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音急匆匆的赶到绫绮殿看望田婕妤。
田婕妤怀孕了,又流产了。前后一个多月而已,田婕妤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结果等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流掉了。
田婕妤哭得昏死过去,她盼了好久终于有了身孕,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天,就要遭受流产的打击。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见到林月音前来看望她,田婕妤嚎哭起来,就差直接扑到林月音的怀里寻求安慰。
林月音拉着她的手,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几年,先后有四人怀孕,结果都是以流产作为结局。说后宫阴私也好,说孝昌帝福薄也罢,总归皇帝子嗣不丰是事实。好在孝昌帝还有三个儿子存活,且一个个都大了,想来都能平安长大成年。
“娘娘,臣妾不服啊。”田婕妤突然喊叫起来。
林月音蹙眉,“这话怎么说你流产的事情,本宫有找人仔细调查,并没有发现有可疑之处,太医也说只是意外。”
田婕妤擦干眼泪,“不瞒娘娘,近段时间臣妾总觉着心口烦闷,饮食不振。”
“那是因为你怀孕了。只可惜你没有经验,不曾意识到。等知道的时候却已经迟了。”林月音平静的说道。田婕妤怀孕与否,林月音并不在乎。所以田婕妤流产的事情,对林月音来说也不过如此而已。
田婕妤撑着身体,出乎意外的强硬,“可是臣妾数次心悸,还有好几次从噩梦中醒来。臣妾的睡眠一向很好,以前从来不做噩梦的。还有臣妾总觉着浑身不对劲,吃的用的,必有一处出了问题。否则,臣妾年轻,身体健康,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流产。”
林月音垂眸冷笑,语气有些冷,问道:“你想让本宫怎么做”
“娘娘,臣妾流产的事情必有蹊跷,臣妾恳请娘娘能派人仔细调查,说不定真能查出幕后黑手。”田婕妤眼巴巴的望着林月音。
林月音松开田婕妤的手,说道:“本宫在这之前已经派人调查过,你身边伺候的人也都被问过话。包括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检查过,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要说有人害你,可是连你本人都不知道怀孕的事情,外人又如何知道你怀了身孕,还能早早的算计好,趁着你一无所知的时候让你流产。如果说你先公布了怀孕的消息,然后再遭遇流产,不用你提醒本宫也怀疑是有人害你。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你流产的事情,十有是意外。”
田婕妤脸色灰白,不敢置信,“娘娘不信臣妾,不肯替臣妾做主。”
林月音的神情冷了下来,“你想让本宫如何替你做主该查的都查了,难不成还要将你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抓到大牢里用刑”
田婕妤愣住,接着又无声哭泣,“是臣妾莽撞,是臣妾没福。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因为自己不小心,又没了。娘娘,你就当之前的话是臣妾胡言乱语,请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你放心,你的心情本宫能够理解,本宫自然不会计较。你安心养身体,等养好了身体后,本宫会安排你继续伺候陛下。既然能怀一次,自然能怀第二次,第三次。你是有福气的人,迟早会替陛下生下小皇子。”
“真的吗”田婕妤眼角挂着泪水,眼巴巴的望着林月音reads;佳肴记。
林月音挑眉一笑,“当然是真的,本宫从不骗人。”被她骗过的人,迟早都会死的。死人自然不会找她算账。
安抚了田婕妤,林月音便起身离开绫绮殿。
回到清宁宫后,林月音屏退左右,只留下杜安在身边伺候。
沉默,林月音一直在沉默。杜安也低眉顺眼的,完全没有平日里那股气场。此刻用鹌鹑形容,最为恰当。
林月音突然笑了出声,“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接二连三的谋害皇室子嗣”
