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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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黑暗暗的一片,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分不清楚白天黑夜,在这片茫茫大地上,我迷茫的站着。四周是死寂的,地上长着不认识的植物,说是植物,因为我看它是不会自己动的,排除了动物的可能后的推断。

我这是在哪里?我困惑的想着。

突然,我听见了声音!就像是雷神的脚步一样,大地都在震颤,我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会是什么东西呢?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无法断定声音来自何方,只能茫然的朝四周望,眼睛睁的大大的,希望能看见一点东西!

看见了!说是看见了,那只不过是一个模糊!但它在动,快速的,不只一个的!很快,我恐惧的看见了一群动物在朝我奔跑过来!太多了,就像有成千上万的样子,我看不出是什么动物,但我该行动了,哪怕来的都是素食主义者,在经过这麽隆重的欢迎仪式后,我肯定连一粒渣都没不剩!我撒腿就向相反的方向跑去,我想我一定破了我自己的百米历史最好成绩!

呼...呼...太累了!我快坚持不住了!我...我跑不动了!我...

啊!我在下落,那感觉很奇妙,像在飞,很轻,突然,我意识到这是悬崖,我惊慌的想抓住上方的一切,但什么都没能抓住,身体沉重的在下落,下落,下落...

......

我猛然睁开了双眼!身体很疲倦,手心湿了,身上有些汗。我望着屋顶,梦做的是什么想不起来了,好象有点印象。想着,一阵眩晕涌了上来。

该死的老板!加班就没个头嘛!我略微的动了动身体,让眼睛能看见床头的表。

操!八点半!我腾的一下起来,飞快的穿起昨天的衣服,好象上个礼拜也在穿,但我没时间想这些。五分钟洗漱完毕,当然没有梳头,抓起包,头也不回的奔出了家门!

大雪?靠!是呀,望着白茫茫的一片,我才想起来昨晚回家就在下了!原来下这麽大了,这下惨了,上班铁定迟到了!公车是坐不成了,咬咬牙,还是打车走吧!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小区。

的士很难打!上班时间,一切交通工具都是人,地铁塞满了,公车塞满了,小巴塞满了,的士倒没有塞满,因为那个东西太贵。当然,还有私家车。自己的车!操!想想都流口水!将来一定要有一辆!胡思乱想着,终于看见了一辆空的士!伸手!上车!关门!对师傅说了目的地后,车子开动了,紧张的心才好一点!

“师傅,能快一点吗!走四环吧!不直走了,走朝阳北路上四环快点!”我对司机说道。

“都一样!这麽大雪!您走哪儿不都是一堵儿!甭急,绝对准时送您到!”司机不急不缓的回道。

望着慢吞吞往前蹭的长龙,完蛋!我的半天工资看来是没希望了!我咒骂着制定公司制度的的人,一边祈祷奇迹出现,能准时到公司,当然,估计不灵的,因为我不信教!

看来我和乌鸦嘴有一拼!当我紧赶慢赶,外加上气不接下气的到公司门口时,已经9点37分了!郁闷!

“呵呵,小莫,又迟到了?”前台的王丽看见我就笑。

“小点声!”我不满她那麽大声音的回答道,虽然是对美女说话。当然,171公分的身高,31:24:33,胸部的小巧也无法遮盖皮肤的白皙。她刚来公司的时候,我曾经有过要追她的想法,不过,在下班看见她男友接她时她男友魁梧的身影后,很快就不再想了。

“张总不在!还没到哪!”王丽又接着说到。

这是个好消息!我心情大定,对王丽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赶快去她傍边墙上的打卡机。爽!我的卡给打了,8点58分,舒服!

“中午乡老坎吧!看我多好,要不是我,你死定了!”王丽凑过来说道。

“谢谢!谢谢!......不对,”我拿出王丽的卡“你是46分到的,我说你那有那么好心!让我看看是谁这麽够兄弟?”我把王丽的卡放回去,想逐一看看其他人的卡。

“不用翻了!还能是谁?阿叶呗!”空气中有酸酸的味道“还不赶快进去!小心张总!”

