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公子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看着那些神情冷漠,目光更加冰冷的黑甲骑兵,看着那些锋利的刀锋,他从来没有感觉过死亡竟然如此可怕!
他恐惧了,他害怕了,眼神惊恐的看着杨弘,嘶声力竭的尖叫道:“当街杀人!他们是叛贼,是反贼,给本公子杀了他们!”
乌家的打手们悚然惊醒,一个个握紧武器,神情慌张的看向杨弘和那些黑甲骑兵。
他们虽然手持武器,但没有一人敢向前,这些可是杀人如麻的狠人,是真正上过战场厮杀的士兵,让他们在昌邑欺负下平头百姓还可以,但面对这些浑身杀气,全身甲胄的精锐骑兵,他们真的害怕!
杨弘看着那些畏缩不前的乌家打手,轻蔑的冷笑,嘲讽道:“一群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废物,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否则全部处杀!”
“缴械不杀!”
十八名虎豹骑厉声威吓,浓重的杀气就如同腊月寒风,夏日惊雷,吓得一众乌家打手面无血色,肝胆俱裂。
“投降,我们投降!”
“手持武器者,杀!”
杨弘冷冷的扫了一眼,一声令下,四名虎豹骑跃马而出,迅如疾风,刀锋更是快的如同闪电。
“噗噗噗”
战马飞过,手起刀落,眨眼的功夫,四个没有放下武器的乌家打手人头落地,喷涌的鲜血吓得满街百姓呕吐惊惧。
一声令下,杀伐无情,人头落地,乌世明的胆子都吓裂了,惊恐的尖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弘厌恶的看着乌世明,冷哼道:“把的四肢打断,然后像猪一样给本将军挂到城门上!”
“诺!”
陈玄风纵身而出,身影快的吓人,大手一伸一抓就将乌世明拽下了高头大马,然后在在场百姓和乌家打手惊骇的目光中,生生将乌世明的双臂折断,然后两脚将乌世明的小腿踢折。
骨茬带着血肉刺穿皮肤,凄厉的惨叫声如同腊月寒风吹得所有人心中冰冷,如坠冰窟,这个皮肤如同黄铜的军汉太狠,太凶残了,简直就像一头吃人的野兽。
“你们回去一个人告诉你们家主,这个废物当街刺杀平北将军,已被擒拿。”
“其他人,全部给本将军去城门跪着,谁敢不跪,立刻诛杀!”
杨弘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面无血色的乌家打手,然后看也不看在地上流血惨叫的乌世明,骑着战马,冷着脸离开现场,只留下两个虎豹亲兵处理后续的事情。
他不怕乌家抢人,只要乌家敢抢人,他就敢带兵抄家,他就不信,一个地头蛇能比占据弘农的魏逆叛军还能打。
“天啊,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把乌二虎的四肢都打断了!”
“真是太痛快了,没想到乌家狗也有今天!”
“报应,这都是报应,如果老天有眼就该让乌家断子绝孙。”
看着远去的杨弘,在看着如同死狗般被虎豹骑亲兵拖走的乌世明,街上的百姓无不叫好,被乌世明逼迫的布衣汉子更是泪流满面,老天这得显灵了,给乌家的恶人降下了报应。
惨叫不断的乌世明被虎豹骑亲兵蛮横的吊着了城门口,断裂的四肢鲜血流个不停,看着那断裂的骨茬,就知道他有多痛苦,但是看着哀嚎惨叫的乌世明,没有一个百姓同情他,只有人满脸解气的叫好。
赵广在昌邑的豪宅位于城中央的豪华地带,杨弘来过这里已经不止一次,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赵府四周的街道已经被华丽的马车和抱着抬着贺礼的家仆挤成了一锅粥,在距离赵府大门还有一里多路程的时候,杨弘一伙儿就不得不下马步行。
“主公,这赵大帅好大的气派啊,一场庆功宴办的比皇帝大婚还热闹。”一个虎豹骑骑兵酸溜溜的说道。
看着赵广气派红火的庆功宴在想想自家主公那近乎敷衍的奖赏,这些虎豹骑的心里就没有一个痛快的,恨不得杀到洛阳,问问皇帝眼睛是不是瞎了。
看不出谁是功臣谁是庸臣吗?
赵广不过是夺了一个充满了水分的黾池,就得到如此隆重的奖赏,自己主公打下了一个平符,俘虏了一万多魏逆士兵,不说官升三级,怎么也得封个爵吧,扔过来一副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的铠甲,算个什么意思。
打发要饭的吗?
杨弘看着那如同过江之鲤的宾客心里自然也不痛快,撇嘴冷笑道:“谁让人家朝中有人呢,忍着点吧,这口气,老子早晚要撒出去。”
“平北将军到!”
