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清晨,天边才刚亮起鱼肚白,顾贤山庄里却早已忙开了。只见几十个下人匆匆穿梭在各院之间,忙着清扫场地和布置宴席。
各处显眼的位置都贴上了大大的‘囍’字,一阵微风吹来,满院的红绸在微风中轻轻起舞,好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今天是阮南历丰元三年五月初八。
山峦一角,粉衣纷飞。
莫梓瑶凝视着脚下蜿蜒的小路失神,风阵阵的吹,扰乱了她一头如瀑布般柔顺服帖的青丝。一抬手,轻轻挽了额前随风飞舞的发丝,脸上表情却是怅然若失。
她轻轻抬眼,便望见被初升的太阳染红的朝霞,火红火红的一大片连着一片,一直与山脚下那一片挂满红彩绸的建筑物交织在了一起,整个大地都为之增添了几分喜色。
有人朝这边奔来,人未到,声音已率先抵达。
“阿梓……”
莫梓瑶转头循着声音望去,有些意外,来人竟然是四年未见的顾晓晓。她其实很不愿听到有人唤‘阿梓’这两个字,因为顾清儿常这么唤她。但换做晓晓的话,莫梓瑶却觉着亲切。
“晓晓小姐……”
顾晓晓提着裙摆快步跑至莫梓瑶跟前笑道:“找你好久了,原来你在这里呀。”
她一面上下打量莫梓瑶,一面又忍不住惊叹:“天啦!阿梓,这才几年未见啊,原本瘦小可伶的小丫头如今竟然出落得如此大方美丽、妖娆动人了。害得我方才呀在下面远远望见你,还愣是没敢前来相认。”
莫梓瑶很自然的拉过顾晓晓的手,双眸含笑,“晓晓小姐说笑了。”
莫梓瑶笑的时候,白净红润的脸庞会自然浮现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浅浅的却十分好看。
顾晓晓不禁高叹:“难怪颜暮哥哥不顾一切的非要娶你为妻呢,看来他是有着先见之明的啊!……说来也是,谁知道你一个普通洗衣房的丫头,不知撞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成为山庄的少夫人,不知有多少人为之眼红啊,还有……”
听顾晓晓唾沫横飞的说着,莫梓瑶浅浅的笑着低下头去整理被风掀起的裙摆。
无意间,眼帘里映入裙角精致图纹,仔细去看,那是用银丝线绣着的几朵绽开的粉嫩动人的粉色牡丹。于是,莫梓瑶脑海里不禁闪出五年前在洗衣房里的那一幕幕。
莫梓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晓晓小姐你……会看好我们吗?”
晓晓先是一愣,然后伸了手拉住莫梓瑶的胳膊,放柔声音说:“我觉着你们二人很般配啊,郎俊女俏、男才女貌。还有更重要的是,颜暮哥哥他是真心爱你的。”
见莫梓瑶没说话,晓晓呵呵一笑:“你也别想太多,可能在身份上会让你觉得有压力,但师父师母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你就别担心啦!”
莫梓瑶仍未语,只是目光飘下了山峦。
顾晓晓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看见那一大片醒目的红时,她一拍脑门,大叫:“呀,你瞧我光顾着和你聊天了,竟然差点忘了此行目的。”
“晓晓小姐找我何事?”莫梓瑶轻声问。
“哦,静儿姐姐和柳儿让我来寻你回去早些准备呢,你怎么还似个没事人呢?走,我们快快回去,我帮你上红妆,包你成为阮南国最美娇-娘!”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山下奔去……
离莫梓瑶离去的这座山不远处的山峰上,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伫立在一块巨石之上。
只见他双手负在身后,双眸凝视着远方徐徐升起的红日,一动不动,任由微风带动他的衣角及发丝。
半响,他才缓缓动了下,轻轻从怀中探出一只玉镯来,并垂目凝视着它。
良久,他才缓缓抬头往山下望去,当目光触及到那一片耀眼的红时,他俊眉微拧,低声自语:“为何,她竟然真的要嫁给顾颜暮了,怎么可能……”
他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噬魂镯,这时镯子似乎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竟微微发出了白光。但顾莫离却并未显得惊讶,显然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奇特的现象。
抬手,食指轻轻抚上噬魂镯的表面,他喃喃道:“难道有变动?……应该不会……”
正当他面露困惑之色时,那噬魂镯却陡然白光大放,光线强得让人睁不开眼。
这镯子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能量,它所释放出来的亮光直接让那太阳光黯淡三分。还好这是在飘渺无人的山峰之上,这么抢眼的光线很是容易让人瞧见,如若这样,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顾莫离条件性的抬起胳膊挡住这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他也突然感到心脏一窒。于是连忙在衣袖中摸了块帕子将其紧紧包住。说来也怪,这噬魂镯刚一被包裹住的时候白光立刻消失不见,天地间的光线也随之一暗,整个大地似乎比先前变得更安静了。
顾莫离这才感觉浑身一轻,窒息感也一瞬间消失无踪。他一抬手,就将噬魂镯重新揣入怀中,并隔着衣物轻轻拍了拍它。
这时,莫梓瑶和晓晓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帘。
忽而,他望着莫梓瑶的背影挑唇怪异一笑,嘴角微动,“只要是我想要的,便定能到我手,谁都不能阻止。自然,你也不能。”
顾莫离隔着衣物握着噬魂镯,但至始至终他的视线却未曾离开过莫梓瑶。
“或许,你才是关键所在……可惜,一步错,则满盘皆输……那么,我们来赌一局吧!”
