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悄悄观看,只见那巨蛇一丈多长,吐着信子,首尾夹攻,咄咄紧逼。而那少年攻守得当,巨蛇不曾占到一丝便宜。突然,巨蛇尾巴挺起,将瀑布斩断,顿时水溅飞扬,如同一把把利刃朝少年射去。少年急忙躲闪,巨蛇又用尾巴卷起一块巨石向少年掷去。
余天见状,急忙大呼:“小心!”少年听见有人大喊,躲过巨石之后,习惯地回头向余天这边看来。就在这一分神之际,巨蛇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将少年吞入腹中。
余天骇然,当即傻眼,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害了他,懊悔不已。然而,他的声音同时也吸引了巨蛇,巨蛇将少年吞入腹中之后,把目光转向余天这边,扭动身躯迅速奔他而来。他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顿时吓傻了,浑身酥软地瘫坐在地,无力动弹。
巨蛇来到余天近前,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张开嘴便朝余天扑来。巨蛇的嘴才到余天的头顶,突然浑身一颤,翻倒在地,不停地翻滚起来,发出嘶嘶声响,甚是痛苦。此时余天已经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事,只想远离这条巨蛇,拼命地往后挪动,但是身体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巨蛇翻滚。突然,巨蛇身躯一挺,立时僵住,随后一把利剑从巨蛇的肚子里刺了出来,霎时巨蛇的鲜血喷射出来,溅了余天一脸,余天吓得当场昏倒。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余天终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耳边水声隆隆,想来里那瀑布不远。头一歪,眼前是一堆燃烧的柴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火上架着几串烤肉,空气中到处充满了烤肉的飘香,肚子开始不听话地咕咕叫起来,声音极大。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余天斜眼一看,旁边竟然坐着那个与巨蛇搏斗的少年,顿然一惊,他不是被巨蛇吞了吗?
“虽然你今天差点害了我,但你也是出于好心,我原谅你了。拿着!”少年说着把一串烤肉递到了眼前。
烤肉香味扑鼻,余天的肚子叫得更大声了。
少年扑哧笑了:“看样子你一天都没吃了吧,快吃吧!”
余天接过烤肉,狼吞虎咽。
少年看着他吃,面露不悦:“嘿,我说你小子,我救了你,又给你吃的,就不会说句谢谢吗?”
余天已经饿得慌了,哪还顾着这些礼节,经少年这一提醒,他尴尬地停了下来,轻轻地道了句谢,又继续狼吞虎咽。
“哎,你怎么一个人在野外,就不怕被野兽给吃了?”少年边吃边问。
“我……无家可归。”余天说完,手中的烤肉也随即吃完了,仍不解饿。
“原来是这样,那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少年又拿过一串递给余天:“这是今天那条大蛇的肉,怎么样,好吃么?”
余天一听,不由惊异地看着少年,巨蛇并没有吃掉他,反而被他给杀了,成了他口中之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厉害。
少年看他惊愣的样子,笑道:“难以置信是吧?告诉你,这种蛇叫做灵蛇,是我杀的第一百条。我叫夏龙,你叫什么名字?”
“余天。”
“哎,等等。”夏龙忽然站起来,好奇地围着余天打量了一圈:“刚才居然没看出来,原来你不是凡人啊,你是鱼族。”
余天顿然一惊,没想到夏龙居然能看出自己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不由害怕起来。
夏龙堪比余天肚子里的蛔虫,竟能看出余天的心思,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也是水族的,不过我是龙虾族。哎,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
余天沉默了,与夏龙初次相识,怎么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遭遇。
忽然洞外人声嘈杂,只听有人喊道:“夏龙,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里面,你别忘了,今天可是最后的期限,你要是交不齐九十九灵蛇内丹,就永远别想离开金蟾王!”
洞外叫声不停,夏龙从怀里掏出一颗蓝黑色的珠子,蔑笑道:“这帮癞蛤蟆,想留我一辈子,休想!”
