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相信余扬的话,才会左右摇摆不定。在看到他如视珍宝一样一寸寸擦拭我的皮肤时,我竟然忘记他是个疯子,他为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他骗婚,囚禁,下药,跟踪,他……
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他想得到,可以让他和我演深情的?
回到酒店,我踢掉高跟鞋,抓着头发在房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转圈,想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没有,没有,没有!
磁片给他了,密码给他了,他正式回到展氏玩垮了他二叔,他结婚又离婚,他……
我塞一把药片含在嘴里,坐在地上,抱着电脑搜索关于展家的每一条消息。
现在美宝国际的代执行总裁是吴用,余扬机关算计最终还是副总裁。因为那些罪证,展建国父子已经彻底从美宝国际退出。展明毅一审判了三年,展建国正在竭力寻求关系救他出来。
呵,那么多罪明还夹带着一条人命,一审竟然只判了三年!
余扬一反常态,自离婚后,再没有左拥右抱和那些像韩晴的女人纠缠过。娱乐媒体各种猜测,说什么的都有,连不小心伤到下体不举这样的话都隐隐说出来了。
呵,伤到下体……两个小时贴在我左腿边的是棒槌吗?
不得不说,没了余扬的花边,展氏的新闻少了一大半。虽然吴用这个被认回的私生子更有噱头,可愣是找不出他多少消息。
现在炒的最火的展家新闻是,韩晴上诉和展明毅离婚。
看视频上,余扬帮韩晴把围堵她的记者们驱散,然后护她上车,我不着边际的心终于落底。
是因为这个吗?
因为韩晴离婚了,有记者再次猜测她和余扬的私情,所以余扬需要一个替身把记者视线从韩晴身上引走?
我抬手合上电脑,把嘴里嚼碎的药咽下去,缓缓躺在地板上。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花板看了会,我大笑出声。
展寒阳,你想要什么你直说啊!你帮江泽过了这一关,我可以去帮你给韩晴挡枪!
何必,如此费尽心机和我做戏!
晚饭没吃,药和胃醉绞在一起,痛的我在地上蜷缩成一个团。我捂着胃翻滚,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胃中的灼痛感渐渐减轻,我带着一身冷汗迷糊过去。
第二天早上被隔壁客房的“早操”吵醒,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呤让我有一瞬的恍惚。好像现在不是在国内,而是在欧洲某个小镇上的廉价旅馆。
隔音效果极差欧美女人又开放异常,为了能多睡一会我会捂着耳朵往余扬怀里用力钻……
我坐起来愣了会神,走进浴室脱下礼服洗澡,把脸上的残妆洗净。收拾干净自己,我揉揉后脑,给江泽打电话。
既然知道原因了,我就要告诉他,让他心里有个数。
江泽手机关机,我想了想,打车去了艺廊。
艺廊刚开门,除了江泽外所有员工都在。只是,区别于往天见到我就围上来,而是都离我远远的。
我看了眼玻璃窗里自己惨白的脸色,走进江泽办公室拿出化妆盒化妆。十几分钟后,小镜里那个女人有了几分精气神。
快十点,江泽还没来,我再次给他打电话。
一连两遍,江泽都没接。第三遍,他挂断了,我刚要打第四遍,艺廊门前响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我站起身来跑出去,门外的甬道上江泽“嘭”的一声甩上车门,沉着脸色往艺廊里走。
王婷和小吴几人围上去七嘴八舌的问,他板着脸把人撵走。抬头看到我,抓住我手臂拽我往他办公室走。
“咣”的一脚,把挡在他前面的一只椅子踹飞。
“滚!”江泽回头对不远不近跟着的人怒吼一声后,把我推进办公室,锁死门。
“江泽,事情又严重了?”我踉跄一步差点摔倒,扶着办公桌稳住身形后回头看他,“江泽,这件事是因为你爸爸……”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因为我爸?”江泽双手插腰,怒火冲天的质问,“谁告诉你的?方小冉你告诉我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
“前天,昨天,你去哪里了?”江泽抬手捏了下鼻尖,用手指点着我道,“告诉我,前天从艺廊里离开后,你去哪里了。你到哪里加班了?我给里德先生打过电话,他根本没有找过你,没有让你传什么该死的资料!”
“我……”
“你去找展寒阳了,是不是?”江泽两步迈到我面前,左手按住我肩膀,右手狠狠拍了下桌子,“是不是?”
我吓的心中一抖,只觉得背脊发麻,一股寒意直蹿后脑。
江泽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划开屏幕举到我眼前,“方小冉,你否认啊!你说这上面的人不是你!说,你说这个人不是你!”他抓我肩膀的手骤然用力,怒吼道,“你说这不是你!”
我抖着指尖拿过手机,翻看。
娱乐头条;昨日傍晚,美宝集团展副总裁携女伴出现在金碧会所,一掷千万。
内容,就是余扬带着我去买文玩,知情人爆料,余扬对我言听计从,我看上什么买什么。正文里还有多张配图,我坐在余扬腿上,余扬握着我腰。我或笑或恼或皱眉或走神,余扬全程神色宠溺……
这,怎么否认?
