图的心在饱受煎熬,低下的头颅之上汗水密密一层,等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徐图,今日起,白天朕寝宫窗帘都给拉上,把门口摆的黄金麒麟像扔了,再把谭遵寺赠的瑰玉佛珠烧了,将京城附近的道士都赶走。”
徐图浑身一颤,登时抬起头来,双目大睁:“陛下,这,这万万使不得啊!那些都是绝世珍宝,用来庇佑陛下您的。”
要知道那台黄金麒麟像乃是先帝当年云游趾凤山,国师他师傅老人家送的;谭遵寺的物件这世上多少人想求得一件,即便是皇家的人,寺院不愿给他们都不能强求;更夸张的是,这京城乃至附近的道士都归国师管,将他们赶走,那不等于直接削了国师的权,况且百姓们大多信奉道家,岂不是会引起民心不满?
思来想去,徐图觉得无论哪一点,都万万不能做!
可是陛下决定了的事情,他心里清楚,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等徐图的心脏缓一缓,秦梵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传朕指令,以后不、许、国、师随便进出皇宫,入宫之前,必须先向朕禀报。”
卜可仿佛能听到那轻轻“嘭”的一下,徐图心碎的声音。
伴君如伴虎,鲜活的体现在这个老太监身上。
国师掌管国脉,要随时向陛下汇报观星占卜的心得,陛下好据此来颁布国策,他们二人在政治上的关系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徐图还想再试着开口劝一劝,但秦梵一记凌厉如冰的眼神看过来,吓得他立马将滚到嗓子眼儿的话给吞了回去。
“老奴……遵旨。”
一边儿,卜可的心情可谓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冷血皇帝的这个决定对她来说,简直是桩天大的好事,不仅有助于修炼,还能避开坏蛋国师的抓捕。
一缕淡淡的余晖落在秦梵的半侧脸上,映射出一种颓废的美感,犹如一尊精致无暇的雕塑。
心情好看什么都好,瞧瞧现在的秦梵,啧……怎么看怎么好看,越来越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瞥见暗自得瑟还一直盯着自己瞧的某鬼,秦梵轻轻皱了眉,奇怪而困惑,他的心情竟然跟着这只鬼的心情慢慢变得好起来。
在他面前笑过的人无数,他亦曾对别人笑过,但那些笑始终不曾入过眼底,都并非发自真实的内心,不过是一张张虚伪的面具罢了。但这只女鬼的笑容,纯净清澈,奇妙的能牵动别人心中的某处柔软。
跪在地上的徐图,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抬头间发现陛下脸上一闪即过的轻浅笑容。他面部一僵,实在难以置信!陛下笑了?冷血无情的帝王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笑?这绝对是他第一次看见陛下发自内心的笑容,即便短暂如蜻蜓点水。
“还不快下去照办?”秦梵的面色黑了几分,看向徐图,依旧那桀骜冷酷的目光。
徐图怵了下,方才他一定是老眼昏花看错了,陛下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笑呢?现在的神情才是陛下该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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