“这是什么?”余天好奇地问。
“这个啊,是我今天杀的那条巨蛇的内丹。”夏龙道,“其实,我跟你一样,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是外面那帮蛤蟆谷的癞蛤蟆把我养大的。现在我要离开那里,可他们不让我走,他们提出条件:只要我在三个月之内交齐九十九颗灵蛇内丹,就答应让我脱离的他们的族群。现在算上今天这条蛇,我已经拿到一百颗灵蛇内丹,比他们提出的条件还多了一颗。你好好吃着,我出去会会他们。”说完起身出去了。
余天望向洞口消失的身影,心中感慨:“原来他也是个可怜儿。只不过他比我厉害多了,能与巨蛇搏斗,我一定要和他交个朋友。”
等了一会儿,洞外没有了声音,也不见夏龙回来,想来是他急着交付灵丹跟那些人走了。余天又累又困,也不再等了,找了一块干净地睡了。次日醒来,仍不见夏龙回来,想是他已经摆脱了那些蛤蟆,往别处去了,于是不再等待,离开洞穴,寻了些野果子充饥,继续沿涂水东行。
涂水行尽,沿着淮水继续往东行进,一路饥餐渴饮,又走了五六日,进入九夷地界。这一日太阳落山前,余天终于赶到边城淮夷,但城门已关,他在城外的土地庙栖身。
夜黑风高,庙内一派阴森,蜷缩在角落里的余天不知迷糊了多久,终于被冻醒了。他又饥又饿,发现供桌上有些果品,冒着对土地的大不敬,冲上去便一顿大吃。狼吞虎咽过后,余天打着饱嗝又退回了角落里。
此时泥像突然活了,土地伸了伸懒腰,喃喃自语:“巡视了一天,累死我了,吃点东西犒劳一下自己。”
余天听见声音,心中大呼糟糕,害怕的直往角落里使劲缩。
当目光落在供桌上时,他顿时傻眼:“嗯?谁偷吃了我的供品?”跳下供台,四下搜寻,立刻发现角落里的余天,不禁大怒:“小鬼头,是不是你偷吃我的供品!”举着拐杖就要过来打余天。
忽然,庙外有人呼喊:“孩子,我的孩子!”声音凄惨。
余天正往角落里缩着,却迟迟不见土地的拐杖打下来,心中奇怪,一抬头发现土地不见了,再往供台上看,土地又变回泥像端坐其上。
这时,门口处一袭白衣缓缓地走了进来。这个是女人,雪白的头发披散着,且长得几乎垂到地上,她的面目完全被这满头白发遮挡住了,行动缓慢,宛若女鬼一般,余天吓得头皮直发麻,不敢动弹。
“我的孩子!”女人无力地呼唤着,她没有发现余天,径直走向与余天相对的角落,坐下,嘴里仍然念叨着“我的孩子”。
余天久久不敢动弹,在恐惧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余天刚睁开眼,眼前便出现一张女人的脸,雪白的长发铺在余天的身上,一双明眸痴痴地盯着余天:“是你吗?你回来了?”
余天愕然吓了一跳,推开她便退到一旁,这才看清楚是昨天晚上那个女人。不过昨晚一片漆黑,没有看清她的样子,现在看来……好美,比素女、青鸾还要美。“只可惜是个疯子。”余天心中惋叹。
那女人也被余天的反应吓住了,她一脸愕然地盯着余天,良久,她摇了摇头:“你不是他!你不是他!”然后起身喃喃的走了。
余天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被一声轻轻的咳嗽惊回过神来,原来是土地公公的泥像又活了。土地走下供台,来到余天面前,用拐杖轻轻地敲了敲他的头:“小鬼,你昨晚偷吃了我的供品,你得陪我!”
余天连忙道歉:“土地公公,实在对不起!我昨天一天没吃东西,实在是太饿了,所以没忍住才……”
土地瞅着他:“看你也不像坏心肠的。说,你是何方水族?为何来到此处。”
“你知道我?”余天讶然。
“废话,我是土地,当然能看出你是只小鱼精。你是何方鱼氏?”
余天挠了挠头:“我……我是蛤蟆湖鱼氏,我叫小鱼儿。我是个孤儿,从小被那里的蛤蟆收养,收尽欺辱,不能忍受,所以逃了出来。”余天不敢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只好借用龙夏的身世。
“原来是个可怜的小鱼儿。不过,可怜归可怜,咱们的账还得明算,你昨晚偷吃了我什么,给我原样弄一份,差一样都不行。告诉你可别想跑,我可是这一方的土地,你是逃不出的法眼的!只要你给我补回昨晚那一顿,我就放了你!”
“啊?”余天心中暗骂,如此刻薄自私,也好意思当一方的土地。
“发什么愣,赶快去弄!”
土地说着举拐杖就要向余天的脑袋敲去,余天吓得赶紧捂着脑袋跑了出去,同时心里将土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余天来到淮夷城门口,正巧城门刚开,十里八村的人们纷纷进城赶早市,余天初来乍到,只好随着人流走。不多时来到集市,只见这里人们各换所需,好不热闹!
“我有半头猪肉,想换一筐白菜,谁有白菜的?”“我有一筐白菜,需要一带大米,有要换的没有?”“我有一袋大米,想换半头猪肉,谁有猪肉快拿来换喽!”
“我有一只羊,需要一头牛,你刚好有一头牛,想换一只羊,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换呢?”“你的羊羔子是刚出生的,我这头牛养了好几年了,不划算!”
瞧着热闹的早市,余天犯难了,他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偷吃了什么,不过即便想起来了,他也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所以他只好悻悻离开。
辗转来到奴隶交易集市,只见这里许多奴隶被关在笼子,十分可怜。正往前走,看到前面有个人正在和奴隶贩子交谈着:“两匹马换十二个奴隶,成交!哎,你这儿还有没有小孩奴隶,上次从你这儿买的那个被马踩死了。”
“这……”奴隶贩子有些为难,回头看自己身后的笼子,没有一个小孩奴隶。正要婉言拒绝,发现迎面走来的余天,一见余天衣着褴褛脏兮兮的,便知是个没人管的流浪儿,于是对买主道:“卞总管,我这自然有。”过去一把抓住余天,不由分说就用铁链将余天双手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