原来,不管我同不同意,我都要站在韩晴前面给她挡枪。
我把手机还给江泽,抬头对他笑了,“没错,上面的人是我。”
江泽定定看我两眼,咬牙转身,一抬脚踹在玻璃茶几上。“吱”的一声,茶几后移几寸,撞在沙发上。
“你去他那里待了两天?”
“……是。”从艺廊出去我就去找余扬了,虽然和他见面的时间不多,可那两天的确是在他的地界上。
“为了这个消息?”江泽回过头来看我,“你去陪了他两天。”
“我本来想让他帮你的,可我发现我没有任何资格去和他谈条件。”
再刺耳的话都激不起我心中波澜,我超出我认知中的镇静,心平气和的对江泽道,“可他说要和你谈。所以,你上午没来是去见他了?你们谈的怎么……”
“方小冉!”江泽一声冷喝打断我,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以为你这样我会感激你?我会看不起你!”
最后这句说的很轻,却又比哪句都重。
我抬手捂住被他吼的嗡鸣的左耳,心中木痛,有些无措的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帮你。”
在这一刻,我感觉我卑贱肮脏到了尘埃里,蝼蚁不如。
从包里拿出药瓶,我扣出一片塞到嘴里。
“我不用你帮我!你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不许再吃!”江泽抢过我手中的药,扬手摔在地上,“每次看你吃药,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有多无能,到最后,我还要你用自己去给我换艺廊存活下去的生机。方小冉,我是你丈夫!”
药瓶在地上蹦了两蹦,白色药片洒的到处都是。
“你不是。”
“我不是他是?”江泽扬手指向美宝国际的方向。
“你们都不是。”我蹲下,捡起离我最近的药片往嘴里塞。
“不许再吃!”江泽再次打翻我的手。
“江泽,”我抬头看江泽,挤出一个笑,“不吃我会死的,真的。”
江泽不错眼睛的看我,很久,低下头去,叹息,“……脏了。”他站起,大步走出去。
脏了……
我蹲了会,扶着办公桌站起。无名指上新做的水晶指甲扣在缝隙里,一别,硬生生掀起一层血肉。我含在嘴里吮了下,拎起包向外走。
王婷迎上来,递给我一只药瓶,“嫂子,江哥让我给你的,他说你药洒了。嫂子,你去哪儿?”
我品品舌尖的血腥味,道,“有点累,回酒店睡会儿。”
“江哥说不让你走,江哥正在打电话,他马上回来。”
我哦了声,推开王婷的手,走出艺廊,拦出租车坐上去。
“嫂子!”王婷在我身后焦急大叫,“江哥,江哥,嫂子,你去哪里!”
江泽掐着手机从艺廊里跑出来,对我大叫,“方小冉,你给我回来!不是你,我说的不是你。”
车在路上,心在荒原。
手机一遍遍的响,我按了静音,塞到座椅下面,下面,最下面,直到感觉不到震动。司机回过头来开玩笑,“姐妹儿,手痒别扣椅座哈。你去哪?”
我去哪儿……
想了很久,我说,去兰亭小区吧。
司机说了声好咧,拉着我去了兰亭小区。我付钱下车,然后站在小区外面发呆。
我不想看到方小乔,可我想见宝宝。
老天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终于,在我顶着日头站了一个小时后,宝宝小小的身影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她提了很多东西,额头鼻尖全是细汗。我用最快的速度走进便利店,买了一只甜筒出来。
然后,走到宝宝身后,拍了拍她肩膀。
一个多月不见,我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她应该会高兴吧。
宝宝回头看我,猛然一惊。
我笑着把冰激凌替到宝宝面前,“不认识姨姨了?天很热,你吃这个,我不告诉你爸爸也不告诉江叔叔。”
宝宝慌张的推开我的手,后退一步,头也不回的跑进小区里。
“妈妈说……”
甜筒掉在地上,白粉两色的奶油在滚热的水泥地烘烤下化成一滩冰水。
真脏。
我蹲在地上,拿出纸巾一点点擦净。还好垃圾桶就在身边,不用我走太远。
打开垃圾桶往里扔时,我愣了下。
里面堆了两大袋子的江南特产。
有宝宝说想吃的炸鸡,烤年糕,想玩的七彩石头和想穿的民族服饰……
怪不得宝宝拎的这么辛苦,我拎上飞机时也很辛苦。
踮脚从里面摸出一包烤年糕,我撕开包装边吃边往路边走。出租车停下,我坐上去。司机理着光头,右胳膊上纹了条龙。他回头,痞痞的问,“美女,你去哪儿。”
“往西开。”
半个小时后,他又问,“美女,快到地了吧,这都郊区了。”
“再向西。”
又过一个小时,他再问,“美女,长途可加钱,再开都出省了。”
“往西,出省,加钱。”
两个小时后,车停在河堤上,司机道,“美女你不是晃着我玩吧,这可真出省了。要不你先把钱给我?眼瞅着油箱里没油了。”
我从后视镜里直视他,认真的道,“我没钱。”
“没有?”
“一分也没有。”
“艾我操!你这败家娘们儿!”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拽我出去,一耳光扇过来,“皮痒了逗爷玩是吧,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