“奴才冤枉奴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冤枉”林月音挑眉冷笑,满是轻蔑不屑。“先是王婕妤,接着李充容,后面还有文婕妤,如今又轮到田婕妤。接连四人怀孕,四人都没有保住孩子,你让本宫如何猜想先不说王婕妤和萧修媛之间的恩怨情仇,就是李充容。浸淫后宫数年,岂会因为王婕妤流产就受惊吓,最后还魔怔,以至于一尸两命的结果。田婕妤身子骨康健,却莫名其妙流产,别人都当是意外,本宫却从来不相信后宫有意外。所有的意外都是为了掩饰暗地里的真相。”
“娘娘怀疑太傅”杜安终于抬起头来。
林月音哼了一声,“莫非本宫不该怀疑裴颜卿他要搅乱这个天下,只怕不乐意看到陛下子嗣丰茂吧。与其等孩子出生后再动手,不如就让孩子永远别出生。”
杜安抿唇,好一会才说道:“奴才不明白娘娘为何会做如此猜测”
林月音面露讥讽之色,“你们在后宫搅风搅雨,当本宫是瞎子聋子不成一次两次本宫可以当做意外,三次四次本宫还当做意外,那就是本宫蠢。就说文婕妤流产一事,表面看来是张贵妃一手策划。但是本宫一直有个疑问,张贵妃怎么会想到用巫蛊来陷害文婕妤这可不像是张贵妃能想出来的计谋。”
杜安犹豫了片刻,说道:“娘娘是知道的,张贵妃身边并非都是蠢人。”
林月音呵呵冷笑,“哪又如何。一个人想要算计另外一个人,通常都会选择简单易做见效快的法子。可是在针对文婕妤的事情,张贵妃偏偏选择了复杂耗时又长的巫蛊。这可不是张贵妃的行事风格。不管是谁说服了她,此中必有内情。”
杜安抿唇,微蹙眉头,“娘娘,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娘娘为何还一直抓着不放。”
林月音笑了笑,“其实田婕妤流产与否,本宫并不在乎。陛下子嗣不丰,本宫更不关心。可是本宫很讨厌有人背着本宫在后宫搅风搅雨。本宫身为皇后,这个后宫必须牢牢的掌控在本宫的手里。”
“那娘娘想让奴才怎么做”
林月音挑眉冷笑,“你去告诉裴颜卿,本宫不管他想做什么。以后少插手后宫的事情,就算要插手,事先也得让本宫知晓。”
杜安犹豫了片刻,才应下:“遵旨”
杜安领命离去,张永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小声同林月音说道:“启禀娘娘,程太医来了。”
“宣”
“遵旨。”
程绍有些紧张地跨入大殿。他对清宁宫是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每一次来到清宁宫,都能从细微处看到变化。尤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女人,总是让程绍心生畏惧又渴望着亲近。只是那人太过高贵,二人之间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
程绍暗叹一声,是他想的太多reads;名门攻略。若是能像其他人一样,下差之后,便将宫中之事抛出脑后,定会少去许多烦恼。
见到林月音正朝他看来,程绍赶紧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恭敬请安行礼。
林月音笑了笑,“程太医无需客气。之前吩咐程太医的事情可有办妥”
“臣不负娘娘所托。”程绍打起精神,小心的拿出一个紫铜香炉,“臣检查了绫绮殿上上下下,最后终于在这个紫铜香炉上找到了线索。”
林月音眉宇显出忧色,“田婕妤流产果然不是意外。”
程绍哆嗦了一下,参与到后宫阴私,果然需要强大的心脏和心理建设。他定了定神,说道:“田婕妤流产的确不是意外。不过这个紫铜香炉早在田婕妤住进绫绮殿的时候就有了。有人用药粉涂抹了香炉地步,一旦香炉受热,药粉就会挥发。因为量少,又是这般巧心思,故此无人发现。这种药粉,本就有活血的作用。偶尔吸入,对女子并无影响。若是长期吸入,有可能让女子不易受孕,若是受孕,也易流产。就如田婕妤那般,无声无息的流产,太医检查也只当她宫寒,故此不能保住胎儿。”
林月音走下台阶,拿起紫铜香炉左右看看,“好巧的心思。若非有程太医,本宫怕是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程绍低头,脸颊微微泛红,“这是微臣该做的。能替娘娘分忧,是微臣的荣幸。”
林月音将紫铜香炉丢给张永,“处理干净。”
“奴才遵旨。”
林月音有些烦恼,来回走了几圈,这才问程绍,“程太医,宫中女子接连怀远,又接连流产,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程绍大惊失色,“娘娘的意思是”
