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丞相府的三位公子爷的座位是紧挨着的,因此舞浩泽与舞倾城交谈之后,回到位置上落座喝着闷酒,身旁的舞浩明与舞浩清已然察觉出不对劲。
又见他脸色阴郁的一手撑着头不停的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不断地倒酒端杯往嘴里灌,眼中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眼神。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看你和城儿说了几句之后,一回来心情就极为不好,坐在这很闷酒,是不是城儿说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等会儿我去说说她!”
舞浩明眉间轻拧,伸手压下舞浩泽端杯欲饮的手,从他手中夺下酒杯随手放在桌上,也不去管因适才动作幅度过大而洒在手上的酒水。
“说说她?呵呵!她会听你的才怪!”
舞浩泽一把挣开舞浩明的手继续倒酒,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摇头轻笑,他的这个妹妹自从鬼门关走一遭之后,心性变化着实太大。虽说多了几分灵慧调皮的劲头,有时却又令人大呼受不了。
可不就是受不了么?
帝后嫡子变成她家的了,他这个身为大哥的居然不知道,这感觉有多么令人觉得糟心?
“大哥,甭管城儿听不听我的,你到是先说说看啊!”
“嗨!浩明,我……我都不知该跟你怎么说?反正城儿太胡闹了!”
舞浩泽再次端起杯子的手顿了顿,复又将杯中酒饮尽一饮而尽之后,放下酒杯摩搓了几下杯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舞浩明说了这么一句话。
“胡闹?她又惹大哥你生气了?”
“嗯!”
“大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真是的,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咦?大哥,二哥,你们在说啥?”
舞浩清刚和身边的一位世家公子说完话,一回头瞧见两位兄长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凑过来冲着两人问。
“去!去!去!一边去!”
舞浩明本追问之下舞浩泽还不肯吐露事情,心下微恼恰好此时侧头见舞浩清将脑袋搁在他的肩头上,没好气的肩头用力一拱,一脸嫌弃的瞪他一眼。
“二哥,问你话,你不说也就罢了,为何还非得配上动作?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肩膀那么一下子,害我咬到肉啦!”
舞浩清一声惨叫,嘴里一股铁锈腥甜的味道充斥口腔,他知道因为舞浩明突然的拱肩举动,令他一时不查的情况下,上下牙床磕到肉了。
他捂着受伤的左侧脸颊,一脸委屈又愤怒的指责着舞浩明的暴行,此举令心情本就不佳的舞浩泽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谁叫你把头搁在我肩上的?活该!”
“大哥!你管管二哥,瞧瞧!他又欺负我!”
“活该!”
舞浩泽被舞倾城噎得气本就还没有理顺溜,心情本就不好,更懒得理会装巧卖乖的舞浩清,面无表情的火上浇油了一把。
“你、你、你……大哥,你怎么这样?”
咦?
大哥怎么了?
感觉跟平日里的不一样!
城儿不就是这样寻求支援的,怎么到了他这就不灵啦?
某些人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讨人厌的,舞浩清就是其中之一!
“哼!”
“……”
浩清,你让二哥怎么说你才好?
这可是你自个儿要往枪口上撞的,赖不得旁人没有提醒你!
“你!你们……”
舞浩清见舞浩泽与舞浩明没有一人理睬他,一手指着他俩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说说城儿她怎么又胡闹啦?”
舞浩明撇舞浩清一眼,根本也懒得去哄他,刚才若不是他出言将舞浩泽的话打断,也不至于正事一点儿也没有问出来。
“胡闹?城儿咋啦?”
舞浩清一听是关于舞倾城的事情,立马颠颠的凑过来,也不在意两位兄长对他的态度,满脸好奇的挤进二人中间。
“你闭嘴!我不正问着吗?”
“呃……”
干嘛又凶他,他没说错什么啊?
二哥最近肝火实在太大,改天跟娘亲说说,让她给二哥炖几天祛火凉茶喝喝,省得他要是动不动要对他咆哮一下,跟头火爆脾气的狮子一般!
吼声嘹亮!
舞浩泽没好气的看着舞浩明和舞浩清,长叹口气吞吞吐吐的说:“城儿!城儿!她……嗨!她、她、她……她将如墨给戏弄了!”
“啊?”
戏、戏弄?
城儿?
她一小丫头?
不会吧!
那丫头才几岁?
岂会戏弄男子?
呃……
好吧!他们也曾经是受害者!
“啊?真的?”舞浩清哑然道。
纳兰如墨被他家小妹给戏弄,真的假的?
人家可是堂堂帝后嫡子,城儿竟然也敢下手?
“而且,城儿把人家折腾得闹了个大红脸!”舞浩泽继续爆料。
“什么?”舞浩明下意识的否定这一说法。
大……大红脸?
纳兰如墨,怎么可能?
那家伙常年不变的冰块脸,会脸红吗?
“不会吧!”
天呐!
为什么没让他看见?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看白不看呐!
城儿厉害!城儿威武!
“城儿,她还说纳兰如墨是她家的!”
舞浩泽见舞浩明和舞浩清神色各异,暗自好笑,希望他下一句将要说出来的话,他们也能挺住。于是,他眸色幽幽的将刚才从舞倾城那里听来的重复了一遍。
“混账!”舞浩明一听气急的大叫,见许多人将视线纷纷落在他身上,尴尬得压低声音说:“这样的话,怎是她一个女儿家能说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正是因为这样才生气!那小丫头片子真是不闹点事情出来,也许就会浑身不舒服吧!”舞浩泽有气无力的附和道。
“我觉得这丫头可能是故意的吧!”
舞浩清想起舞倾城那古灵精怪的性子,觉得极有可能那丫头的故意的,会是什么呢?