当莫梓瑶的身影在他眼前消失时,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莫梓瑶,是时候让你知道些什么了……”
这日,顾颜暮心情出奇的好,一大早就在山庄里东奔西跑的指挥下人们工作,叫叫嚷嚷、乐不此彼。
其实,昨夜他一晚都没能睡着,虽然一晚没睡觉,但他今天看起来却依然精神抖擞、神采飞扬。原因很简单,今日是他顾颜暮的大婚之日。
除了顾颜暮,还有一个人也同样一宿没合眼。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流泪到天明。最后才缓缓闭上眼睛低喃: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呵呵!我祝福你们!”
这人是谁,不用道明相信大家都已知晓。
二夫人所住的潇湘院里,客厅中一身着深绿色罗衫的女子正襟危坐于厅内的上座端着一杯碧螺春浅饮,她身旁的桌前坐着二夫人。
“大哥居然真的要娶了莫梓瑶那个贱婢,我看他定是疯了。”清儿将手中的茶杯用力往桌上一放,一脸阴霾。
“可不是,何止是他,我看你爹他也疯了。一个来历不明低贱无知的下贱丫头居然能成为我们顾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这若让外人知道,我们还有何颜面啊,唉,我都劝过你爹好多回了,可你爹每次都说他和你大娘这样做必有理由,哼,我看他从来都不把我们娘俩放在眼里过,实在可气!”二夫人虽是满面怒气的说着,却招手让身侧的喜儿倾了身来,“你去我房里将桌上的玉如意拿来,等会儿给暮天院那边送去。”
喜儿没动,看着自己的手翻了个白眼。
“快去呀”二夫人见喜儿没动,不悦的催促。
喜儿也不悦的跺脚,“夫人,莫梓瑶那个贱婢哪里受得起如此贵重的礼品啊,这尊玉如意是小姐从南疆带回来专程孝敬您的,您却要送给她。这也未必太看得起她了,依我看咱们随便送个什么不用的东西给她,她都会偷着笑了,小姐您说是吧。”
清儿脸一沉,盯着喜儿厉声道:“喜儿你如今恃宠而骄了?我娘让去拿你遵命便是,居然都敢反驳了,我看你是越发的目中无人了,是不是要吃上一顿家法你才知道收敛啊。”
顾清儿今日心情本就不佳,喜儿却这个时候不懂得察言观色,被人当了出气筒也是她自找的。
喜儿浑身一颤,连忙伏倒在地,颤着声音连声求饶,“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看在奴婢这十年来伺候夫人的份上,小姐就饶过奴婢吧!”
二夫人看了几乎趴在地上的喜儿一眼,“清儿,娘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和一个奴婢叫嚣做什么。”
清儿听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挑着眉十分不悦,“你就知道偏袒她,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我找师兄去。”
二夫人看着已经快跨出门的清儿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整天只知道往离儿那边跑,这成何体统。有时间拿些礼品去你芸表姐家多走动走动,局时进了宫也好让她多照顾照顾你……”
本来都要跨出厅门的清儿听二夫人如此一说,心中越发激愤难当了,她嘴唇动了动,未再说什么,只是将大厅的门使劲一带。
‘嘭’……
二夫人看着已经关上的厅门叹了口气,“这孩子,这臭脾气还不知道改改,都快要作为秀女进宫了,真不叫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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