林月音似笑非笑的看着程绍,“本宫没什么意思。本宫好奇,程太医难道就没想过这里面的蹊跷之处”
程绍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如雷。本是如玉公子,这会生生减了三分颜色,让人不忍直视。
林月音反省,她对程绍是不是太狠了点。毕竟对方直视一介太医,何必将他牵连进来。林月音当即挥手,“程太医无需回答本宫的问题。这些事情同程太医本无关系。”
“多谢娘娘”直到这一刻,程绍才算找回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存在。
林月音笑了笑,“程太医还没成亲家中长辈难道不着急。”
程绍瞬间涨红了脸色,“微臣暂无成亲的打算。”
“程太医年纪不小了,到现在还不肯成亲,莫非还惦记着你那早亡的未婚妻”林月音调侃道。
程绍又是紧张,又有些难言的羞涩。这放在一个二十好几的男人身上,真是少见。程绍握紧了双手,“并非如此,只是微臣真没有成亲的打算。”
林月音挑眉,“莫非程太医好男风”
“咳咳咳”程绍被林月音的直言不讳给吓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就跟煮熟的虾子似得。
林月音看着觉着十分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让程绍更觉尴尬,脸颊越发的红了。林月音挥挥手,“好了,好了,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程太医既然不好男风,那就当本宫开了个玩笑罢了。另外,本宫可以承诺你,你若是看上谁家的闺女,本宫可以出面替你赐婚。”
“微臣叩谢娘娘。”程绍总算平静下来,心情却有些苦涩。
“嗯reads;九重闺”林月音犹豫片刻,然后说道:“今日之事还请程太医保密,不要对外透露一个字。”
“微臣遵旨。娘娘放心,微臣知晓其中利害,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
“甚好。张永替本宫送送程太医。”
张永将程绍送出清宁宫,有心点拨他,便多嘴了几句,“程太医,娘娘对你极为看重,你可不能辜负了娘娘的好意。”
程绍有些不高兴,面上还是恭敬的,“请公公明示。”
张永先是嗯了一声,表情严肃,“既然娘娘有意替你赐婚,程太医就该顺从应下。毕竟程太医老大不小了,老是拖着也不是个法子。咱家不管程太医有什么心思,早日成亲,对大家都有好处。”
程绍涨红了脸,张口结舌的看着张永,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对方。
张永哼了一声,“程太医好自为之,别拖到最后让大家都觉为难。”张永撂下这话,转身离去。
程太医一脸惨白的站在原地,眼神发愣。被风一吹,瞬间打了个哆嗦。他不明白张永的意思,其实又有些明白。张永是在提点他,更是在警告他。程绍搓了搓自己的脸颊,难道他那点小心思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那些人的法眼吗张永看出来了,那皇后娘娘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程绍不敢再深想下去,他心中又觉恐惧又觉尴尬,只想快一点逃离这个地方。程绍抬起脚步,跌跌撞撞的离去。他成了可笑的小丑,真是无脸见人啊。
张永回到林月音身边,半句没提程绍的事情。只问道:“娘娘,咱们是不是要在绫绮殿做些安排。那些人见紫铜香炉不见了,肯定会再次动手的。”
林月音挑眉一笑,表情有些不屑,“无需做安排。”
张永不明白,“那万一田婕妤再次怀孕又再次流产,该如何是好。”
“这同本宫有关系吗”林月音理所当然的问道。
张永张口结舌,想说田婕妤是皇后娘娘的人,若是能生下小皇子,也是一个助力。可是这番话到了嘴边,反复咀嚼了两三次后,张永还是咽了下去。低头应道:“娘娘说的是。”
林月音呵呵一笑,“本宫根本不在乎这后宫有谁怀孕,也不在乎谁流产。无论是谁,生下小皇子,都本宫都没有实质性的好处。既然如此,本宫何需花费精力去防备这些阴私之事。再说了,后宫没有了阴私,算什么后宫。阴私之事本就是后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人都不能否定这一点。”
“奴才明白了。那娘娘之前对杜安说的那些话”
林月音面露讥讽之色,“本宫虽然不在意谁怀孕流产,但是本宫却不能容忍有人挑战本宫的权威。这后宫是本宫的地盘,在本宫的地盘上兴风作雨,本宫若是不管,岂不是威严尽失。”
