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大股元骑参战,如何更稳妥的对付元骑,于志龙这次特地带来了明雄,给刘正风和诸将简单介绍明雄后,经刘正风同意后,明雄上前给诸将大体讲解了一番元骑可能会采用的战法及应对措施,并现场就用一些茶碗,石块等摆在大桌上,示意讲解,引得刘正风、刘启、万金海、于世昌等大开眼界,那些周围的副将和校尉等更是佩服,都觉得于志龙这次是捡到宝了。
这种急时抱佛脚的法子,于志龙也是无奈。各部都是新军,缺少训练,偏偏自己这边也没有强力的骑军应对,除了自己赶时间让步卒简单操练了一番如何面对骑队外,其余诸将的士卒多数没有面对过骑军的经历。
现在只有让这些将领先有个印象再说吧,希望在元骑的压力下,这些将领不至于举止失措。好在这些将军校尉们大多见识过元骑的厉害,虽没有正面作战过,可多少有些印象,容易接受明雄的讲解。
完后刘正风与诸将再次修改,确定了明日的作战方案,诸将都明白后,才解散归去,利用最用一天的时间加以准备。
日落日升,新的一天来到。当朝阳高高升起时,几骑快马风一般自北面而来,跑到城北门,跳下马,抛了缰绳,蹬噔地跑上城门楼,刘正风等就在这里扶着城垛北望。
“禀告顺天王,元军距离此地不足二十里了,前锋孟氏义军打着管军副万户的旗号,另有四个千户旗号在队中。观义军人数在三千上下。元骑缀在后两里,旗帜甚多,估计在两三千众!”斥候一路小跑到刘正风处单膝跪下禀报。
“元军后方的中军怎样?”
“禀顺天王,敌中军距离骑军约五六里,除了前锋有元骑外,其余多是步卒!小的回来的早,观旗帜估计中军至少也在三千以上,稍后后面的弟兄会有消息报来!”
“顺天王,敌军前后如此衔接紧密,看来元军是打着与我在此决战之心,既然如此,我军也是该列阵迎敌了!”于志龙上前道。
“嗯,传令,各军集合,出营列阵!诸位兄弟,今日一战事关大家前途,我刘正风就与各位共存亡!”刘正风抱拳,郑重地向着周围诸将团团施礼。诸将纷纷回礼,说什么的都有。
“拿酒来!”刘正风大手一挥。
早有十几个士卒捧出几个酒瓮,取出几十个大碗,一一斟满。刘正风随手抄起一碗,高举道:“诸位兄弟,你我今日先饮一碗,喝了这碗壮行酒,战场杀敌莫手软!干!”
“干!”
“干!”
“顺天王,你就瞧好吧,看咱兄弟如何杀敌!”
“放心吧,大家伙都不是孬种!”
“兄弟们,谁强谁弱今日就来比划比划!顺天王做个见证!”诸将饮尽后,把碗地上一掷,哐当,哐当声碎声不绝,乱纷纷地辞了刘正风,下城门楼,回本队集合部属。
刘正风叫住于志龙道:“于小哥,我们是过命的交情,近日有流言中间我等,想必于小哥也有听闻,这些话,我刘某是不信的。如今大战开始,我刘某也给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大家伙拥我称了顺天王,可这几日自己想想,有几分斤两我还是明白的。这么多弟兄,最有眼光的,我只看好于小哥。”
于志龙一听,赶紧摆手道:“顺天王说笑了,小子何德何能,能当此盛言?”
“此时无外人,当初于海大哥在时也曾多次对我夸赞于你。这次入城,你不与刘启等计较财物,又分田分地,废除奴籍和军户等,都是好办法,也是成大事的架势,我确实心里佩服。今日一战,有我无敌,我把于小哥看做兄弟,你也莫要见外于我!这战场上还需要我们兄弟手把手地一起干!”
“刘大哥放心,小弟我必竭尽全力,与敌死战到底!”于志龙郑重施礼后,告辞下城,回归本部。
不久,各处营寨内号角处处响起,城外营内各部纷纷集合,整理队形,在各部官长的亲自带领下,渐次出营,按照预定的位置就位。城内的防守士卒们也在城墙上做些各项准备事宜,这些士卒多是战力最孱弱的一部分,无法参与前方的决战,刘正风干脆让他们负责防御城池。有了城墙上的擂木、石块、热油等,只要有力气就能杀伤攻城的敌军。
城头上的十门火炮早就摆放完毕,全城所有的火炮全部设在北门处,这些设备沉重,无法用于野战,做防御正好!
