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先生亲自为杨弘搬来坐榻,杨弘道了一声谢,毫不客气的坐下,宇文成都、典韦立于身后两侧,蒋干、秦桧寒蝉若禁的伴于左右。
武平侯惊异的看了一眼高大英武的宇文成都,又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典韦,心中暗自惊叹,这绝对是两位可以纵横沙场的万人敌。
有了宇文成都和典韦的衬托,武平侯对于杨弘也不由得高看三分,语气和善道:“杨将军,本侯今日邀你前来,是想做个和事佬。”
“乌家老三曾救本侯脱于危难,本侯希望你能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尽弃前嫌,日后,本侯定有回报。”
武平侯说完,乌家家主乌成顺势站了起来,冲着杨弘抱拳道:“在下乌成,犬子对将军多有冒犯,还请将军莫要与他计较,乌家定有重礼表示。”
杨弘扫了一眼大腹便便的乌成,淡漠冷笑道:“乌家主,请来侯爷出面,难道是说本将军索要的赔偿太过分了?”
乌成心中暗骂,一百万两的赔偿,不过分吗?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前忍着心中怒气,乌成苦笑道:“将军索要的赔偿自然不过分,只是一百两银子实在太过庞大,我乌家小家小业,就算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啊。”
“而且,将军已经打断了我儿的四肢,令其沦为残废,将军的气还不能消了吗?”
杨弘闻言,也不顾及武平侯在场,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消气,乌家主真是说的好笑话,你那儿子就算不断了四肢也是个废物,于本将军何干?”
“先是你那废物儿子,当街刺杀本将军,再有你乌家打伤我两个如同手足亲卫,本将军没带兵灭了你乌家满门,已经算是仁慈,你现在还不满足的叽叽歪歪,莫不是看我杨弘好欺负!”
杨弘一通凶神恶煞的呵斥,端是吓的乌成面无血色,但一想武平侯这尊大佛在场,乌成心中有了底气,也不压制火气,脸色阴沉的冷声道:“哼,杨将军你这话太重了吧!”
“我儿虽然口头冒犯了将军,但将军毫发无损,我儿却断了四肢,现在将军依旧不依不饶,莫非是要趁机勒索敲诈我乌家!”
杨弘看着脸色阴沉的乌成,狂傲冷笑道:“口头冒犯?好一句口头冒犯,众目睽睽皆可作证,如果不是本将军手下将士够能打,本将军的四肢恐怕早已残废。”
“你还在这里倒打一耙,莫不是认为,本将军的刀不够快,剑不够利!”
乌成咬牙切齿,双眼发红道:“我儿之所以冒犯将军,也是因为将军强行插手我乌家事务,故而,过并不在我乌家!”
“哈哈哈……插手你乌家事务?说的好,说的好!”
“你乌家当街恃强凌弱,强行逼迫良善出售祖田,本将军身为朝堂命官,路见不平,难道还管不得了!”
“胡说!我乌家做事向来公平买卖,童叟无欺,何曾有过强买强卖的事情!”
“咳咳咳……杨将军莫要冲动。”武平侯看着剑拔弩张的杨弘和乌成,心中不由得恼怒不满,认为杨弘不给他面子,一时间,沉着脸道:“杨将军,说到底,这次的冲突不过是意气之争,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乌家老二已经被将军打断了四肢,沦为残废,算是付出了代价,不如,将军看着老夫的薄面上,就此了结吧。”
杨弘看着脸色不善的武平侯,心中冷笑,但面上还是要过得去,恭敬道:“晚辈就是看在侯爷的面子,故而舍弃了约定,星夜兼程来到湖县。”
“如不是侯爷的面子,晚辈也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屁颠屁颠的跑来和这个老秃子费口舌。”
“一百万两银子很多吗?晚辈手下的锦绣商会,生意遍布大周,日进斗金,分分钟钟就是几十万的银子入账。”
“晚辈就是看在侯爷的面子,咬牙舍弃几十万两银子的生意,风尘仆仆的前来赴宴。”
“晚辈也愿意遵从侯爷的意思,就此了乌家老二刺杀晚辈的事情,但现在,乌家如此蛮横霸道,晚辈若是就此认了,还有何颜面带兵征战,还有何颜面回去见我那两个受伤卧床的兄弟。”
“晚辈,还请侯爷能够主持公道!”
