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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我要你像一条狗一样活着(1 / 1)

唐果果被她那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你看着我干嘛?还是见我吃得多你心疼了?”

钟自在重新拿起了筷子,挟了一块嫩黄嫩黄的菜心,慢吞吞的道:“生孩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难道我还能无性繁殖啊。”唐果果翻了个白眼,边吃着饭边继续道:“以后我们在一起甭提那人渣,影响胃口影响心情。谁要提我和谁翻脸。”

她的语气很认真,钟自在闷头嚼着菜心,没有再说话。她的胃口不好,只吃了小半碗饭,唐果果逼着她喝了一晚热乎乎的排骨汤,这才让她去休息,说是到点儿了她叫醒她,送她回去。

钟自在一觉睡到了六点多唐果果才将她叫了起来,给她盛了一大碗炖好的排骨玉米和藕逼着她吃了,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两人这才出门。

唐果果的车就停在楼下,上车见钟自在恹恹的靠着,叹了口气,道:“要不不回去了,我给你婆婆打电话说清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钟自在摇摇头,道:“没事,就是头昏昏沉沉的。”

唐果果也不多劝,拿了她的外套给钟自在盖上,道:“那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说着,她发动了车子。已经是下班时间,时不时的有车驶进来,在停车场里耽搁了一会儿,车子才驶出小区。到了小区门口,唐果果又将车停到一边,下车去买润喉片。

上车系好安全带,还未发动车子,唐果果就推了推闭着眼睛的钟自在,道:“阿在,你看那边那辆车像不像秦谨的?”

那车在对面的道上,大概是在抽烟,车窗半摇开,露出男人英俊的侧脸。钟自在抬眼看去时,车窗已经摇上,被堵成长长一条的车流开始移动,那车消失在了车海中。

“你看错了,他怎么会在这儿。”钟自在没精打采的,身负两个公司的重任,他有那么闲吗?

唐果果坚定的摇摇头,看了钟自在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没看错,那车里的人就是他。”

没认错还叫她?钟自在翻了个白眼,重新靠回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唐果果发动了车子,啧啧了几声,八卦道:“他不会是过来接你的吧?”

“你觉得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当初对你,简直比当爹还操心呐。捧在手中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不是他太年轻,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你就是他女儿。”唐果果啧啧的道。

“你那么夸张真的好吗?”钟自在无语。

“嘿嘿,是有那么一点点夸张。但也不是全假是不是?”唐果果的一双眼睛转了起来,试探着道:“阿在,你就没想过,你和秦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钟自在点点头,道:“嗯,你可以继续尽最大程度的发挥你的想象力。”

唐果果撇撇嘴,不再说话。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借口都很蹩脚,离开的时候秦谨或许是有苦衷,可回来后,他已是高高在上,还能有什么苦衷?

只不过是,不爱了罢了。

就算是帮了阿在的忙,那也只能说明,他还有点儿良心,不是袖手旁观,落井下石的渣。

如果真的还有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阿在的处境,怎么可能任由她呆在秦家?

唐果果想着想着的摇摇头,以阿在的性格,就算秦谨提出要帮她。她宁愿被秦贺严折磨也断然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当初她追秦谨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必定会一直吃闭门羹。谁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和秦谨在一起。

当她和秦谨在一起之后,大家都以为,她和秦谨肯定会结婚。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最后会以分手告终。

再次见面,果真已是物是人非,谁也不是谁的谁。唐果果唏嘘不已,突然想起林晨冬,脸上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钟自在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不知道有没有睡着。车中陷入了长长的寂静中。

正是高峰期,堵车堵得厉害,到达秦家老宅的时候天色早已黑了。暗黄的路灯勾勒出一幅幅斑驳的阴影。

唐果果将钟自在送到门口,叮嘱了她有什么事给她打电话便驱车离开了。

以往打起精神来并不觉得,生病了格外的脆弱。浓浓的疲惫在下车的瞬间侵袭而来,钟自在甚至迈不动脚步,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开了门。