我刚站起身,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小莫,又迟到?这个月怎么回事!”张总严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没有!张总,我是来王丽这要分公司的传真号,我的那份没有新号!”我赶忙回答到,同时,对王丽使了个眼色,王丽帮我把包藏了起来!

“张总,小莫是来拿传真号的!”王丽说着递给我一个通讯录,“张总,今天的报纸和分公司的传真件已经放到您桌上了!”

“恩!”张总看了我一眼,“你十点钟到我办公室来!”

“是!张总”我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等张总进去后,我对王丽做了个感激的表情。

“中午水煮鱼!”王丽狡诘的说,把包递给了我。

“没问题!和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我接过包,心里为我的钱包而悲哀!

“小莫,迟到了!”

“小莫,又迟到了!昨晚肯定没干好事!”

“小莫,大姐这有包子!你吃点吧?”

和同事打了个照面,我坐回我的位置。

“呦!”我的头被一个手敲了一下。

“莫莫,又迟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同时,阿叶站在了我面前。阿叶全名叫李芝叶,她在我们公司岁数算是最小的了,我们都喜欢叫她“阿叶”,或是“荔枝”。听名字很美是吗?名字很美,但人一点也不美。人长的虽然不算难看,但也不能算好看。身材到像了“荔枝”,不过,没那麽圆,黑了点。脸上让人想到月球的表面,当然,只是有一点点象。至少牙很好看,在笑的时候。不过,我是要经常看到的,因为她爱笑,而我的位置恰巧在她位置之后。

“下雪堵车啊!谢了,帮我打卡,中午我请,姐们够义气!”

“嘻嘻!我要吃水煮鱼!”

“什么鱼都ok!多大的事情,不就是水煮鱼嘛!”

“嘻嘻!吃穷了你!我要吃一条鱼!莫莫,今天可是平安夜呀,晚上你要怎么过呢?”

“呵呵,这是秘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快说!不说不行!”

“你轻点拍我!我还没吃早饭那!”

“谁稀的理你!不说拉倒,不理你了!”

阿叶转身回自己的座位了。

我伸伸被打疼的背,拿起放在桌上的包,打开抽屉刚想放进去,就看见了在抽屉里静静躺着的一盒牛奶和一个鸡蛋灌饼。我一摸,牛奶还是温的,灌饼也散发着葱花的清香,让人很有食欲。

“谢了!你吃了吗?这个多少钱?”我讪讪的对阿叶说道。

“不和你说话!”某人头也不抬,工作很忙碌的样子。

“我说,水煮鱼我可一个人吃不完呀!唉,浪费了!”我做可惜的状。

“美的你!我要吃!我都吃了,没你吃的!”某人突然转身说到。

“不生气了吧!”我指着早点说,“你吃了没?”

“小莫,我记住了!你敢反抗!下会打死你!”阿叶横了我一眼,“算你有良心!我早吃了!你吃吧!给你买的!”

“我得等会吃!刚才被张总逮个正着!我得去张总那里,回来吃!”

“没事吧?”阿叶转动坐椅转过身,拿了份报表,转回来递给我“把这个月的销售表拿去给张总吧!我帮你做好了,你看一眼再拿去!”

“应该没什么事!可能说我迟到的事吧!”我看了几眼报表,“我去了,有电话说我在张总那!”说完,我起身去了张总办公室。

......

“莫莫,张总找你什么事?”阿叶看见回来的我脸色不好,赶忙问道。

“还能怎么样?”我神情沮丧的回到座位上,端起杯子想喝一口,却是空的,“狠批了我一顿!说我这个月老迟到,总库盘点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搞完!他说了,如果明天他还看不到总库的盘点报告,我就可以去财务报到那里了!”

“啊?”阿叶紧张的看着我,“总库那麽多货!你的帐还没平,明天肯定来不及,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做呗!”我无奈的看了一眼电脑,“实在不行!回家歇两个月再说也好!反正也干腻了!”

“我去找张总说说去!”说着,阿叶腾的站了起来就要去找张总。

“别!”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好有劲!我都差点没拉住,“没事的!我会做完的!不用去了!去也没用!”

