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葩院。
夜昙倚着殿门,一直等到东方泛白,玄商君仍然没有回来。
倒是飞池得了炛兲的口信,提了一篮子荤菜进来。他刚一敲门,门立刻打开。飞池吓了一跳,夜昙几乎瞬间探出头来,一见是他,顿时哼了一声。
飞池当然知道她是在等谁,看起来,最近她跟自家君上的感情已经是增温了不少。飞池略感欣慰——好歹君上总算没白忙活一场。
他献上手里的篮子,说:“公主,君上怕您饿着,特意让小的前来为您做个火锅。”
他很自觉地把自家君上的关切之情全数表露出来,夜昙却一眼就看见躲在他身后的碧穹。于是君上的关怀暂时被搁到一边,夜昙挑眉:“我以为你这辈子都龟缩不出了呢!”
碧穹一手揪住飞池的袖角,满脸都写着心虚。
飞池只得说:“她病了一场,还请公主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病了一场?”夜昙是那种不计前嫌的人吗?她立刻说:“是坏事干多了,心虚所致吧?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手段。来来,你说说,当时你是怎么害死步青瓷嫁祸给本公主的?
你是不是压根没救她上来啊?”
飞池微怔,碧穹急得脖子都红了:“没有,不是我!”她眼眶一红,眼泪又开始打转,“我才没有害死她呢!”
“哦?”夜昙有了兴致,问:“她和你在一起,她死了,你安然无恙,总有原因吧?”
碧穹见识了步微月的手段,当然不敢供出步微月。再说了,她跟夜昙同样也不对付,自然也不会帮助夜昙。她硬着头皮,说:“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干的好事,少来赖我!”
“还学会嘴硬了!”夜昙猛地提高音量,厉声喝问,“步微月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替她隐瞒?!”
碧穹本就如惊弓之鸟,此时吓得差点跳起来:“她才没给我什么好处,她都不知道我看见了。她……”话没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哼!”她把头一偏,再也不说话了。
飞池听出什么,问:“你看见了什么?”
碧穹立刻说:“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准问我!”
飞池为难地看看夜昙,夜昙叹气,说:“算了,就你这种笨蛋,看见了什么都没有用。你们霞族的万霞听音,明明可以留下她作案的铁证。不用说,你肯定是什么也没留咯?”
碧穹羞怒:“你才是笨蛋!我……我……”她表面不服,心里却如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就没留下证据呢?然而她对夜昙也没什么好感——让她们俩狗咬狗就好了,自己掺和什么?
她顿时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留什么证据?”
夜昙也懒得再问她,飞池将篮子里的菜洗了洗,搭锅熬汤。
骨头汤的香气在天葩院散开,夜昙却回头望了一眼殿门。玄商君还是没有回来。
唉,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去救神后。
蓬莱绛阙。
玄商君当然是无暇抽身的。既然神魔两族要合作,当然要一起商讨伏击神秘人的法子。二郎真君带去了联络法宝,少典宵衣和魔尊炎方的谈话却并不愉快。
殿中,魔尊的虚影被投射在殿中,虽然远在晨昏道,但当他看到少典宵衣那张脸时,依旧满脸阴云。于是原本的商议,立刻变成怒喝:“少典宵衣,盘古斧碎片分明已落入神族之手,贼人为何会绑架我魔族嫔妃以做要挟?莫非是你贼喊捉贼,故弄玄虚?”
少典宵衣哪甘示弱?他同样没个好脸色:“炎方,你好歹也是一方霸主,信口开河,不觉可笑吗?”
这二人,刚一开口已经是火花四溅。玄商君没办法,只好向站在炎方身边的嘲风示意。嘲风自然也是救母心切,他扬手铺开一卷地图,正是归墟。而归墟北岸密密麻麻,皆是布下的法阵。
玄商君一边看,一边以指代趣÷阁,在另一岸快速标明神族的布置。
嘲风以为自己注意力已经很集中,但在玄商君面前,他需要很努力,才能不去想正在叩拜而行的青葵,跟上玄商君的节奏。他同样以指代趣÷阁,一边快速分析神族的布置,一边完善魔族的布防。
少典宵衣和炎方也渐渐停止了嘴枪舌战,二人低头凝视着法卷,只见长有丈余的法卷之上,神魔两族的攻守阵法逐渐完善。一条巨龙浮游其间,目光炯炯,口欲吐火。
渐渐的,这二人也暂时搁置了恩怨,共同完善法阵——无论如何,总要先诛杀了这大胆狂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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