说来说去,还是权柄遭受了无视和挑战,才会让林月音跳出来,准备同裴颜卿单挑。奈何裴颜卿如今不在京城,只好让杜安传话。虽然杜安什么都没承认过,但是林月音已经认定,宫里女人接连流产的事情,裴颜卿脱不了关系。这个男人如同孤狼一般,任何事情他都做的出来。
田婕妤流产一事,在后宫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多半的人都自觉了忽视了这件事情。当然,也不乏有心人,比如文婕妤。
文婕妤同田婕妤同病相怜,二人之间便多了许多话题,两人关系也亲近了不少。田婕妤甚至答应文婕妤,等她养好了身体后,会替文婕妤引荐孝昌帝。
自文婕妤流产之后,孝昌帝就再也没有临幸过她。林月音仁至义尽,已经不再管她的事情reads;莳花空间。萧太后也想明白了,有个二皇子足够,无需再来一个小皇子分薄二皇子的福分。故此对文婕妤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多半时候也都是敷衍了事。
靠山指望不上,绝色容貌也没了用武之地,文婕妤的日子过得极为苦闷。如今柳暗花明又一村,总算让她抓住了田婕妤这根稻草。只要运筹得当,翻身日子指日可待。
林月音得知此事后,并不干涉。下面的嫔妃自有她们的生存智慧,林月音也是乐意看到大家你争我夺,免得张贵妃独美。
倒是张贵妃那里,有意做小伏低,小心伺候,很快又恢复了宠爱。不少人都在说,长此以往,张贵妃轻易就能打破当年穆贤妃宠冠后宫数十年不衰的记录。这种说法在后宫极有市场,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跑到张贵妃面前跪舔,表达投诚之意。
张贵妃极为得意,也笼络了一些有用的人。虽然还不至于同林月音分庭抗礼,却也能兴风作浪,让整个后宫为之颤抖。
林月音对待此事的态度就是不闻不问,任由张贵妃去折腾。
林月音反其道行之,将手段用在了张家人身上。张家次子养好了伤势,腿脚果然瘸了,成了高低脚,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好的一个大家公子,转眼成了残疾人,的确让人唏嘘。张家次子的性子也因此变得极为敏感乖张,在庄子上大发威风。冲破阻拦,跑出庄子,打了人,还将人打了个半死。
此事惊动了张贵,张贵赶紧出面善后,可不能再让言官御史有借口弹劾张家。张贵见儿子如此不受管教,也听不进任何劝解,若是继续将他放在庄子上,谁也说不准会闯出什么祸事来。干脆一咬牙,将次子接回府邸。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下面,总好过在外面惹是生非。
张家次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如今这个模样,住在城外或是住在城里,并无多大区别。
回到张府后,张贵找了个机会,同次子苦口婆心的谈了一回。奈何次子是油盐不进,任由张贵说干了口水,他都是一个态度。张贵又是恼怒又是失望,长叹一声,只道老天不开眼,将他的好儿子害成了这般模样。
张家次子是个有谋算的人,如今他钻了牛角尖,自己日子没了盼头,他也要别人跟着他一起受苦才会觉着甘心。于是他行事越发荒唐残忍,不说随意凌辱丫头,并将人致死,竟然还对张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动手动脚,若有不从便是一巴掌甩去。
张夫人怒极,这分明是在挑战她的地位。张夫人不得不出面好言劝解。可惜张家次子根本不给张夫人面子,还变本加厉的欺辱张夫人身边的丫头。害的那些丫头一个个又恨又怒,又跟老鼠见了猫似得害怕。
张夫人跑到张贵跟前告状,请张贵出面好好管束次子。张贵叹气,他不是没管过啊,可是没用。只能安抚张夫人,让张夫人再忍耐忍耐。
张夫人咬牙切齿,对于张贵的偏袒,感到极为不满。面上不说,心里头却记上了一笔。
不过报应很快到了张贵头上。张家次子竟然敢调戏张贵的小妾,还想强行行那等恶事。若非下人及时赶到,那小妾就要遭受次子的毒手。此事被张贵知晓,张贵顿觉天旋地转,血涌上头。自己的儿子要给老子戴绿帽子,这何止是不孝,简直是大逆不道。
张贵怒极攻心,张夫人冷冷一笑,趁机挑拨离间。张贵身处愤怒中,哪有空细细考虑,提着一把剑就冲到次子院子里,直接找次子砍杀过去。
“孽子,老夫今儿就结果了你,免得你再祸害家人。”张贵这一剑,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剑砍下,血花四溅,不仅砍伤了次子的脸颊和臂膀,更将父子之情砍杀殆尽。