整个城内的防守由刘正风留下一个叫曲波的中军校尉和数百士卒及差役们负责。谢林此时也登上城墙,与曲波站在一起。明士杰则暂领巡城小校,听从谢林吩咐。
听着城外连绵的号角,伫立在院内的田烈面有忧色,他望向城外北方的天空,炽烈的太阳将温暖的阳光洒遍世界,但是田烈心中却是透着一股寒意,他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否对,这些日子的担心在今日就会决出结果。
街上不时的有士卒和民夫在搬运石木等物,正是向城墙上运输。
听着杂乱的脚步声,田烈心内忐忑不安。于志龙留在书塾习字的数十名士卒现在都上了城墙防御,只剩下数十名年纪大小不一的少儿留在书塾。那些士卒是于志龙的宝贝,舍不得让他们上战场,只是令他们在城内防御。
此时这些儿童纷纷聚在堂外,一起谛听城外的动静。
田烈收拢心神,对着堂前阶下数十儿童道:“人有职司,当尽其责,尔等此时皆为学子,当以学业为重!城外之战自有诸位将士倾力而为,汝等在此枯守徒耗光阴,且随吾进去,每人诵读三字经四遍!”
这些儿童多是于志龙和于兰在城内在收留的部分乞儿或孤儿,军中无法安置,于志龙特请田烈暂时收留,并教授其学业。
城内许多院落内的军属们则是默默的收拾杂物,为将要医治就诊做准备。于兰和母亲辛氏一起,与众姐妹们清理出许多房屋和床榻,已被时刻接收送下来的伤员。大战的凝重气氛压得她们心里沉甸甸的,这次大战将是决定这上万人的命运之战。
辛氏见于兰秀眉微蹙,宽解她道:“自随着你爹爹四处奔波以来,我们就时常在盼着有与鞑子大军决战的一天,这些年也不知有多少亲戚乡邻死在了鞑子的刀下,今天终于有了这个报仇的机会,你爹爹地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
辛氏以为于兰是担忧于世昌,才出言安慰。
于兰强做笑颜,拉着母亲的手,轻轻摇动,娇声道:“娘亲,我们做了这么多准备,我相信此战必能取胜!哥哥一定会平安归来!”
知道母亲在安慰自己,于兰又何尝不知道辛氏心里更是牵挂于世昌,只是此时大战初起,人心应稳定为要,辛氏虽是女子,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表面上还是神情稳重的慢慢与众人收拾杂物。她是于海之妻,各家女眷老少多以她为首,见她不躁不惧,众人心里也无形中安定了许多。
于兰紧贴母亲,搂着辛氏的腰,将一张俏脸贴着辛氏的面颊,与母亲肌肤摩挲。她眼波流转,望向城外的方向,一颗芳心此时还牵挂着另一人。
“于郎,千万保重!兰儿现在只能为你虔心祈祷,愿君凯旋,安然无恙!”
孟琪等人则是被安排在营内,高尚的任务是坚守营盘,警惕附近可能的敌军,必要时接应溃败的己部安全撤进城,尽可能拖延追击的敌军。所以部分辎重营的精锐特地被于志龙留在大营内,他们虽缺少铁质兵器,但是不妨碍在大营内外布设了许多障碍和陷阱。
注视着一队队顺天军出营列阵,孟琪心中终于绝望,看来派遣的孟武必定没有成功,否则元军的表现和动作不应该如此缓慢和迟钝。
八成是孟武出了意外,没有将消息传递到益都城。不过令人奇怪的竟然到了现在也没有人来抓他们?难道孟武没有落在顺天贼的手里?
