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里面装的怎么是酒?我记得我们应该没有点酒。”
“这~~”掌柜的接过来闻了闻,果然是酒,于是赶忙冲着二人弯了弯腰:“对不住二位,这是我们酒楼的失误。”
如果是酒楼上错了东西,那就是他们的错了,可是~~掌柜的看了看面目全非的屋子,心里一阵阵的痛,他的损失也不小啊!
“这,唉~~”夜鹰叹了口气,“我们家公子酒量不行,而且~~”夜鹰凑近了掌柜的,压低了声音说道,“酒品也不太行。”
“知道,知道,这个~~情有可原。”掌柜的抹了把汗,有些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
“不过掌柜的放心,酒楼里的损失,我们家公子一定会照价赔偿的。”
掌柜的一愣,“啊”了一声,夜鹰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家公子虽然酒品不太行,但是人品还是可以的。”
“夜鹰!”话音一落,旁边一道凉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本王听得见。”
什~~什么?掌柜的愣住了,他刚才听见了什么?这位公子刚才自称“本王”了吧?
“我知道了公子。”夜鹰怕露馅,连忙打断了莫怀宁的话。
“掌柜的,能否给我们家公子做些醒酒汤?”
“好,好!”掌柜的一头冷汗,突然有些不想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了,于是赶忙下去安排了,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客人都吓跑了好几桌,他也来不及计较了。
“王爷~~”看见掌柜的走了,夜鹰这才回头蹲在地上,看着莫怀宁已经不太清明的眼神,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王爷,您还好吗?”
莫怀宁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
嗯,这就是彻底醉了。
嘿嘿!
“咳咳!王爷!”夜鹰清了清嗓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无缘无故地打坏别人家的东西,这也就罢了,里面的姑娘都被您吓坏了,您这要是传出去,皇城里的百姓都以为你是登徒子,这太有损您的名誉了。”
说完,夜鹰看了看莫怀宁的反应,见他只是微微低着头作沉思状,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过了一会,突然抬起头,问,“那怎么办?”
“啊?”夜鹰没料到莫怀宁会有此一问,但难得莫怀宁醉酒一次,好让他有了翻身的机会,因此夜鹰十分认真地想了想,道,“一般来说这种事道个歉就好了,但是就这次的情况来说,王爷您~~”
“道歉了,就能够挽回么?”
夜鹰话还没说完,莫怀宁突然带着些茫然地问了一句。
“啊啊?应该是吧?”
话音一落,莫怀宁眼前一亮,所有的凌厉和防备一瞬间消失,眼神中亮得仿佛装满了星辰一般,即使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也仍旧能看出来兴奋。
“那,道了歉,就能够被原谅吗?”
“这个~~”夜鹰下意识地想说不,但看见莫怀宁亮得过分的眼睛,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就转了个弯,“能,一定能。”
“如此,我就去。”
莫怀宁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夜鹰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没影了。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王爷要去做什么?
王爷你回来啊!别再闯祸啦啊!
小二好不容易从单间被毁掉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在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是呆滞的,好不容易把那尊难伺候的大佛带来的狼肉推销出去了,他本来还挺开心的,谁想到出了这么件事,两间客人都是他招待的,也不知道掌柜的会不会扣他的工钱。
正这样担心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低沉清冷的声音。
“刚刚那个姑娘呢?”
“啊?”小二猛然抬头,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跟刚才那位姑娘“抱在一起”的公子,瞬间觉得后背一凉,下意识地就抬手往后指了指,“拐角的那个房间。”
“多谢。”
莫怀宁一阵风似的赶过去了,小二后知后觉,猛然睁大了眼睛,“等等,公子,那位姑娘现在在洗澡啊!”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小二转念一想,这两个人是夫妻也说不定,毕竟都那种姿势了,虽然仍旧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是应该没事吧?
小二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正准备回去,又听见一阵焦急的女声,“我们家小姐呢?”
“什么?”小姐?哪家小姐?谁是小姐?
“就是刚才被炸了的那间屋子里的姑娘!”
青瑛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更加着急了,甚至隐隐有些愤怒,她只是去了个茅房的时间,再回来人不见了不说,连屋子都快没了,她都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那~~那边。”看见青瑛这个样子,小二也没敢耽误,直径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青瑛只来得及说一句生硬的“谢谢”,就赶忙跑了过去,小二在后面嘴角抽了抽,正考虑要不要提醒这个姑娘人家现在很有可能夫妻俩在一起呢,但人已经不见了。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刚刚是在下冒失了,得罪了姑娘,如果姑娘还生气的话,是打是罚,在下都毫无怨言,只希望能顾补偿姑娘。”
莫怀宁双手交叠作了一个大大的揖,修长的身子向前弯曲成一个十足恭敬的角度,虽然眼神中不甚清明,但脸上的表情十足真诚,且虽为道歉却不卑不亢,十足一个谦谦公子的形象。单单是往那一站,就是一幅画卷,更何况他开口声音带着微醺,更显磁性,简直宛如天音。
丁蔚蓝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让自己从这副震惊的画面中回过神来,她忍了再忍,忍了再忍,终于忍住了暴走的冲动,让自己用尽量平和没有波动的声音开口。
“你~~能先出去吗?”