张家次子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张贵恍恍惚惚的,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盯着满地的献血,再看看身上,早已经被喷溅的血液玷污。剑尖还在滴血,一滴接着一滴,刺目的红,刺鼻的腥味。
张贵突然间哆嗦了一下,手中的剑掉落在地,猛地冲外面大喊,“大夫,赶紧去请大夫reads;女配凶猛。”
张贵后悔了,就算儿子调戏了自己的小妾,他也不该如此冲动,对儿子做出这般血腥残忍的事情来。张贵双目赤红,当即命人将那个小妾绑了,押解到次子跟前。、
次子还处于昏迷中,人事不知。小妾支支吾吾的,恐惧得快要昏死过去。
张贵轻抚小妾的面颊,往日美艳的女人,此刻鼻涕眼泪齐流,实在是丑陋不堪,让人不忍目睹。
张贵柔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从了他了”
小妾连连摇头,张嘴想要解释,奈何嘴巴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若是从了他,老夫就会怪罪你不守妇道,而不是恼怒下对他动手。如今他生死不明,人事不知,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老夫的儿子,是你勾引老夫的儿子,是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败坏了张家的门风,你说老夫要如何处置你才能消除老夫心头这口恶气”张贵越说,面色越显狰狞可怖,越说越有杀人的冲动。
小妾连连摇头,匍匐在地,只求张贵看在往日恩爱的情分上,给她一个机会。再说了,明明是那次子调戏在先,欺辱在后,为何张贵要颠倒是非黑白,将责任全都推在她的头上。她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妾如何承受得起。
奈何此刻的张贵根本就没将小妾当做人来看,又岂会在意她的想法,她的动作。张贵只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就算要教训儿子,拿一根棍子就可以了,为何偏偏拿了利剑,也不给儿子一个解释的机会,一剑就砍了过去。这就算好了,脸上必定会留下疤痕,手臂说不定也会跟着残疾。一想到儿子将来凄凉的模样,张贵就悔恨不已。
小妾乃是祸首,他不会饶了她。他要让小妾给儿子陪葬。于是张贵提起锋利的匕首,一刀宰下去,小妾那高挺的鼻梁就被切了一半下来。接着一刀又是一刀,好好的一个人还活着,却不如死了。那小妾哪里还有美艳的过往,已经完全没了五官,没了人形。
这般境况,任谁见了,都要惊声尖叫,恶心欲吐。太狠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张贵却将人性中最恶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
张夫人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昏死过去。
张家大子也只看了一眼,便跑出去吐了起来。至于护卫们,更是呕吐连连。
可就算如此,那小妾还是没能死成,还有一口气吊着。小妾没了人样,自然也就没了人心,没了恐惧,没了未来。她不顾一切,朝张贵咬去,狠狠的咬在张贵的脸颊上。哈哈,张贵切掉了她的五官,将她变成厉鬼,那她就用厉鬼的办法来报仇。不过她还要感谢张贵,留下了她的嘴唇,她的牙齿,又将口中的破布取下,这才使得她有了报仇的机会。
小妾用死的信念咬下这一口,带着对张家全族人的诅咒,慢慢变得僵硬,最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可就算她死了,她的牙齿还紧紧的咬着张贵。分明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侩子手。张家的下人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分开小妾。张贵一狠心,干脆举起匕首,一刀砍下,总算将这个贱人给分开了。
可是张贵的一张脸却受伤严重,鲜血直冒,一个硕大的伤口突兀的出现在脸颊上。这要是治不好,岂不是就要破相。破了相可就不能做官啊。张贵不敢掉以轻心,张家人都紧张兮兮的,太医更不敢等闲视之,小心翼翼的替张贵处理伤口。还将压箱底的伤药给拿了出来,盼着能够治好张贵的伤势,并且让张贵的脸上不留下疤痕。
