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象个娘们!”老洛克朝拉风箱拉的气喘吁吁科特吼了一声,手中的锤子把铁板砸了个坑,“我真不该从德鲁那个老东西那里把你要过来,什么奇才?废物!”
“你是个废物!”这是科特一生中第二次听别人骂他是废物。爸爸不提了。德鲁虽然“虐待”他,但从来不会责骂他。而他刚到这里,还没一天,就被骂了两次,头脑一热,独角兽的犟劲就爆发了出来,“你骂谁是废物!”科特随手抓起一把长剑,“我是高贵的……”突然想起德鲁和爸爸都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透露自己是独角兽,只能接着说,“人类!”
“人类?切!人类是最谈不上高贵的了!高贵的可以是我们矮人,可以是龙,可以是独角兽,但绝对不是人类!而你,在人类中,你也只是个废物!还会拿剑?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老洛克没有给科特一点面子,满口是很难从矮人那里听到嘲讽。
科特都快被气疯了,不顾斯科等的阻止,抡着剑就向老洛克劈了过去。
“就你这点力气,也敢和我较量?”老洛克随手举起那把打铁的七八十来斤的大铁锤,轻轻松松的挡住了科特的攻击。
科特闷哼一声,后退了七八步,反震的力量让他整个右臂都麻痹了。但倔强的独角兽是不会示弱的,只见他双手后缩,紧握长剑,剑尖直指老洛克,怒吼一声,向前冲了过去。
“这是单手长剑,你这废物连武器都不会用!咦?”老洛克刚准备嘲讽,心里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科特举剑合身而上,但对付一头犀牛尚且不惧的矮人对这点力道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让老洛克惊讶的是随剑逼来的还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霸气?这是只有万军主帅才能表现出来的气势呀!老洛克不敢轻敌,大锤由左而右横扫,速度竟然丝毫不逊于科特,直刺追求的是速度,如果长剑被铁锤击中,力道一偏,随之而来的就是空门大露,老洛克似乎已经看到科特摔倒在地的情形了。可让老洛克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的铁锤即将砸中剑尖,科特也直接撞向他的时候,长剑竟然诡异得向上偏了一寸,同时科特也向左疾跳了一大步,剑刺变横扫,剑刃闪电般划向老洛克的前额。
铁匠铺的人惊呆了,没人能阻止这场惨剧的发生,学徒们都傻了,有的学徒还吓得捂上了眼睛。但更使他们惊讶的事情又发生了,随着老洛克的一声低吼,从老洛克的身上突然向四周爆出一大团金色的光雾,半径两米左右的金光瞬间笼罩了全身,而科特的长剑则狠狠的劈在这团光上,竟然人和剑都飞了出去。
“斗气!”门外有人惊叫,显是认出了这团金色的斗气按照战士工会的评定应该是上阶战士才能拥有的,谁知道却出现在一个老铁匠的身上。
看着门外撑着剑试图站起身来又摔到在地的科特和众人崇拜的眼光,老洛克也暗自捏了把冷汗,这难道就是独角兽的攻击方式?竟然逼得我把真本事都使出来了。
“斯科,送他回房休息。你们继续,别偷懒!”老洛克朝学徒们挥了挥手,默默走回房里。
…………
“你真是英雄!我听外面的人说,师傅是高阶战士的水平呀!你知道整个联盟只有圣骑士团的团员才能和高阶战士站成平手。”晚饭时间还没到,斯科就冲进房间,抓住科特的手不停嚷嚷。
“哎哟!轻点!轻点!”科特抽回那只绑着绷带的手疼的直吹气,倔强的结果就是双手指骨骨折,虎口爆裂,起码一个礼拜下不来床。
“不过你也挺惨的。”斯科可怜的看着捆的像个木乃伊一样的科特,“不过据说师傅被克罗娜大婶骂的很惨哦,还跪了一夜地板呢!”
“真的?真的?”科特精神终于上来了,多解气啊!真是一物降一物!