秦重铭和何晓芸都没在,只剩方颖和秦老爷子在客厅里。偌大的客厅显得空荡荡的。

他们已经吃过饭,钟自在吃的排骨玉米藕还在胸口堵着,打了招呼后直接上了楼。在浴缸里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了衣服到小书房接着抄女戒。夜格外的宁静。

生着病,浑身有些虚软,她坚持抄了和平常多,这才回房间。兵来如山倒,就抄点儿东西身上也腻了一层薄薄的汗。她重新冲洗过,这才躺在了沙发上。

以往都不觉得冷,今天一躺下就觉得被子实在是太薄,幸好这边有多余的被子,她又拿了一床盖上。然后昏昏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门外突然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钟自在的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爬起来去开门。

门外的并不是秦贺严,而是林嫂。钟自在吓了一大跳,身体轻轻的移过挡在门缝处,挤出笑容道:“林姨怎么了?”

林嫂也没注意她的举动,急急的道:“少爷的车被撞了,让你开车去接他。你的手机打不通,他让我来叫你。”

“严重吗?我先去换衣服。”钟自在这下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人没事,车是坏了。你赶紧点儿,别吵醒夫人和老太爷了。”林嫂补充着,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钟自在下楼的时候林嫂已经拿了钥匙在楼下等她了,边往车库走边唠叨:“那么大冷天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不长眼睛,好在人没事。现在的年轻就是浮躁,开车也不知道慢点儿。真是作孽。”

钟自在在林嫂的唠叨中将车开出了车库,然后将手机开机,打电话问秦贺严在哪儿。已经是十二点多,路上并不堵,到车祸地儿的时候不过半个小时。

秦贺严并没在,在现场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是秦贺严撞了人家,而不是被撞。对方的车是一辆马自达,伤得有些严重,尾部凹进去一大块,灯也没了。

秦贺严的保时捷要好些,车头受损得并不严重。饶是这样,也得比马自达的维修费用高出好几倍。

钟自在停好车还没下车,那年轻女子就站到了她的车门旁,恼火的道:“你老公是怎么开的车?他不要命了我们还要命!出了事了还什么都不管,就让我们在冷风里等着,真是太过分了!”

“对不起对不起。”钟自在连连的道歉,“该怎么赔偿我们就怎么赔偿,不会推卸责任。”

距离车祸怎么也有一个小时了,他们等着没报警,自然是想私了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们的责任,你们本来就推卸不了。”年轻女人倒是挺牙尖嘴利的,“你老公在车里,像是喝了酒了,你先去看看。”

她哼了两声,语气倒是放缓了下来。

钟自在上前敲了车窗,叫了一声秦贺严。车门很快就打开,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酒味。钟自在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旁边的年轻女子幸灾乐祸的道:“看吧,我就说是喝了酒的。”

年轻男人扯了扯她的胳膊,她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又有些不甘的道:“我们算是给面子的了,没报警,你们看看怎么赔偿。”

那么大一股子酒味,钟自在原本以为秦贺严是醉得不行了的。但却没有,他的目光依旧是清醒的,整个人懒洋洋的跟没事人似的,利落的关上车门看了那女子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们觉得该怎么赔偿?要十万,还是二十万?或者是更多?”

那么久没报警,又知道他是喝了酒的。喝了那么半天的冷风,可不是想趁机敲诈一笔。

这辆车新车也不过才值十来万,他开口便那么说,显然是半点儿面子也不给对方。

他长得好看,那年轻女人少了几分气势,一时说不出话来。而那男人则是红了脸,骂道:“有钱就了不起了?你既然不想私了那就报警来处理!”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钟自在暗暗的骂了秦贺严一句,堆了一脸的笑容赶紧的上前道:“抱歉抱歉,他喝醉了别理他。这样吧,我留个电话给你们,明天将你们的车拖去维修好了,剩下的再谈行吗?”

这大晚上的了,除了等明天处理那也没别的办法了。年轻男子虽然还有些不甘心,最终还是点点头,道:“说你的电话。”

钟自在根本记不住自己的电话,手机又丢在了车里,回头低声的问秦贺严:“你的名片带了没有?”

