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城儿,你说什么?边弹奏边作词?你匡你三哥我的吧?”
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舞浩清咋咋呼呼的挤进舞倾城与纳兰如墨中间,一副小丫头你不要唬我的表情看着她。
“三哥,人家说的是真的,再说我匡你做什么?又不能把你匡了拿去卖钱,而且三哥你这么大了卖给谁,谁会要啊?墨哥哥,你说是与不是?”
“……”
纳兰如墨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抿抿唇轻咳一声,耸耸肩缄默不语,干脆来个两不想帮作壁上观。
“城儿,你、你、你……”
气死他了!气死她了!
死丫头竟然想把他给卖了,甚至还嫌弃他没人要?
天理何在?
“哦!对咯!喜欢你的那些姑娘家们一定会要的,呃……三哥,要不咱们举办个招亲大会,谁出的价钱高,干脆把你卖给谁得了!”舞倾城似想起了什么,开心得一拍手,乐呵呵的建议道。
“你、我、你、你……”
舞浩清气得连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来,颤颤巍巍的指着舞倾城,瞪大眼凶狠的看着她,好似恨不得将她的身上瞪出个大窟窿来似的。
招亲大会?价高者得?
城儿,她当他是什么?
按称论斤么?
爹啊!娘啊!
你们为何要将这死丫头生出来?
竟给他们哥三人添堵!
“好了!城儿,不要闹了!你没瞧见你三哥气成什么样了吗?小心他揍你!”舞浩明适时解围道。
“嘿嘿!三哥他不敢!”
“为何城儿会这么认为?”舞浩泽好奇的问。
“嘻嘻!不是有大哥和二哥在这吗?三哥他若真要出手,相信在那之前你们一定会出手的,然后……嘿嘿!你们懂的!”
“……”
“……”
舞浩泽和舞浩明面面相觑,暗想:什么叫他们懂的?啥意思?
纳兰如墨见舞浩泽和舞浩明似乎不明其意,遂将他们的疑惑问出:“城儿,你刚刚说浩泽和浩明懂的,他们好似不太明白,要不你说清楚一些!”
舞倾城挑着眉看一眼舞浩清,轻咳一声:“咳咳!墨哥哥,这其实很简单的,一般情况下,如果三哥想要欺负我,他一定会被大哥和二哥好好的‘招呼’一番,故而我才那么肯定。”
“……”舞浩清黑着脸沉默着。
靠之!
为什么受伤的人,向来总是他?
哼!
说什么“招呼”,那一定是他被大哥和二哥揍,弹脑瓜崩!
小丫头,有恃无恐是吧?
若是那天落在他手上,一定好好的“疼爱”她!
“……”舞浩泽沉默了。
他不禁在想是否真的会像妹妹说的那样?
嗯……答案是肯定的!
“……”舞浩明尴尬的摸摸下巴,无奈的瞪一眼舞倾城。
小丫头,知道就好,何必这么堂而皇之的当着如墨的面说出来?
“……”
纳兰如墨状似无意的抬头看看天空,极力想要掩去嘴边的笑容。忽然他发觉与他们兄妹四人在一起时,笑容似乎多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着实令他心情十分愉悦,有城儿相伴在侧的感觉,真真是极好!
“那个,城儿,你今日真的要弹琴?”
一道弱弱的声音打破几人之间的沉默,舞浩清不死心的再次确认。
“是啊!”
“啊?不要啊!城儿你真的要弹琴?”
“废话!”
嘁!三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人家都说得很明白了,还一再的问,烦不烦啊?
“可是……”舞浩清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反对。
真的会死人的!
“浩清,我们要相信城儿!”
纳兰如墨适时制止舞浩清的话,宠溺的看着舞倾城为其撑腰,他的话刚一说完,舞浩泽和舞浩明俩人连连点头,各自表示赞同。
“可是,城儿的琴音真的是毁灭性太强,怕只怕到时候……”
“无妨!”
“如墨,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只要是听过,绝对不想再听第二次,那简直就是魔音穿耳,惨不忍睹,要人命的节奏啊!”
舞浩清终于鼓足勇气把话说完,随即他得到舞倾城愤怒的目光瞪视,略带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以策安全。
哎呦娘咧!
吓死他了,城儿的眼神蕴含这太多慑人东西,怕怕!
“我知道!刚刚你在一旁说的我都听到了,既然城儿能够应下挑战,且让她去试试又何妨?”
“可是……”
“喂!舞浩清!你丫的到底是不是我三哥啊?尽干些拆台的事,惹毛了我,信不信回府就让娘给你说门亲事,让将来的嫂子好好管管你!”
