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海韵的样子,陆晨霞就变得垂头丧气:“哎……”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青阳一直以来焦思苦虑,但对女儿的事,总感觉到抓不住重点:“问题到底在哪儿呢?”
“是,我也总觉得海韵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有的时候,连曾媃她们,都神神叨叨的。”陆晨霞皱眉说道:“而刚才海韵同我说话的口气,好象她小时候在幼儿院时似的。”
“按理说,不应该呀……”段青阳百思不得其解:“她们姐妹之间,可没有私心,可以看出,她们发自内心地希望海韵快乐,但到底她们之间,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呢?”
“哎--不想了,不想了,当面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就算她们隐瞒,我也看得出来,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不肯在电话里告诉我们呢?青阳,等一会儿她们来了,我们去问问。”陆晨霞说。
“她们不告诉我们?”段青阳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可能她们也真的不知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都火烧眉毛的事了,女儿都这样了……”针对女儿目前的身体,还有刚才说话的口气,有关她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陆晨霞也管不了她们姐妹的感受了。
不一会儿,曾媃与朱晓红就来到了别墅,陆晨霞见女儿依然昏昏噩噩的,直接把她俩叫到边上,很严肃是问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为了打消她们的顾虑,也因为妻子问得太急,段青阳柔声地解释道:“我们只想了解海韵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朱晓红与曾媃交流了一下眼神,见曾媃对自己点了点头,朱晓红开口道:“陆阿姨,段叔叔,我们不是有意隐瞒你们,但这事听起来有点儿荒唐……”于是,朱晓红把当时段海韵因为他们记挂自己的婚事,找她们商量开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特别是把山上茅屋的事,也说得清清楚楚:“陆阿姨,段叔叔,对不起,是我出的馊主意……”
“这不怪你……”怕妻子责怪,段青阳争着开了口:“这事听起来真的非常荒诞,让人难以相信!”
“难以至信,难以至信……”陆晨霞不得不相信,别说朱晓红与曾媃没有骗她的理由,在她的记忆中,女儿的姐妹从来就没有骗过她。
感观上是他们是信了,但理智上,她与段青阳还都是半信半疑:“要不……”陆晨霞朝后花园看了一眼:“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她看着丈夫。
不说有女儿这件事,就算没有,他们也有好奇心呀。
段青阳点了点头:“那快点儿走,快点儿回来,海韵有伊娜陪着,应该没事,再说我们一两个小
时就回来。”
“那走吧……”
“妈妈--我的那张小凳子呢?哦,晓红、曾媃,你们来了?”段海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花园回来了。
“凳子?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妈妈这就给你去找。”
不一会儿,陆晨霞就拿了一张小凳子出来了:“你要这小凳子干什么呀?”
“我等大叔呢!”段海韵冲着大家一笑,直接一个人走到大门外,紧靠着门把凳子放下,然后,就这样一个人坐着,也不理别人,把双肘放在膝盖上,双掌托着下巴,再也不理别人的进进出出。
朱家后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朱晓红与曾媃带着段青阳夫妇向山阴走去。
他们当然看不到茅屋,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棵好大好大的树……
看到陆晨霞怀疑的目光,朱晓红委屈地说道:“其实,我第一次是莫名其妙地到这儿来的……回去后,我见到了易雷……海韵把她的心事告诉我们后,我就想到了这儿……”
“可……”陆晨霞正想说什么,却被丈夫拦住了。
“我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但我相信你们!”段青阳宽宏地说道。
朱晓红感激地看着段青阳:“段叔叔,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我也见到了!”曾媃也帮着肯定。
回来的路上,段青阳开着车子;感觉到妻子的心思,笑笑道:“别想了,可能这是真的,你忘了,我们是如何碰到苏大哥的?我们的公司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不可思议……”不能相信,但陆晨霞又不得不信。
拐上通往别墅的小道,众人就远远地看到段海韵坐在大门口,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她的姿势好象没有变过。
冷漠地看了一眼父亲的车子进来,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路口。
“大叔!”