秦贺严就跟事不关己似的抽了一支烟抽着,指了指车里。钟自在拉开车门,从名片盒里拿了一张名片出来,然后递给那年轻男人。

那男人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随即尴尬的道:“原来是秦总。”

说着就要伸手过去和秦贺严握手。秦贺严瞥了他一眼,却没伸出手,似笑非笑的看了那男人一眼,转身往钟自在开过来的车走去。

那男人更是尴尬,悻悻的收回了手。钟自在也尴尬,回头看了秦贺严的背影一眼,道:“那个,很晚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明天我联系你们再谈。”

那个年轻男人赶进的摆摆手,尴尬的道:“不用,这边好打车的。我不知道是秦总,那么晚了麻烦你了。”

秦贺严那态度,他们当然不会想和他坐一辆车。钟自在没勉强,客套了几句才回到车中。

秦贺严估计是酒喝得多了,正闭目养神。在外面的时候不觉得,坐到车中钟自在就打了个寒颤。她系好了安全带,呵了呵气,让手暖和一些,这才发动车子。

车里开着暖气,钟自在却是浑身发凉。没多大会儿鼻涕就不停的往下掉。她抽了纸巾边擦鼻涕边开车,本来已经好了许多的感冒这下受凉又恢复了原状,好不狼狈。

车子驶到了红灯路口,停下车,钟自在就将纸巾弄成团塞到鼻子里,然后看着还有十几秒的红灯。

秦贺严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前面的路口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去关上。”

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一点了,关上可是在郊外!钟自在心里头诧异,却并没有回答去或是不去,闷不吭声的开车。

秦贺严是借酒装疯的找茬,见钟自在并不转弯,倾身直接将车钥匙拔了,一手撑在方向盘上,直直的盯着钟自在,阴恻恻的道:“怎么,你是不敢去?这些年,你难道就没做过梦?”

他那俊美的脸一寸寸的逼近钟自在,带着冷意的目光像是要将钟自在刺穿得体无完肤。

刺鼻的酒味喷薄在脸上,钟自在别开了脸,淡淡的道:“我为什么不敢去?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那么晚了我不奉陪了,你自己去吧。”

她边说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秦贺严紧紧的扼住了她的手腕,嗤笑了一声,道:“你慌忙解释什么?还是在掩饰你的心虚?你得稳住,现在和死无对证没什么两样,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用了大力,像是要将钟自在的手腕捏碎一般。钟自在疼得白了脸,却没挣开,对上秦贺严的目光,讥讽道:“你说对了,确实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又怎样?”

手腕上的力气更大了一些,钟自在倒吸了一口冷气。用力的要挣开,却被秦贺严死死的摁着动弹不得。

秦贺严的脸上满是戾气,一手闪电般的捏住了钟自在的脖子,扣住她的喉管。像是在戏弄猎物一般,缓缓的加重力气。

求生的本能让钟自在用力的拍打他,可她的力气对秦贺严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他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手臂动也不动一下。

钟自在的脸渐渐的变得通红,她索性放弃了挣扎,嘴角蔓延出一抹惨然,淡漠又失望的看着秦贺严。

虽然喝秦贺严斗了那么多年,可他人不坏,这她是知道的。她曾经以为,关于罗桑桑秦贺严只是一时被蒙蔽,走不出来。时间久了,他会慢慢的想通。

可她没想到,秦贺严竟然那么执拗。那么多年,他从未放下过。仇恨的种子在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他心里疯狂的滋长。

现在确实和死无对证没什么两样,就算是罗桑桑醒过来了,也还原不了事情的真相。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怎么可能将这一切都解释清楚?

窒息到快要死去时,后面突然想起了刺耳的喇叭声。大概是觉得他们的车停得有些奇怪,所以才按喇叭。

秦贺严这才丢开了钟自在的脖子,重新接触到空气,钟自在猛的咳了起来。

他阴恻恻的笑了笑,贴近了钟自在的耳边,一字一句的道:“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多的是,你像一条狗似的呆在我眼前,可比你死让我痛快多了。再说了,你的用处,可不止这一点儿。”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却被淹没在钟自在剧烈的咳嗽声中。