不过结果如何,只能等到半月一月后才能知晓。
众人忙着张贵的伤势,倒是忽略了张家次子,使得张家次子伤口发炎,人也处于生死边缘reads;末世之女王的炼成。
张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加之张夫人昏过去,没有一个主子站出来在第一时间控制流言的传播。所以张家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甚至传到了宫里面。
张贵妃知晓后,被惊吓住。连忙吩咐玉安去张家看望,务必打听清楚所有情况,确认张贵和张家次子的伤势。
玉安早上出门,直到天黑宫门落锁之前才回到永福宫。一脸疲惫的面对张贵妃,先是摇摇头,接着又是一叹,“娘娘要有心理准备,张家的情况不太好。”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张贵妃急死了。
玉安告诉张贵妃,张贵脸上的伤势,因为处理及时,又用了上等的伤药,所以不算太严重,应该有五成机会恢复。至于张家次子,情况很不好。虽然命已经救回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脸颊破相,手臂残废。
张贵因此很自责,整个张家愁云惨雾,下人们战战兢兢,就没一个还能正常说话的人。至于张夫人,被张贵的恶行吓坏了,如今一见到张贵就腿肚子打颤,根本不敢接近。至于张家大子,估计也是被吓住了,一直远远的避开,从不主动接近张贵和兄弟。
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也回了张家两趟,二人倒是没有特别的表示。至于张家的亲朋好友,也都派了人上门送礼看望。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玉安一一道来,让张贵妃更清晰的了解张家如今的情况。
张贵妃舒了一口气,“老爷的伤势一定能好,对吗”
“有好医好药,应该没问题吧。”玉安也不敢确定。伤在脸上,谁知道最后会不会落下疤痕。反正朝廷对官员的面貌有着明确的要求,像张贵这样的三品大员,是绝不允许脸上有瑕疵的。像那些长相丑陋的,就算是才高八斗,也别想做京官,更别想位居庙堂之上,最多就是到下面的府县做个父母官。
张贵妃依旧不放心,干脆宣张夫人进宫。张夫人是当事人之一,知道的肯定比玉安多。
哪里想到,张夫人一进宫,一见到张贵妃就嚎啕大哭起来,“娘娘,那不是人啊,那就是侩子手,是恶魔。娘娘救命啊。”
张贵妃彻底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玉安上前扶起张夫人,又是安慰又是奉茶,好不容易才安抚住张夫人过于激动的心情。张夫人止住了嚎哭,依旧小声抽泣,“娘娘,我是真的被吓坏了。当时那情况,说他是恶魔也不为过。他竟然,竟然”
“竟然如何”张贵妃很好奇。
张夫人一想起那天的情况,几欲呕吐。强忍着心头的难受,将那日看到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张贵妃只是听张夫人转述,便已经受不住,脸色惨白,连连干呕,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
张贵妃惨白着一张脸,问道:“他真的这么做了”
张夫人哭着点头,“此事千真万确。如今我是见他都不敢,实在是太可怕了。每天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天的血腥情况。说不定哪一天,他一发疯,也会对我举起屠刀。娘娘,你可要救救我啊。”
张贵妃又想呕吐了,“这怎么可能。”
“此事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那天的情况,娘娘没亲眼看到,说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张夫人说完,又开始吐了。
大殿内一股酸臭味,玉安连忙带人进来收拾。
张贵妃同张夫人两两相望,均生出一个念头,不能再让张家次子继续活在世上。至于张贵,此乃老狐狸,想要结果了他,只怕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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