“那我帮你做!”阿叶坚定的看着我。

“不用了,你也帮我太多了!我自己做吧!再说,这块一直都是我自己做的,你也帮不上手!”我谢绝了她的好意,“我要开做了,已经十点半了!唉!中午你和王丽去吃吧,我给你们报!”

“不吃了!”阿叶摇了摇头,“我订饭大家在这吃吧!”

“那好吧!”我也不多说了,三口两口吃完早点,在电脑前面忙了起来。

一堆堆数据象是一个个眼睛,就冷眼瞪着我,让我心越来越慌;错误的地方时不时的出现,就象龌龊小鬼,老想伸腿绊我摔交!我又得下库房去点实物,忙的个昏天黑地!累呀!谁叫咱做库房统计的呢,命苦呀!

不知不觉中,我忘了时间的存在,也忘了中午吃的什么,反正我吃的时候就剩下青菜了,饭是阿叶和王丽订的。凡是有肉出现的菜名里,我只发现几个可以称之为肉沫的存在,如果没有这个,我真怀疑是送外卖的拿错了。我默然了!怪不得现在那麽多男生要当素食主义者了!

胡乱吃完了饭,我又沉醉于我的盘点报告。在困于一个数据时,我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表,靠!四点了!大事忘了!我赶忙去上了趟洗手间,匆匆洗了下手,来到楼梯拐角。看没人,便倚在墙边的大玻璃上,深深吸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电话,找到号,拨了过去!

“嘟!嘟!嘟!...您好!天伦集团!我是赵倩,请问您是哪位?”

“呵呵!我是莫天御,每次都是这话,你说的不累吗?”

“这是公司标准用语!嘻嘻!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还以为忘了老同学了哪!”

“哪能!哪能!”我换了一个姿势,面朝着窗外,“不敢总给你打电话!怕你忙,打扰你!”

“嘻嘻!你有那麽好?找我什么事呀?”

“恩!晚上你有空吗?我...恩...好久没见了,大家一起吃个饭聚一下吧!”我松了口气。

“人多吗?”

“恩...其他人一时凑不齐!就咱们两个,怎么样?”我拿电话的手出了汗!

“这样呀!sorry!我和我男友约好了!要不,你也一块来吧!正好给你介绍认识,你还没见过他吧?”

“哦!改天吧!”我的心往下沉,“都是老同学了!改天吧!机会大把!你和你...男友去玩吧!”

“那好吧!改天一定要找我吃饭呀!你可欠我一顿呦!merrychirstmAs”

“你也一样。你忙吧,我这两天忙,改天一定!一定请你!再联络,拜拜!”

“好的!拜!”

“嘟......”

我慢慢的把电话关了,停了一下,放进上衣口袋里。我以为我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因为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再完整了,早已碎了一地。但现在又痛了,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般的,呼吸不再自然,仿佛吸如无数的沙土,如此的污浊!我漠然的望着窗外的景色,透过茶色玻璃,天色是如此的阴暗,天空中又开始往下飘着雪花,很大,很急,就象一把把尖刀,扎着我的心!

我呆了会,等心情平复了些,慢慢的跺回了自己的位置。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的脑子就仿佛在放电影,一段一段的片段浮现了出来,每个片段都有赵倩的身影!在每个片段中,她是如此的美丽动人,一颦一笑,天地都在欢歌;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是如此快乐,就算会有很多人,但我只会感觉到她的色彩!我从没有向她告白过,我胆怯,我害怕受到伤害,就象曾经有过的那次!今天,在这个下雪的平安夜,我计划了很久的告白仪式就随着电话的挂机支离破碎了!原来以为自己会不在意,一切又尽在掌握之中,今晚一定会有一个完美的夜晚!但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其实真的很在乎,因为天地原来只剩下一个我!

恍惚中,同事告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小莫,还不下班?平安夜加班老板可不会加钱的!”

“小莫,还不去准备?今晚浪漫了吧!我就惨了,回家陪父母!”

我敷衍的回答着,早已忘了自己在说些什么!