他抽出了一支烟点着,像是没事人似的瞥了钟自在一眼,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绕过车身拉开驾驶室的门将钟自在从驾驶座上拉下,丢到了后面的位置上,然后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车子像箭一般射了出去,钟自在没稳住身子,头重重的撞在了漆面的位置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秦贺严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往后视镜里看离开一眼,将速度提到最快。

钟自在咳得厉害,胃里更是翻涌得厉害。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翻涌的胃平息下,然后嘶哑着声音道:“停车。”

秦贺严根本不会理她,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扶住了椅子利落的勒住了秦贺严的脖子,然后冷冷的道:“停车。”

秦贺严不妨她会来这一招,刹车猛的踩下,速度太快,差点儿就撞在了护栏上。

车子刚停下,钟自在就丢开了秦贺严打开车门下了车。秦贺严立即打开车门下了车,拽住了要往马路边走的钟自在,冷冷的的道:“你是想死是不是?”

钟自在直视着他,唇畔微微的勾起,道:“贱命一条,有秦三少陪着,那是我赚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这一条命。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在三少眼中,我还算是一条狗。”

说完,她挣掉了秦贺严的手,头也不回的往路边走去。阴沉沉的夜色中,她的发丝被吹得凌乱。背影却挺得老直,孤傲而又倔强。

“呵,这样不是才更有意思么?”秦贺严的轻笑了一声,声音冰冷,很快上了车,重新将车驶离。

这个地段的车并不好打,又是深夜,钟自在走了差不多两站路才有出租车驶过来。回到秦家的时候已差不多三点钟,眼睛酸疼得睁不开,她连衣服也没脱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睡梦中口干舌燥,身上酸疼得厉害。连呼吸也是灼热的。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似的,她想翻身,却怎么也翻不了。

昨晚那么一闹,钟自在的鼻涕没流,却发烧了。脸蛋儿烧得红彤彤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睫毛轻轻的颤动。

她睡过了头,强撑着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八点了。秦贺严竟然还没有去上班,单手放在脑后懒洋洋的靠在床上。

钟自在没有搭理他,随便的洗漱了之后就下了楼。她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打电话给沈秘书说了一声,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烧到了三十九度多,已经烧起了肺炎。医生大发了一番脾气后让她住院。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在有护士帮忙,才顺利的办完住院手续。

沈秘书到医院的时候钟自在刚刚输上液,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呼了一声,道:“你怎么搞的,烧成这样怎么才来医院?”

钟自在虚弱的笑笑,道:“你怎么来了?”

“秦……”沈秘书说到这儿顿住,没好气的道:“怕你英勇殉国,代表公司来慰问。”

她说着,给钟自在倒了一杯温水,道:“口渴吧?多喝点儿水。”

钟自在却没接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用了,今天要输好几瓶,不好上厕所。”

沈秘书噗嗤一声笑了出声,“看来你还没烧糊涂哈,还知道惦记这。喝吧,我今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正好给我男朋友织围巾,顺便在这儿伺候你。”

麻烦别人毕竟不方便,两人也不是很熟。钟自在过意不去,喝了小半杯水就放下了。

沈秘书将杯子洗过,回到床边时就拿出了她的工具,开始织围巾。边摆弄边郑重的道:“别和我客气,想吃东西叫我,想喝水叫我,想上厕所更要叫我。”

钟自在笑了笑,点点头。人好歹是来探病的,钟自在本是要陪着沈秘书说说话的,谁知道沈秘书只顾着织围巾,话也不说。钟自在找不到话题,撑了没多大会儿就睡了过去。

烧得太厉害,浑身没一个地儿舒服的。刚刚才喝过水,唇却干得厉害。火燎火燎的难受极了。睡梦中她皱紧了眉头,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

药水输得很慢,沈秘书拧了毛巾放在钟自在的额头上,时不时的伸手去摸那滚烫的裸露在外的肌肤。见她的唇干裂开,又用棉签沾了温水轻轻的给她抹着嘴唇。

输了两瓶药水,钟自在的烧才退了下去。奉命守着的沈秘书松了口气,看了床上仍在睡眉头却已舒展开的钟自在一眼,替她掖了掖背角,轻手轻脚的出去打电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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