随着家丁的一声高呼,满街的宾客家仆无不侧目相望,实在是平北将军的名气在弘农太盛了。
“哈哈哈……义山,你总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一听到杨弘的名字,赵广立刻撇下一众宾客,热情无比的快步迎了出来。
杨弘一脸笑容的恭贺道:“恭喜大帅功成封侯,荣耀万代!”
赵广的赏赐与杨弘相比可是丰厚了千百倍,一个金光闪闪,封妻荫子的侯爵“黾池侯”。
大周立国,设爵国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侯、伯、子、男九等爵。
国王为诸侯王,侯国置相(相当县令)一人,以及家令、家丞、长史等家臣,受所在州牧郡守节制。
郡王,食邑五千户,享封地税赋。
郡公,食邑三千户,享封地税赋。
县侯,食邑千户。
县伯,食邑五百户。
县子,食邑三百户。
县男,食邑百户。
爵位是表示贵族或功臣身份、地位,受爵后可得到食邑,世袭传承,封妻荫子。
赵广为封侯前,即便官至大将军,位及三公,但他也是平民臣子,仅仅享受朝廷俸禄,可一旦封侯,那赵广如同逾越龙门,从平民晋升为贵族诸侯,享受封地食邑,享受功勋荣耀,地位上更是与平民有了天壤之别,高民一等。
乃至赵广死后,他的子孙依旧能够继承世袭他的爵位,享受封地食邑,可谓是造福后代的荣耀地位。
封侯拜相,官至宰相,封为列侯,成就功名,官至极品,封荫子嗣,光宗耀祖,这可谓是为官者的最高追求。
赵广因为黾池一战,一跃封侯,可谓羡煞了朝堂百官,就算是,杨弘这个早就决心造反的野心家也不禁羡慕,封侯拜相,功成名就,男儿的荣耀。
“哈哈哈……义山!本侯能有今日,你也是功不可没,今日可一定要多喝几杯,让本侯好好谢谢你的劳苦。”封侯拜将,赵广当真是成了人生赢家,说话之间就是红光满面,豪气浩浩。
对于赵广的热情,杨弘虽然也在笑,但是任谁也能看出这笑容有些勉强,而在场之人,无一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精明之辈,自然也知道杨弘为何笑的勉强。
同样是收复失地,赵广封侯显耀,志得意满,杨弘却是只得了一套花哨甲胄,这奖赏的差距如此之大,任谁心里也不可能好受。
赵广自然也看得出杨弘兴致缺缺,也就笑着寒暄了几句便安排杨弘落座,招来两位娇俏活泼的歌姬侍候,便继续红光满面的招待满堂宾客,毕竟,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得意,岂会在意杨弘这个配角。
盛大隆重的庆功宴上,在场的都是权贵豪商,弘农乃至周边郡县的大人物。
厅堂之上,歌姬穿梭,姹紫嫣红,扑鼻的香气熏得让人心摇欲醉。
筵席之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宴会的中央一群薄衫锦袖的艳丽歌姬正随着丝竹之音翩翩起舞,宛若瑶池中的仙子。
衣袂飘飞,赤足纤秀,腰肢若柳,舞步翩跹,肤白胜雪,不时的舞到兴起,偶然的春光乍泄,引得观舞宾客一阵惊赞目眩。
大周各地,烽烟四起,相隔不过几十里的弘农依旧在魏逆的手中,但在这里,却是纸醉金迷,欢歌笑语,没有一丝的乱世颓废之感。
杨弘无精打采的坐在席位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就是对于那些艳丽的歌姬,香艳的舞蹈也无心欣赏。
在杨弘喝了不知是第十几杯闷酒后,赵广才终于宣布庆功宴开始,然后就是宾客们的一通恭贺追捧,闹得宾主尽欢,笑声满堂。
“能与平北将军同席,真是吾等的幸事啊!将军一首《美人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令吾等如痴如醉,敬佩向往,今日,黾池侯大喜之日,将军何不赋诗一首,以助酒兴!”
忽然,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士子端着酒樽,一脸笑意的冲着杨弘高声道。
杨弘端着酒樽,看着那风度翩翩,自诩不凡的锦衣士子,心中本就烦闷,此时,更是不爽。
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杨弘一口喝干杯中美酒,漫不经心的笑道:“本将军一介商贾出身的武夫,满身的铜臭血腥,只知道捞钱杀人,对于吟诗作对,一窍不通,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锦衣士子闻言朗声笑道:“将军此言,太过谦虚,将军一首《美人歌》可谓传世佳作,将军若是自称一窍不通,难道那首《美人歌》是将军剽窃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