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
玄商君如被当头一棒,他目光寸寸下移,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这三尺魔童。
孩子早学会了察言观色,一见他神情不善,忙提着花篮就溜了。
玄商君牵着夜昙的手,堂堂上神的胸怀被这声大爷一堵,也不禁生起了闷气。夜昙捂嘴偷笑,她年纪本就小,也好奇,很快就被一个小摊吸引了注意力。
小摊上摆满了人骨、妖骨打磨的手串,夜昙拿起一串,摊主赶紧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上神指骨打磨的手串,万金难求!今儿个您运气好,八百魔铢就能拿走!”
夜昙信他个鬼——天界一共才多少上神?魔族随便路边就能见着上神指骨?她把玩了一阵,刚要放下,摊主就给拦住了,态度顿时大转弯:“干什么?摸了就得买,知道吗?八百魔铢,给钱走人!要不然今儿个大爷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夜昙气得——自己在魔族看起来这么善良吗?她没好气道:“你还强买强卖啊?”
摊主脸色说变就变,当即冷笑:“你说对了,我还就强卖了!有钱没有,没有的话,大爷看你这身皮囊还不错……”他说着话,正要上手,玄商君就走过来,冷冷地站在夜昙身后。
这些魔族虽然品性不端,但个个都超有眼色。看见玄商君,这摊主立刻说:“行了行了,今儿个我自认倒霉,你走吧。”
夜昙哼了一声,上前握住玄商君的手。二人还没走远呢,摊主就喃喃地骂:“死丫头,有老子跟着也不早说。”
玄商君连受了两记窝心脚,不但端不住神君的架子,连心态都彻底崩了。他低头看看夜昙,好半天才问:“本君看上去,真的这么老吗?”
夜昙忍笑忍到肚子痛,但还是连忙安慰他水晶般脆弱的心灵:“不是,只是你今天……”她上下打量玄商君,说,“憔悴了些,又穿得素。他们眼神又不好,所以……”
买衣服!必须买衣服!还有本君的神仙玉颜膏呢?!
玄商君牵着夜昙就进了成衣铺。
穷桑。
青葵正在救治伤兵,突然,有兵士传报:“三殿下!小烛公子请求入营!”
嘲风微怔,青葵为一个伤兵接好断骨,正在包扎伤口,闻言问:“小烛公子是谁?”
“他叫烛赩,烛九阴之子,也是烛龙一族下一任族长。”嘲风心中阴云升腾,面上却不动声色,说:“传本座军令,军营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兵士还未传报,一个人大步走来。随他同来的,还有腥风阵阵。
烛赩眼神阴冷,先是看了一眼嘲风,随后就将目光投向青葵。青葵周身被寒意所激,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嘲风并未起身,仍然斟了一盏酒,问:“小烛公子,本座允许你进来了吗?擅闯军营重地,该当何罪啊?”
烛赩这才将目光从青葵身上移开,他再度看向嘲风,却毫不畏惧。
“三殿下独自领兵在外,是连魔族以谁为尊都不记得了吗?”话落,不等嘲风反驳,他右手亮出一道令牌。顿时,营中兵士齐齐下跪。就连嘲风,也瞬间神色凝重。
烛赩缓步来到嘲风面前,让他看得更为真切:“看来,三殿下真是连刑天驭魔令都不认得了。”
嘲风站起身来,一撩衣摆,单膝跪地:“刑天驭魔令是历代魔尊信物,本座当然认得。不知父尊有何谕令?”
烛赩这才冷笑,扬声说:“魔尊有令,着三殿下与夜昙公主立刻随本使返回晨昏道,不得延误。”
父尊怎么会突然召回自己?还出动了刑天驭魔令。魔族发生了什么事?嘲风正暗自揣度,烛赩已经阴阳怪气地道:“三殿下、夜昙公主,二位请吧!”
谷海潮缓缓挪到嘲风身边,说:“晨昏道恐怕是发生了大事,连斥候营都被封锁了。我们的耳目全部被切断。”
嘲风脸上阴云密布,烛赩手握刑天驭魔令,来到他面前:“怎么,三殿下难道要抗旨吗?”
谷海潮忍不住,怒道:“小烛公子!你也知道他是三殿下,当今魔尊之子!难道手握刑天驭魔令,便可不分上下尊卑吗?”
“魔尊之子?”烛赩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别以为你们杀了二殿下,魔族就能任由你们母子为所欲为。魔尊健在,魔族还有大殿下乌玳!由不得一个来历不明、心怀鬼胎的杂种放肆!”
他公然说出这样的话,嘲风却并未发怒,反而微笑道:“小烛公子,还是别费口舌了。赶紧随我上路,免得父尊久等。”
谷海潮急道:“殿下!”
嘲风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烛赩来势汹汹,就这么随他返回晨昏道,实在太危险了。他轻声说:“刑天驭魔令在他手上。”
谷海潮看了一眼烛赩,也是无可奈何。刑天驭魔令乃历代魔尊信物,对魔族有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和制约。何况违逆刑天驭魔令,就是反叛魔尊,谁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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