道歉就道歉,为什么要在她洗澡的时候进来,而且还是没敲门的那种,一阵风似的就刮了进来,吓得她心脏差点停了,也不知道是刚刚被挟持的恐惧未消,大过了羞耻感,还是浴桶太大,挡住了对方的视线,而对方又垂着眼睛并没有在看自己,丁蔚蓝并没有太多顾及男女之别,于是~~她的愤怒值直线飙升,此刻已经到达了顶峰。
若不是确定自己打不过对方,丁蔚蓝直接就动手了。
她这话一出,只听见对面的人发出一阵疑惑的声音,然后抬起了头。
丁蔚蓝:“……”
“滚出去!!!”
尖锐的女声冲破房顶直上九霄,还未来得及赶到的青瑛心里一慌,赶忙加快了脚步。
终于反应过来的夜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抽自己耳光,明明知道王爷喝醉了酒,行为举止有些不合常理,忍不住嘴瓢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人放走了呢?趁着王爷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夜鹰甚至都用上了轻功,得赶紧把人找回来看好。
然而,当他终于赶到的时候,却发现王爷已经被轰了出来,从里面气急败坏的骂声来看,王爷不光出格了,而且出得很彻底。
“王爷!”夜鹰好不容易把莫怀宁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却看见莫怀宁的脸色已经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涨红,一张脸红了个透彻不说,连耳朵和脖子根都红成了一片,如果不是那熟悉的五官,夜鹰完全不会觉得,眼前这个熟透了的人是自家王爷。
看着莫怀宁人有些呆滞,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夜鹰有些发慌地用手在莫怀宁眼前挥舞了了两下,并连唤了好几声,对方才缓缓地回过头,看着他,脸上红潮未褪,眸中又添了几分不解,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觉得难以启齿,最终只是喊了一声“夜鹰?”
“是,王爷,属下在。”
“女子的身体。为什么和我们的不一样?”莫怀宁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夜鹰的表情先是平静了一秒钟,在听明白莫怀宁的话之后,表情一下子空白了,整个人如遭雷击。
“您说什么?!”
这趟从酒楼里出来,夜鹰连私房钱都快赔进去了。
酒楼的损失先不说,单单王爷那一句话,就让人忍不住多想,偏偏他还不敢问,于是只能凭借自己脑补,最后补出来的结果就是,王爷酒后失态,对丁姑娘做出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否则很难解释王爷那个奇怪的问题。
就算丁姑娘是个平常的姑娘,毁了人家的清白也是一件很难处理的事情,更何况丁姑娘是齐王的王妃,有夫之妇,那就升级到了皇家的层面,就算丁姑娘不受宠,要是齐王想用这件事做文章,今后对王爷也是一个很大的污点。
于是夜鹰除了照价赔偿了酒楼的损失之外,还支付了他们和丁蔚蓝那一间的菜钱,看见掌柜的脸色已经从一开始的苦大仇深变成后来笑成了一朵花之后,夜鹰仍旧觉得不妥,最后又给了掌柜的一大堆安抚的费用,托他交给丁蔚蓝,一直到把自己身上的口袋掏了个干干净净,兜比脸还干净之后,夜鹰才松了口气,又跟掌柜的要了一个单间,想让莫怀宁先醒醒酒,并特意叮嘱掌柜的一定要留下丁蔚蓝,等到王爷清醒了之后,一定亲自道歉。
掌柜的得了钱,又想起之前莫怀宁的自称,哪里会不答应,连连点头,把两个人安排进了另一个单间,又端上了醒酒汤,让两个人休息,这才转身去找丁蔚蓝了,事情发生在酒楼,他作为掌柜的也应该表示一下。
但是,还没等他表现,小二过来告诉他两个人已经走了,并且给了他几块碎银子,一份是菜钱,另外那位姑娘跟酒楼买了一套衣服。
掌柜的捧着几块银子,觉得有些烫手。
人走了,他没留住。
掌柜的双腿有些发软地回到了单间,一开门就觉得扑面而来一股冷气,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公~~公子”掌柜的搓了搓胳膊,“人已经走了。”
“走了?”夜鹰皱眉,“多谢掌柜的了,没什么事了。”
“那您二位慢慢休息。”
掌柜的弯了弯腰,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事,又开口向两个人道,“二位,刚刚那位姑娘已经付过饭钱了,您二位给的,我就放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