杨弘一番话说完,武平侯的脸上几乎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乌成更是双目狰狞,恨不得咬死杨弘。
武平侯看着一脸愤慨的杨弘,心中恼怒,沉声道:“乌家失礼在先,理应赔偿,但一百万两银子实在太多了。”
杨弘微微皱眉道:“既然侯爷说话了,晚辈自然会给侯爷面子,这样一百万两银子晚辈可以不要。”
乌成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武平侯阴沉的脸上也和缓了许多。
杨弘又道:“银子晚辈可以不要,但晚辈想在昌邑买几块肥田,置办一点家业,乌家在昌邑良田无数,乌家主若是能够按照市价,卖给晚辈些许良田,再将曹纲一家的卖身契赠与晚辈,那这件事情,晚辈便就此作罢。”
乌成一听杨弘只是要买些田地,虽然心中不舍得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良田,但怎么也好比白白拿出去一百万两银子好啊,至于曹纲一家的卖身契,不过是几个奴仆,在他眼里还不如两匹马,自然不放在心上。
乌成本着舍小保大,借坡下驴的意思,也就沉着脸道:“将军想在昌邑置办家业,在下身为地主,自然乐意帮助。”
武平侯见状满意点头,乌成卖田,杨弘买田,市价交易,谁也不吃亏,这件事了解,他也算还了乌家的情,皆大欢喜。
杨弘见状示意秦桧道:“既然乌家主乐意相帮,那杨弘就多谢了。”
“秦桧立刻书写买卖文书!”
“今晋阳杨弘以五万两白银购买昌邑乌家五万亩良田……文书为证,立字为据。”
杨弘一边说秦桧迅速的书写,须臾一张文书便写好了。
乌成听了杨弘的话却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杨弘,你欺人太甚,一两银子就想买我乌家一亩良田,这是哪门子市价,你这是敲诈勒索!”
“侯爷,你一定要为乌家做主啊!”
乌成大骂之后,扑通跪在地上冲着脸色如冰的武平侯重重磕头哀求。
武平侯脸色铁青的瞪着杨弘,寒声道:“杨弘,一两银子一亩良田,这就是你说的市价?”
杨弘不慌不忙的微笑道:“这可不是晚辈说的市价,这是乌家自己定下的市价,晚辈要买乌家的地,自然要以乌家的市价为主啊,怎能让乌家吃亏!”
乌成闻言登时大骂道:“杨弘你这个无耻之徒,我乌家何时定下了这等市价。”
杨弘冷着了问道:“乌家主,刚才你可是亲口所说你乌家做事向来公平买卖,童叟无欺,这句话你可认?”
乌成昂首挺胸道:“当然,我乌家就是公平买卖!”
杨弘满意笑道:“那这文书写的就没错,这一两银子一亩良田的市价就是你乌成的儿子,乌家少主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在大街上亲口定下的,你大可以回家亲自问问你儿子,也可以去大街上随便问,若有虚假,本将军愿自刎与昌邑!”
“杨弘你……你……”
乌成闻言顿时面无血色,自己儿子要用十两银子强买孙家十亩祖田的事情,他自然清清楚楚,无法狡辩,承认这个“市价”,那他乌家就完了,五万亩良田几乎拱手送给了杨弘。
不承认,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承认他乌家强买强卖。
武平侯看着面无血色,哑口无言的乌成顿时双眼冒火,一脸的怒气,破口大骂:“乌成,你给本侯如实交待,你儿子是要用十两银子买人家十亩良田!”
武平侯一向心怀正义,最恨恃强凌弱,欺压百姓的龌龊事,他不知道乌家为何与杨弘发生冲突,碍于他欠了乌家的情,稀里糊涂的就过了给乌家撑腰,谁知道,乌家竟然是如此的龌龊不堪,当众做下了这等强买强卖,欺压百姓的脏事儿。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把自己也拉进去,让所有百姓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和乌家同流合污,仗着权势,欺压百姓……自己一生的英名岂不是一下子就被扔进了臭水沟。
这乌成简直是要让他身败名裂啊!
杨弘看着暴怒的武平侯顿时心中一松,武平侯果然不知详情,武平侯果然爱惜清名,看了这件事儿,算是可以定下了。
乌成面色惨白的惶恐跪地,不停磕头哀求:“侯爷赎罪,侯爷赎罪,这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自作主张,与我乌家无关啊,我回去一定亲手教训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武平侯见乌成也承认了乌家做了强买强卖的勾当,当场气的脸色青紫,双眼冒火,心中是又羞又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