“嗯!我看也是!我见城儿在如墨耳边说了什么,他便匆匆离席而去,我才上前去问城儿的。毕竟她与如墨坐得近,不问她问谁去?”
“浩泽,浩清,依我看咱们还是趁早回府,这才是上上之策!”
舞浩明将前因后果想了一遍,觉得如果让舞倾城再待下去,兴许还会做出让他们无法掌控的事情。于是,他对舞浩泽和舞浩清提出了建议。
“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舞浩泽点头赞同道。
“啊?才子佳人会都还没有开始就要回去?这未免也太可惜啦!”
“……”舞浩明沉默了。
真怀疑娘亲生弟弟的时候,是不是接生婆抱错了,怎么这么没脑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和大哥担心得要死,他却只知道惦记才子佳人会?
别到时候大会结束,舞倾城也将皇家之人全都得罪光。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全家皆会跟着问罪,那该如何是好?
这点他怎么都想不到?
猪是怎么死的?
笨死的!
“浩清,你有意见?”舞浩泽阴测测的盯着舞浩清问。
“呃!”舞浩清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他谨慎的审视舞浩泽与舞浩明的脸色,难道说错话啦?咽咽口水道:“好嘛!好嘛!你们说回去就回去,我听你们的!”
“嗯!这才乖!”
“本就该听我跟大哥的!”舞浩明理所当然的说。
“……”
呜呜呜~~~
娘,为什么不早一点将他生出来?
那样他就能以大哥的身份,好好修理修理舞浩泽和舞浩明!
为什么?为什么?
为何他会是最小的那一个?
若是谢芷兰知道舞浩清心里的小九九,一定会素手一指,恨恨地指着舞耀宗说:“你问我干嘛?问你爹去!都是他干的好事!”
如若舞耀宗在场绝对会对舞浩清先施以暴行,然后通体舒畅的轻哼一声:“咋样?谁叫我是你老子!”
这厢舞浩泽兄弟三人商量得好好的,准备趁大家注意力都在还未举行的盛会上,打算带走舞倾城赶回丞相府。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会有许多的不确定因素,好比在他们三人商量舞倾城的去留问题时,人家心里正另有打算,根本没有按照他们所期望的方向所发展。
原本,天启国丞相府里的舞倾城大小姐,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水袖善舞,酷爱钻研各种风格的舞蹈,时常在舞房一呆便是一两个时辰。
平日里若没什么事情,时常呆在房里看看书练练字,偶尔有些闲情雅致弹奏几曲。也时常带着席娟到水榭边喂喂鱼,或者花园里扑扑蝶,再不就跟着三位哥哥出府游玩。
最重要的是,原先本尊特别乖巧懂事,从来不调皮捣蛋!
如今,二十一世纪横穿过来舞倾城的灵魂,她性格开朗且古灵精怪,爱玩爱闹,敢爱敢恨。而且她也同古代的舞倾城一样,对舞蹈有着一份狂热。
曾经为了学会一支舞蹈,拼了命似的每天练上几个小时,终于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将这支舞蹈非常完美的在校庆中呈现出来,引来满堂喝彩。
那边舞倾城等了许久也不见纳兰如墨回来,望着身旁空空的座位,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墨哥哥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还是说,他害羞了?
嗯……
这极有可能!
回想起纳兰如墨得满脸通红羞涩的模样,舞倾城立马觉得心里嗨嗨的,像有只小鹿在猛踹着自己的胸口,突突的跳个不停!
一个主意在心中悄悄萌生,舞倾城左右环顾的一圈,见到附近有两位身着家丁服饰的男子,她记得刚刚纳兰如墨还跟他俩说过话,想来他们一定知道他的去向。
于是,她站起身来到阿福和阿禄的身边,轻声问:“你们好!我想请问一下,两位可是墨哥哥府上的家丁?”
阿福和阿禄赶紧对着舞倾城弯腰施礼道:“回小姐,我们正是!”
他们心里不由得大吃一惊,刚刚面前的这位女孩管王爷叫什么?
墨哥哥?
难道说是他们耳鸣?听错了?
舞倾城一听二人肯定的回答,登时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稚嫩绝美倾城的容颜,在笑容的映衬下差点晃瞎他们的双眼,心不由得嘭嘭直跳。
“哦!那正好,能不能告诉我墨哥哥去哪儿了?”
“……”
阿福和阿禄面面相觑,这小女娃威武!居然真的管他们家王爷叫墨哥哥?
王爷,他知道吗?应予了吗?
天啊!
难道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记得年前有一回,朝中有位大臣的千金,仗着她爹爹是朝中重臣,皇上的面前也颇有说话的分量。一见到纳兰如墨便心生爱慕之情,接着流萤扑火一般赶都赶不走,妄图接近王爷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可。
更加荒诞的是,她竟然恬不知耻的唤纳兰如墨为墨,还借机想要上前来挽着他的手。
结果,纳兰如墨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如同看待死人一般,一挥手将那女子震到三丈开外,倒地久久不起。
自那件事之后,谁不知道王爷冷漠到了极点!
诸多的狂蜂浪蝶便有所收敛,不再巴巴的想往纳兰如墨的身上粘。
毕竟谁也不想当众如同垃圾一样,被倾慕之人用内里震飞出去,既丢了自己的颜面,也令家中族亲跟着蒙羞,将来若想要嫁出去……很难!
谁会想要娶一个费尽心机想要攀高枝,行为孟浪被当众羞辱过的女子?
据说,那位朝中重臣觉得自家的女儿言行太过恬不知耻,令他成为同朝官员的笑柄颜面尽失,派了一辆马车将闺女灰溜溜的送出关外,丢到他姥姥家去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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