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了许久,“五哥,我等这是要往何处去?”老八问道。
“跟着便是!”严瑞也不解惑,答道。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在一座宅院前停下。严瑞寒声道:“到了,老六,去叫门。”
“五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看这家的样子也是一个大户人家了。莫非这家的主人与你认识?”胖子老六问道。
严瑞也不做答,面容冷厉,瞧了胖子老六一眼。老六苦笑道:“得,我还是去叫门吧。”
“开门,有人吗?”胖子老六直将大门拍的砰砰作响,大声喊道。
“来了?您有何贵干?”一小厮出来相迎,问道。
“五哥,他问我们来干什么的?”胖子老六瞧着严瑞问道。
“去禀报你家老爷,严瑞前来拜访。”严瑞冷声道。
“几位稍等片刻。”那小厮不识得严瑞,见有人来访,便去禀了家主。
不多时,大门洞开,一老者亲自相迎。
“严老弟,怎的回到这云东郡也不跟老哥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那老者笑道。
“岂敢烦劳柳兄大驾,深夜到访不知可否打搅柳兄美梦?”严瑞寒声道。
“严老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几位快请进,请进。”那老者似是知晓严瑞会如此也不动怒,忙将众人请进府中。
“不知这位兄弟?”老者见陆稔被缚,心中不解,问道。
“一点儿薄礼,还望柳兄笑纳。”严瑞依旧冷声道。
老者洒然一笑,命下人将陆稔带走关押,亲自将众人引入正厅之中。
众人分宾主落座,老者道:“小老儿柳翼虎,不知这两位兄弟尊姓大名?”
老八笑道“柳兄,小弟江满堂,于众兄弟之中排行老八。”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长虹手,失敬失敬。”柳翼虎道。
“客气客气,区区贱名竟也入了柳兄尊耳。真是惭愧惭愧。”老八江满堂笑道。
“俺叫韩鱼,只因俺出生之时,俺爹正巧捕了一条三十多斤的鲫鱼,于是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胖子韩鱼言道。
“原来是韩小兄弟,当真是英雄了得。”柳翼虎笑道。韩鱼闻言也跟着嘿嘿大笑。
严瑞面色冰寒轻哼一声道:“柳兄,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柳兄解惑。”
柳翼虎走下堂来,于严瑞身前行礼,众人皆是一惊。老者颤声道:“此事非是老哥不愿相帮,只是老哥有心无力。”
严瑞面色冰冷,一言不发。
江满堂见状忙将老者扶起,问道“柳兄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我五哥也是明理之人,是吧五哥。”
严瑞冷声道:“柳兄不必行此大礼,我严瑞心中虽是不快,却也不会无理取闹。”
起身,仍立于严瑞身前道:“严小弟有所不知,此番白玉生所作所为并不如坊间所传的那般乃是见色起了歹心,他所图谋的乃是严小弟你啊。”
严瑞,江满堂,韩鱼皆是一惊,江满堂问道:“柳兄此话何意。”
“那日,白玉生命张周前往严家提亲,声称欲纳严家小妹为妾,仪轻礼薄,言语倨傲。严家父女断然相拒,我听闻之后随即命家人将二人带回,怎知二人竟欲离去,张周带兵缉拿,言称严家小妹窃郡守府中财物,正欲逃亡他乡。如此严家小妹便落入白玉生手中。
我命人前往郡守府打探消息,府中间人告知严家小妹自擒来便被白玉生赏给了张周,己身仍于天舞阁中寻欢作乐。”老者轻叹,再无下文。
“若果真如柳兄所言,既已得知小妹下落,何不设法营救。”江满堂问道。
老者轻叹道:“当晚,我携府中十数好手潜入郡守府,怎知尚未临近张周居所,众兄弟便被隐于暗中之人以金针所杀。我仗着功夫高强,终究是捡的一条贱命,恐也唯有数日可活。”
“什么?”江满堂大惊。
“金针如今仍在我背后,已然取出,且针上含毒,虽非即时致命之毒,却极为难解。初时尚未有些什么但这两日老夫如那百蚁噬体。日日受此煎熬”老者解开衣衫,众人当真在其后背见到几处针伤,探查心脉,果真身受剧毒。
严瑞正色道:“柳兄大恩,我严瑞无以为报,又误会柳兄,实乃是无义无耻之徒,请受严瑞一拜。”