舞倾城见舞浩清一再阻挠,火气蹭蹭蹭的往外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脑门,不住的数落,那模样活像只被惹毛的斗鸡,正竖着全身的羽毛奋勇战斗。
“你敢!”
娶媳妇?
不要!不要!
“你再说试试,我就敢!”
“……”舞浩清顿时偃旗息鼓不再言语。
舞浩泽和舞浩明彼此相识一眼,识趣的挑挑眉,默不作声。
秦芷柔的琴音里含有太多的情意,一曲凤求凰令许多男子怦然心动,灼灼其华的眼神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她企盼的男子,眼神却并未在她身上多做逗留。
纳兰如墨只是在秦芷柔初弹古琴的时候,拧眉看了过来,随即一副心神皆给了他身旁的女孩——舞倾城。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狠狠地暗自咬唇,心绪极为不宁,结果盛怒之下,错弹了几个音节,心中一慌,极力掩饰。
如此失误令她十分懊恼!
此时,正在和舞浩清怒视的舞倾城,微微的轻皱眉,抬眼朝秦芷柔的方向看去,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轻哼了一声。
哼!
她还以为秦芷柔有多厉害,却不想竟然还会犯这样的错。即便只是极为细微的错误,却给整首曲调划上致命的缺憾。
想来是因为所弹之曲,心仪之人并未在意,气不过吧!
“城儿,你怎么了?”
舞浩泽见舞倾城望着秦芷柔久久不语,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瞧不出端倪之下,干脆好奇的问出口。
“没什么!”舞倾城收回视线,低头轻轻一笑。
“是吗?大哥见你刚刚看着秦小姐嘴角微撇,好似对她的状态……你适才的表情,绝对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
“嗯!”
“啊?城儿,你发现了什么?”舞浩清大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秦小姐的琴弹得不错,婉转动听琴音绵延,可为什么大哥说城儿却有所发现?
她到底听出了什么不同之处?
“是啊!城儿你说出来,也让二哥听听!”
“……”
舞倾城看着舞浩泽他们三人一脸的求知欲,不禁额际滑下数滴汗,心道:他们不会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吧?这么明显的错误,不能啊?
纳兰如墨略有些诧异的看着舞倾城,他没想到她居然听出来了,故而有些怀疑舞浩清刚才所说的话。因为他深知若是古琴没有很高造诣的人,那细微的之处,根本不得而知。
虽然秦芷柔事后极力想要掩饰,但是即便她做得再细微,他还是察觉出来了。只是,他没有想过城儿居然也能听得出来,也许这小丫头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刚刚秦小姐有几个琴音弹错了吗?”舞倾城不敢置信的看着三位哥哥,疑惑的问。
靠!
那么明显的失误居然听不出来?
真笨!
“没有!”
“没有!”
“没有!”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如此答案不禁让舞倾城好一阵错愕。
“呵呵!”
纳兰如墨见他们兄妹四人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
此时,秦芷柔结束了最后一个音阶,在众人一片叫好声中,朝他们款款而来。
“哇!秦小姐的琴弹得真好!”
“一拨一挑间,将整首曲子拿捏得十分恰当!”
“是啊!琴音婉转悠长,足足可以绕梁三日!”
“不愧是经过名师指点,且自小练习,此等琴技若想胜过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啊!听说她自小便酷爱练琴,据说前两年就已经出师,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真的啊?”
“我骗你做什么?”
“你们说,丞相之女能不能胜过她?”
“这我们哪里知道?不过说实在的,舞小姐的才华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知琴技这方面是否也能够像诗书那般出色?”
“嗯!舞小姐诗书方面的造诣,即便是我等再苦学上三五载,也没有她那般的意境,何况她看上去至多十一二岁,想当初我们在她那般的年纪时,嗨……不提也罢!”
“嗨……谁说不是呢!”
“嘘!你们看秦芷柔直奔瑾王殿下而去了,小点声!”
“哦哦!”
“嗯!知道啦!”
“快看!”
……
秦芷柔端庄的迈着小碎步朝纳兰如墨走去,双眼眼波流转,蕴含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直勾勾的盯着他。
两颊羞涩得腾起两抹红霞,平添一抹春色,令一路上的男子不禁看直了眼。嘴边噙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好似胜券在握,一切都似朝着她预想的那般发展。
怎知她越是走进,唇边的笑容渐渐隐去。
因为秦芷柔发现一件令她难以接受的事实,纳兰如墨自始至终目光根本不曾落在她身上,这一情况令她大失所望。本以为他多少会因为她出色的才艺而注意到她的,可是此刻他的全副身心却独独给了身边微醉的女孩身上。
秦芷柔步伐一滞,愤恨的握紧袖子里的双拳,暗自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即便纳兰如墨不理会自己,她也要想尽办法引起他的注意。
随即换上笑颜继续朝他们走去,直到停在纳兰如墨的身前,侧身微微福了福施礼道:“瑾王殿下,觉得小女子弹得如何?”