“莫莫,还不走?”阿叶看了我的电脑一眼,“呀!你还在平帐?今晚搞的定嘛?我帮你!”

“不需要!我自己能做完!”我推开那双手,“赶紧去hAppy吧!”

“你敢对我这样!”阿叶好象生气了,伸过手来打我。

“烦不烦?”我再次打开了她的手。

“你?”阿叶瞪圆了眼睛,我的眼光不敢看她。

“去死!小莫!不理你!”阿叶说完,快速的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在位置上静静的坐着,呆看着电脑。我不想再做什么工作!就让张总去死吧!想着,突然一种冲动,想听见母亲的声音!

我抓过电话,快速的拨了号。

“嘟...嘟...嘟...嘟...嘟...嘟...嘟......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不甘心,又摁了重拨键!

“嘟...嘟...嘟...嘟...嘟...嘟...嘟......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母亲这一刻应该会在姥爷做饭吧!我不想再拨姥爷家的电话了!

我想了想,拨了个手机号,电话很快通了。

“喂!哥们!怎么着了?”李江那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做为我的同学加室友,五年的友谊,早就打造了我们之间兄弟般的感情。虽然,他比我帅,比我有钱,比我色,比我懒,但并不妨碍我对他的佩服。

“晚上怎么安排?兄弟这边郁闷!晚上蓝凤凰吧!我请!”

“哦!晚上小莉过来!”

“是吗?那...那我自己安排吧!呵呵,晚上我晚点回去,给你留个二人世界!”

“好的!你要没安排了!哥们这给你介绍个姑娘?”

“操!你丫介绍的都是要收费还要带套的!我就免了吧,自己安排吧!”

“ok!这忙着那,挂了吧!”

“操!今晚精尽人亡死你呗!”

“呵呵!挂了!”

嘟...

停了会儿,我又拨了其它几个同学的电话,但在这个西洋的节日里,大家都显的比平日忙碌了许多。我又坐了会儿,直到窗外的天色已经黑的如同泼墨一般,办公间早已空无了一人。我电脑也没关,起身拿了包,锁了公司的大门后,坐了电梯下楼,把钥匙给了写字楼的前台,拖着脚步慢慢出了写字楼。

一出门,寒冷的空气让我一哆嗦。雪花还在飘扬着,西北风肆无忌惮的刮过,地上混着泥土和垃圾的雪是如此的难走。我慢行于人行道上,先前打扫过的人行道要略微好走些。商家们精心的节日装饰,大音响在放着圣诞歌曲,以及欢乐的人群!这一切,只会让我身体的热量更早的散失掉!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万念俱灰的境界,我想我有慧根了!

坐在公车上,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车到一站停了下来,我也恍惚中的下了车。外面的空气是寒冷的,它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定睛看了周围,这是离我住的地方两三站的地方。我看了表,才七点钟,归家不能,也没觉得多饿。但我还是找了个路边的小店,点个炒菜,要了盘花生米,当然少不了啤酒,独自一人喝了起来。也许是啤酒太冷,也许是心情更冷,我喝了没多少就上了头。浓浓的酒意让人想睡,心情好了许多,因为麻木了。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知道自己再喝就不行,喝干了杯中酒,结了帐,晃晃悠悠的出了店门。

雪下的大了,纷纷扬扬,远处的东西模糊不清。我不想再做车了,趁着酒劲,反正离家不远,便朝着家的方向行了过去。

行在路上,望着往来快速行驶的车辆,我突然有种想跳上去的冲动。这样死了也不错!不知道有谁会为我而哭泣?我想着。

在我前面没多远,有个女人在过马路,只所以我关注她,因为她穿了一件铁锈红的大衣,好象还是我们公司的款式。那女人刚过到马路中间,可能路太滑,打了个趔趄。突然,我惊恐的看见一辆大货车急驶过来,而那女人刚把身体站稳。我还没来及想什么,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嘴里高喊着:“危险!”用力推开了那女人。眼角中的光亮瞬间大了起来,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压了过来!

难道真的这样死了吗?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一晃而过。然后,我看见了保险杠。瞬间,时间好象凝固住了一般,一切事物仿佛停了下来,我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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