经不住科特的恳求,斯科终于原原本本的把听来的关于“老洛克‘气管炎’发作全过程”的小道消息详细汇报了出来,科特立刻感觉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大婶真的很关心科特,专门派人从圣殿请来一个女性使徒。使徒看了看科特的情况,抬头低声念叨了几句,平举的手中就“哗”地升起一团淡淡的白雾,白雾随着手的动作慢慢融进科特的身体,科特立刻感觉疼痛又减轻了许多,几乎可以下床走动了。
“谢谢!”科特挥了挥手,感觉不错,除了力气还是没有恢复以外几乎全好了。
“没什么,对我们的白魔法而言,这只是小伤。”使徒露出温柔的笑容,“以后和矮人交往要当心哦,每月被矮人太过热情的动作弄伤的人类数不胜数呢。”
难道爸爸用的也是白魔法?科特不禁想起自己以前受伤的时候,爸爸只用发着白光的舌头添了添自己的伤口,就都好了。
“好好休息,你还是很虚弱。别送了。有空来我们生命女神的圣殿玩。”使徒听到外面有人叫她,知道又有病人了,便急急走了出去。
科特目送使徒姐姐离开房间,发现人类的世界还真是不错。
时光匆匆流逝,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了。科特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身体更加壮硕,整天锅炉的烘烤也让苍白的皮肤露出了健康的颜色。即使如此,每天都是拉风箱燃炉子这些琐事,科特还是感觉十分乏味。有天他突发奇想,用收集的一些边角料偷偷躲在铺子里想打一把匕首,但因为材料不够,所以科特只用铁做了匕首身,而为数不多的黑铁被他包在了刃上,就这样,一把不伦不类的黑铁匕首出现了。不久这事情终于被老洛克发现,看着丑陋的匕首老洛克竟然没有责骂科特,只是仔仔细细询问了匕首的制作过程,然后匆匆跑回铺子。第二天,“洛克”铁匠铺一大批低价黑铁剑出炉,立刻门庭若市,供不应求,老洛克当然也大大赚了一笔,事后对科特大加赞赏。科特也在别的学徒羡慕的眼光里由学徒上升到实习工匠。
…………
这个冬天特别凉爽,零上几度的气温让处于南方的海文斯城也套上了黄色的冬装。冬日的上午,雾气还没有散尽,淡淡的阳光挥洒在金黄的土地上。农人开始三三两两走出家门,开始他们一天的劳作。这一切,在吟游诗人眼中是多么宁静安详的美景。
铁匠铺门口,行人都裹紧外套,神色匆匆,年关难过,任何时代皆是如此。在这个季节,也只有铁匠铺里才会像夏天一样火热。
科特在艾龙的指导下正精赤着上身,弯着腰,吃力地在只有一米高的台子上砸着一把铁坯。门外出现一个单薄的身影,几度却穿了一件灰色的魔法师袍,低低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几缕灰白的头发。
是某人!
“关门!收工!”老洛克一看某人,立刻传令下去。整个铁匠铺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别啊,回来执行公务而已。”德鲁对着拦在门口的老洛克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眼神则不停的四处乱晃。
“又不打仗,哪里来什么公务!别想欺骗我们矮人!当心我跟你决斗!”老洛克挥舞了一下手上的锤子,然后狠狠的抡在一把通红的剑坯上,砸出满天火星。
“那就算来看看你这个老朋友吧!你看看,我这是爬山涉水,翻山越岭才来到这里,你怎么也得留我吃顿饭,住两天吧?”从小屋到城市走路也不过半天,德鲁同志脸皮之厚,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看你是来看看小朋友,顺便看能不能把他偷走的对吧!不行,他现在可是我的好助手!未来的铁匠之星!”别看矮人矮,头脑可不笨,相处也有几年了,德鲁的花花肠子大家还是比较了解地!
“嘿嘿,我保证不带走他!放心放心!这样吧,你白天我晚上,如何?一个人真闷啊,训练他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为铁匠产业服务不是?”
“不要啊!师傅!救救我!”听到这话,科特丢下锤子就冲了出来,抱住老洛克,声泪俱下。
“这个……”老洛克指了指科特,摇了摇头,又朝德鲁做个经典动作——用右手的大拇指在食指中指上来回摩擦。
德鲁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见老洛克摇头,又伸出一根,老洛克还是摇头,德鲁跺了跺脚,又伸出一根,然后用义无返顾的目光瞪着老洛克。老洛克拍了拍德鲁的肩膀,够不到,只能拍了拍他的腰,一副“当你是兄弟才给你这个价的神情”。两人握了握手,终于在没发一字,当事人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顺利交接成功。
科特朦胧的泪眼还是看见了他们的奸笑,没明白怎么回事,冷汗先下来了。
…………
月黑风高杀人夜。
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
“我说过,我是个铁匠,不是个战士!谁都知道,自从十几年前的伊甸捍卫战争之后,我再没抡过斧子。”
“死脑筋!你不教我教!”
“就你那两手三脚猫的功夫,用来吓唬人还差不多!”
“你都不怕浪费好材料我怕什么!宁可以后被野兽咬死被别人杀死被石头砸死被水噎死还不如我教他几招健身拳,起码能自保!”
“妈的!自保?真浪费!好吧好吧,我破戒,我教了,你那双狗爪子离他远点!别脏了好材料!”
“好好!只要你教我保证什么都依你!”
“真的?说话算话!明天帮我把后面的花园整理一下,按照皇家花园的样式!”
“不是吧!太难了吧?我又不是花匠!”刚才话一出口德鲁就想一脚踹死自己。
“有个人类贵族说话不算数,恩,明天找个八婆传播传播!”
“别!我答应还不行嘛!”惨了,爱惜羽毛的德鲁终于被揪出了小尾巴。
静了一会。
“老洛克,老哥们。”
“恩?”
“你真是全世界最狡猾的矮人!”
“客气客气。其实不用这么崇拜我。还不是你这几年言传身教的结果。”矮人天生皮粗肉厚,脸皮也不例外,果然是天身的优点。
“……”
又过了一会,从铁匠铺后的厕所里走出了气宇轩昂精神焕发的老矮人洛克和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灵圣德鲁。
夜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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