孟武究竟出了什么事?孟琪百思不得其解,部曲中少了一人本是军中大事,幸好现在两军开始对阵,各级长官的心思都集中在前面的战事上了,而且军中各项体系,章程尚不完备,孟武不在的事很幸运的没有被发现。
“琪哥,现在我们怎么办?”孟柳靠过来,轻声问道。这几个人见计划有变,又沮丧又心急。
“且看战事进展如何,只好随机应变了!”孟琪叹了口气。
此时城内一处大宅内几个人站在屋檐下,仔细谛听着城外的动静,不时地在院内来回走动。这是一处富商之宅,这几人在这里已经悄悄躲了好几日,
“潘哥,这贼人已经主力尽出,只是不知官军能否将其剿灭?如今在这里苦等煞是难捱!”一个黄脸汉子道。
“这么多日子都过来了,且静待看分晓吧。”被叫做潘哥的人沉声道,“我不信这些贼人能有抗拒王师之力。”
黄脸汉子咂摸咂摸嘴,想了想,再摇摇头,轻声道:“这几日见贼人好生兴旺,我还真有点担心。”
“痴货!你也曾在益都城见过汇聚的官军威势,哪是这些泥腿子能比的?”潘哥不屑道,“别忘了,还有京师来的侍卫亲军!”
“我是担心那些义军,这次听说他们的人马不少,只怕出不得力。看看咱临朐城里原先那些义兵就知道了。”
“那哪能比!这些义军是孟江军和田将军的人马,听说惯能战的。你以为是那些采石场附近的菜鸟义兵一类的!”
“那感情好,这次咱哥们深入虎穴,刺探军情的功劳是立定了!”黄脸汉子稳了稳心思道。
当前方的孟氏义军开始出现在眼前时,刘正风的主要军力各部已经在野外列阵完毕,刘正风为中军,正对元军的来路方向,于世昌部紧随其侧。刘启、秦占山、万金海部依次排在右侧,或前或后,于志龙部则布置在左侧。
因为主要是造反农户组成的各个阵列,队形多摆得是歪歪扭扭,毕竟士卒们只是简单的受了些训练,手中拿的除了刀枪木盾外,还有竹枪、木棍、斧头、锄头等,好在士气尚可,看到对面潮水般涌来的一层层元军,还能听从号令,静静站立不动。
如龙般的元军阵列中缓缓传来阵阵行军的鼓点,面对已经严阵以待的顺天军,元军各部不疾不徐的缓缓进入了战场。孟氏义军虽然是地方武装,但是孟庆带兵自有体统,一切比照元廷规制。
就在顺天军万人的注视下,一层层元军,渐次展开阵型,旗帜招展,军鼓频频,渐渐形成一个大横面,摆在了顺天军面前。
元军布阵时,早有唐兀卫骑军两千众驰骋在军阵后,为己方压阵。部分精锐元骑甚至一小股一小股的四处游弋,凑近观察顺天军的虚实,撩拨其耐心。
甚至几个强悍的头目竟敢直接冲着顺天军大阵纵马狂驰,抵近后,张弓搭箭,对着军列或旗帜射上一箭,待顺天军射箭驱赶,或派骑兵驱除他时,则嚣张的放声狂笑,卖弄一番精湛的骑术后扬尘而去。
刘正风、于志龙、赵石、万金海等脸色铁青,这些元骑的骑术和射术明显长于己。刘正风等派出数批次骑兵出列驱除,反倒是被这些元骑射死了好几个,这场战前较量失利对军心不免有所影响。
好在士卒们多是赤贫的黔首,此番战前动员都明白此战的意义,大多人已经有了决死的觉悟,虽然小有失利影响了士气,但士卒并未胆怯,不少人反倒是激起了血性。
吴四德部隐于靖安军大营内,无法看到元军阵势,只能隐隐听到元军中传来的阵阵号角。
吴四德本人现在就位于于志龙身后,此时见这些嚣张的元骑在场上耀武扬威,不禁气急,向于志龙请战:“大人,让俺的儿郎们上去,冲这些狗崽子一下,杀杀鞑子的气焰!”
“不急,彼等不过是探我虚实,都静下心来,稳住!传令,各部紧守阵列,不得妄动!”
刘正风、于志龙等也不是不想先发制人,只是战场条件使然,顺天军虽然尽力操练了十几日,毕竟时间太短,打个防守反击尚可,若是主动进攻,很快就会失去章法,若敌军坚韧不退,缠住了自己,一旦敌军反击,自己这边必然失去有效统属。况且有数千元骑在窥伺,顺天军根本无法招架对方的集群冲锋。
“敌军列阵已经结束,吴校尉,你看明白后,立即回营待命!”于志龙吩咐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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