老者忙将严瑞扶起道:“为兄无用不得救出严家小妹,心中愧疚不已,怎可受贤弟如此大礼。”
“柳兄之恩,小弟谨记在心!”严瑞生性果断,起身言道。
“如柳兄所言,那这郡守府便当着是一龙潭虎穴,一小小郡守,府中怎会有如此高手?”江满堂问道。
“间人数月前曾传信言称白玉生携下人三十余人自外乡归来,想来府中暗算我等之人便是这些人物。”老者言道。
“若当真如此,此事并不简单。”江满堂皱眉道。
“柳兄怎知白玉生欲要加害小弟?”严瑞问道。
“那日,间人忽收得一密信,信中言及此事,声称严家小妹已被救走,并未遭人凌辱。间人遂将密信送出,及此我方知那白玉生欲要设计加害严小弟,随即命一家人前往淇州补天殿告知严小弟。今日三位到此,只怕我那家人要无功而返了。”
“哦,我想起来了,前日,我确实见一人骑快马而过。”江满堂似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我也想起来了,当日五哥还打趣说,此人如此着急,只怕是媳妇让自己当了王八。”韩鱼大笑,随即戛然而止,只见众人神色冰冷望向自己。
“不知那送信之人与救走小妹之人,柳兄可知是何方神圣?”严瑞问道。
“我并未得到消息,只是……”老者欲言又止。
“柳兄不妨道来。”严瑞言道。
“数日前我听闻,睦州城中的窈娘被白玉生请至天舞阁中,此事只怕与这窈娘有些关系。”老者低声道。
严瑞闻言,脸色大变。
“什么窈娘,窈娘是什么人?我老六没听说。”韩鱼大声道。
“那窈娘乃是一歌舞妓,并无半点儿功夫,想来必不是她所为。”严瑞面色冰冷道。
“只是这城中并未来了什么高明的人物,若非窈娘,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何人。”老者道。
“既然小妹已被救走,此事日后再议,而今最要紧的便是将柳兄身上之毒除去。”严瑞道。
“此毒我并未见过,亦未听过,只怕用针之人乃是隐于暗中的门派之人。”江满堂皱眉。
“八弟,可有什么法子可救柳兄?”严瑞问道。
“法子倒有一个,只是不知是否有用。”江满堂黯然道。
“什么法子?”严瑞大喜,问道。
“人血。”江满堂低声道。
“人血?”众人惊异不定。
“不错,柳兄体内之毒乃是毒虫,如跗骨之蛆,蚕食精血,若饮下鲜血,毒虫自汇集于腹中,柳兄再服下甘兰草,或许可将毒虫杀死,虽不能治愈,却也可缓解些许痛楚。延得几许寿命。”江满堂言道。
“甘兰草乃是灭虫之药,只怕……”严瑞皱眉道。
“甘兰草虽有毒,却毒性不重,断不会送人性命,只需服下解药即可。”江满堂言道。
“这甘兰草倒也没什么,府中就有不少,可是这人血……”老者摇头,他本是慈善之人,怎会饮下他人之血,但如今命在旦夕,且爱女年幼尚未婚配,他怎肯舍了这活命的机会,留下孤儿寡母任人欺凌,只得昧下良心,做一回歹人了。
“五哥,今日咱们不是带来个奴仆吗?我等便取些许他的血,事后便放他回去,也算是便宜他了。”韩鱼言道。
“也好。”严瑞道。
江满堂,柳翼虎皆默然不语。
不多时众人寻来诸多甘兰草,陆稔亦被押了上来。
江满堂道:“小哥,而今你乃是我等的奴仆,我等本就有杀生大权,而今五哥与柳老爷开恩,只需取得些许你的鲜血便放你离去,此乃是天大的恩赏了。”
陆稔早已被拿下口中破布,此时虽依旧无半分力气,但终究是能言语。问道:“敢问一句,取我鲜血何用?”
“救命。”严瑞淡淡答道。
“好,既然如此,拿去便是。”众人见这少年神态自若,当真是一条好汉,不禁心中感慨。
江满堂上前,解开陆稔束缚,于左腕之上划开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又用一大碗接下滚烫的鲜血,柳翼虎当即饮下,不多时,腹中燥热,隧服下甘兰草,不消片刻,腹中燥热变为剧痛,而后服食甘兰草解药,只觉体内苦痛去了不少,不由得感慨江满堂医术高明。
如此反复数次,柳翼虎只觉体内痛楚去了大半,便止住江满堂。隧命下人将陆稔带去包扎伤口。
三人于此处歇下,只待柳翼虎身体康健再做他图。
再言陆稔,自被押入柳府便被关在一柴房之中,虽无人看管,却也无计可施。此时失了诸多精血,只觉头脑晕眩,如坠寒窟。于茅草之上迷迷糊糊睡去。不多时,有人送来白米一碗,见其睡去,也不唤他起来,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