纳兰如墨根本没注意到秦芷柔的到来,他听舞倾城刚才皱着眉不断的揉着太阳穴,便接替了她的手中的活,轻轻的为她按压不断的揉着太阳穴,想要为她舒缓额头的不适。
故而某人满心期待的问话,自然而然的被过滤掉了。
秦芷柔被纳兰如墨无视至此也不气馁,执拗的继续站在他和舞倾城身前,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等待心仪之人发现她。
自秦芷柔往凉亭这边走来之时,舞倾城就已经察觉她的意图,暗笑一声,随即皱着眉头,两手撑在石桌之上,不断的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仅仅片刻的功夫,纳兰如墨便便已发觉她的不适,接下她手中的动作,轻柔的为她揉着,哪里还会注意到秦芷柔?
“墨哥哥,秦小姐叫你呢!”
舞倾城听到秦芷柔的话后,睁开眼看着她,见她一门心思全扑在纳兰如墨身上,不由扯扯嘴角,掀起一丝幅度,眼珠子一转,拍拍脑袋上两侧的手,回过头陈述眼前的一幕。
“嗯?打扰本王你可知罪?”
纳兰如墨见舞倾城回过头看着他,对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然后抬头看向秦芷柔,脸色随即一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悦的问。
“芷柔,冲撞了瑾王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秦芷柔面对纳兰如墨的质问,又被他冷峻的眼神吓了一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不住的赔罪。
“你还有何事?”
“呃!没、没有!”
“没事?滚一边去!不要在我本王眼前晃来晃去,碍眼!”
“……”秦芷柔委屈的瘪瘪嘴,惧怕的不住的往后退。
碍眼?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哪里不如舞小姐了?
为什么不能像对待舞大小姐那般对她和颜悦色?为什么?为什么?
她到底哪做错了?
她改!
为何要这样羞辱她?为何?为何?
秦芷柔内心百转千回,怨恨的眼神死死瞪着舞倾城,恨不得将她身上瞪出了窟窿来。
就是她!就是她!
若不是这个女孩,王爷一定会注意到她的!
“舞大小姐,现在还请小姐上台为我等弹奏一曲,可好?”
秦芷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咬牙切齿的提醒着某个正在享受着皇子专属服务的人。
“嗯?”舞倾城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气死你!气死你!
秦芷柔俏脸一抽,额头爬满黑线,耐着性子:“舞大小姐,我的意思是如今古琴我已弹完,该轮到你了!”
“啊?到我啦?你弹完啦?”
“正是!”
“哦!那好吧!”
舞倾城点点头,懒洋洋的站起身,转身冲纳兰如墨嫣然一笑,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
纳兰如墨见舞倾城晕乎乎的向古琴走去,无奈的挑挑眉,莞尔一笑,心想:这丫头,还以为她会饮酒呢!嗨!不能喝居然还敢喝那么烈的酒,不晕才怪!
若是待会琴弹了一半醉过去怎么办?
呃!
这是个蛮严重的问题!
“哎!大哥,二哥,你们看城儿,摇摇晃晃的跟个醉汉有什么两样?”舞浩清用肩膀拱拱身边的舞浩泽和舞浩明,呶呶嘴看向舞倾城说。
叩!叩!
“嗷!嗷!大哥、二哥,你们干嘛又打我?”
爹娘啊!
大哥,二哥,又欺负人了!
常常总把他脑门当鼓敲,瞧瞧,这都敲上瘾了!
人家都快被他们俩给打傻啦!
“打你怎么啦?”舞浩明眼一斜,淡淡的问道。
“二哥,你打人家总得有个原因吧?”
“原因?还不是因为你欠打!”
舞浩明侧身看着满脸愤怒的舞浩清,笑得无辜,状似无意的掰着手指关节,发出咯咯咯的声响,落在他的耳朵里,浑身上下的汗毛根根直竖,冷汗浸湿衣襟。
“欠打?”
呜呜呜……
他又没说错什么,咋就欠打啦?
“哼!有你这这样说自己妹妹是醉汉的吗?”
“……”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只要一扯上城儿,两位兄长总是不遗余力的揍他!
可他说的都是事实,又没有说错。喏!那丫头真的似醉汉一般!
哼!
城儿那般模样,他极度怀疑待会她还能不能分得清什么是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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