一行四人从车库出来,看到段海韵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也听到了她喊的一声“大叔”。
陆晨霞与段青阳对视了一眼,心道:“真的来了?”他们赶紧来到了大门边……
是的,远远地,一个身影出现在路口。
虽然并不高大,但姿态毕直,步伐稳健,背后,还背着一个双肩背。
苏擎宇来了,首先出现在他的眼中的,是一张甜甜的但却是很不协调的笑脸。
是的,那张笑脸,真的好甜好甜……
但与干裂的嘴唇,干燥的皮肤,充满血丝的眼睛搭配上,显得很不协调。
苏擎宇想哭,但却发现在门后有一双冒着火、带着恨的眼睛。那是陆晨霞的眼睛。
陆晨霞眼睛里的火,烘干了苏擎宇快要落下来的
眼泪,随之,本来有着丰富表情的苏擎宇的脸,慢慢地被冷冻……
苏擎宇没有那么小气,更何况他知道,那双眼睛属于爱人的母亲。
但那又能怎么样?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的爱人;谁敢设置障碍就是我的敌人。
是的,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零,恋爱中的男人,同样是个傻瓜--傻到根本不去考虑后果!
龙有逆鳞,苏擎宇也有……
叛逆心理由然而生……
苏擎宇冷冷地看了一眼门后面那一张张表情不一的脸,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段海韵的脸上,他的眼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囡囡!”
“大叔--”甜甜的笑脸上,挂满了泪水:“大叔……”
“囡囡不乖!”苏擎宇转手把双肩背从背在后面变成了挂在前面,并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粒香榧大小的巧克力,随手塞进了段海韵的嘴里。
“好甜,好香!”
泪没有停过,笑也没有停过……
“知道吗,囡囡?我不喜欢国内的烧烤,因为,我们中国人善于烹饪,善于烝炒煎炸,而西方人把烧烤当成主食,把烧烤中式化,我不太喜欢,因为,外国人也不笨,知道怎么做好吃--但就这个巧克力……知道吗,囡囡:这个酒心巧克力,虽然也从外国人那儿学来的,但做得比外国人更好!”也许是受段海韵的感染,苏擎宇的脸也开始解冻,但他依然是旁若无人。
“嗯,大叔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过,大叔,囡囡很乖的,囡囡从没有离开家门,一直在等大叔呢,囡囡也很听话,很努力地吃喝……囡囡也怕大叔伤心……”
让演员来试试?让那些无所不能的演员来试试?因为瘦而略显超大的眼睛,睁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到是,怕一眨大叔就会消失……那甜甜的笑脸,无不显示出她的内心的开心……那如雨的泪水无不流趟着三个多月以来的相思……
“嗯……”苏擎宇的声音开始哽咽。
“大叔……”段海韵举起小手,轻抚着苏擎宇的脸:“大叔,把胡子刮一刮好不好?”
“嗯!”苏擎宇重重地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水,转过身子:“来,你陪大叔一起去!”背着众人的眼睛,苏擎宇迅速擦去泪滴。
“那--大叔,你等等,我去换双鞋子!”
“不用!”苏擎宇转身随手拉住了她。
“可那双鞋子,我就在大叔面前穿的呀!”
什么是情话,这才叫情话!
没有经过思考,说的却是事实;没有动机,没有居心,没有目的,更没有夸张与点缀,只说出心里
的所想!
苏擎宇笑了,微微和笑容里,带着满足,带着甜蜜,更带着几分歉意与感激:“瞧,大叔给你带了!”他从胸前背包里取出了一双鞋子。
这是一双鞋跟十公分的降红色高跟鞋,试样精巧,做工精细;柔软的皮面,让苏擎宇就这样轻轻地拎着,都有点儿变型,鞋子里,还露出洁白的羊毛。
“来,拿着!”苏擎宇把鞋子交到段海韵的手上,再次背过身蹲了下去;段海韵顺从乖巧地趴上了苏擎宇的背。
背上段海韵,苏擎宇轻快地迈开了步,再次向段海韵的嘴里送进一粒巧克力后,朝洱海湖堤走去--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走的路!
拐上堤岸,苏擎宇开始喋喋不休:“大叔也给你带布鞋了;以后呀,在家或开车还有爬山什么的呢,一定要穿布鞋,当然,旅游鞋也可以;跟大叔一起呢,你就穿高跟鞋……穿高跟鞋对腰椎好,但伤脚,布鞋护脚……”
苏擎宇走得很慢,走得又平又稳;说得也不快,象是母亲对孩子唱摇篮曲……
就这样,没走几分钟,段海韵真的睡着了,就这样安心地睡在了苏擎宇的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