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神明是能够对各种场面应对自如,即使是不喜欢的事情也能够从容面对,一笑了之,这才是为神之道,而我相信在我身边修行如此之久的蓉蓉也能这样,我对她信心十足,毕竟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即使一块朽木也能开窍,更何况是龙族少女呢?
我坐在天鸿餐厅另一间包间对着姗姗来迟的王巧云说道:“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草阴里白沙堤。”
王巧云赞叹道:“好诗!不过初次见面你这是在做什么?大师果真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呢。”
我听出这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不过我不以为然,只是浅浅一笑,回道:“这首《钱塘湖春行》描绘了好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色,阳春三月,莺飞草长,苏白两堤,桃柳夹绿。当你走在堤上,你就会被眼前景色所震撼,怀疑是否进入了那世外仙境当中。”
“你赏析的不错。”王巧云合上公文夹,笑着推了推眼镜,“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你要向我表达什么?”
王巧云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在头后,挺直的鼻梁上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俨然是个成熟稳住,事业有成的女高管。
底下黑丝美腿耀眼无比,晃得我睁不开眼,我揉着眼睛说道:“我这番话有两个意思,第一个就是说外面的景色还有很多,这钱塘湖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你没有去过的地方,生活从来不是只有工作和生活,要学着适当的放松自己,不是有一句话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而第二个意思是说,这春之气息,代表万物复数生命轮回的开始,我一直觉得这个季节象征着爱情的萌发。”
说到这,我想到了蓉蓉那边,也不知道她那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能谨记我的教诲,不要胡乱发飙。总之好事多磨,多磨啊。
王巧云问:“大师真有情趣,我可以理解成你想约我出去游玩吗?”
这位凡间女子在平时工作生活中已然养成强势性格,说出的话总是入木三分,语中带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的性格由何与人相处融洽?
“不,你误会了。”我说道:“只不过有感而发罢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咱们开始进入正题。”
我在怀中取出天保堂的营业执照,放到她的面前,对于北方土地神摆我一道这件事必与他秋后算账,来日方长,毕竟我在凡间有很多时间。
“你叫杨天宝?”王巧云抬头望我,问道:“看你这营业执照经验的范围是中医相关类别,大师到底是做什么的?老中医?”
失算!光顾着高兴竟然忘记这本执照是属于杨天宝的,上面所印信息跟我没有丝毫关系,于是我勾着手指,一丝法力围绕在她的眼睛上。关于‘障眼之法’我使用的并不熟练,这次施法过后,她将有五个时辰左右都是处于中‘术’的状态当中,没有好处,唯一的坏处就是有概率将碰到法力低微的异界物体,诸如游魂之类,类似于‘天眼’效果。
我有些愧对于她,又放出一丝法力附于她的体内,可保她免受邪祟困扰,保玉体平安。
“咦!”王巧云惊呼一声,“抱歉,我刚才看错了,大师你把身份证给我,我要对你个人和公司的信息做评估,判定信用额度。”
我把手放到背后,以法力凭空变出身份证递给王巧云手中,问道“我申请的额度会有多少?”
王巧云的手指在平板电脑屏幕上飞速滑过,指尖跳跃,根本没有机会看我一眼,只是低声说道:“我初步评估以你公司成立的时限以及你个人消费水平来讲,大概在五万左右。”
五万元!这跟敖承那张无限额度的压根比不了,不过也好,听闻信用卡消费以后是要还钱的,这对于入不敷出的我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些钱足够重新装修那间破旧不堪的天保堂了。之后,再从老君、天君那边白嫖些物价拿过来卖,都是些灵气充沛之物,即使是丹炉下的煤渣也不愁销量。
接下来制定公司发展战略规划,敲定接下来具体业务范围,除了贩卖物件以外,是否要加入其他类别的服务,不过,天保堂地理位置很差,客流量是个不小的问题。
我回忆起自己身处古代之时,那时候我还是人类还未拜入师父门下修行,曾跟过一位自称‘半仙’的中年男子身边,在他手底下做事,只是此人法力平平,不过招摇撞骗,能说会道,全凭一张巧嘴闻名于半个姜王朝,也得益于他的时常指点,在酒醉时吐出的真言,我对此能言善辩之术颇有深得,只因性格原因,荒废已久,看来这次重新立业回归凡间生活,也得把这些业务加到公司经营范围之中。卜算,风水,驱灾辟邪这些事情这些年里市场行情有所回温,是乃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我一介堂堂春季神兼任凡间妖怪管理者,没有享受到应有福利,竟还成了那创业路上的人员之一。
虽说有点日落西山之感,但我还是挺喜欢这种感觉。
“好了,可以了。”王巧云停下手里的工作,关掉电脑抬头看着我说,“审核基本上没有问题,接下来等待银行制卡就可以了,我通知他们快点,争取2到3个工作日把卡送到你的手上,这次你得要谢谢我了,你要是正常办理的话,没有十天八个月是下不来的。”
我是很感谢她,也感谢把女儿推荐给我的王阿姨,待她饮完残余的半杯咖啡就要离开之际,我叫住了她:“你回去之后若是遇到怪异的事不要慌张,就权当做没看见就好,总之你要小心。”
王巧云脸色一紧,随即哄堂大笑道:“这是大师对我的忠告吗?”然后她摆了摆手说:“很可惜,我是一个无神论者。”
关于我无法解掉‘障眼之法’这件事,我始终过意不去,“我店铺的位置你已经知道,以后有任何麻烦事自己解决不了的都可以来找我,我定全力帮你。”
凡间中看似风平浪静,只不过是凡人没有开天眼而已,若是这只能看穿六界的眼睛开启,那么你将会看到另一种景象。被‘术’困扰的王巧云也是如此,我很怕她因为术的残留,在她以后人生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不过话又说话来,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活脱脱高大威猛、气宇轩昂,活灵活现的神明吗?你这句‘无神论者’未免坐井观天,目光短浅。
一直安静得如同永夜的隔壁包房里终于传出响动,我听见蓉蓉在房间里喊道,“来来来,干完这一杯,还有三杯,你这个老家伙杯里剩下这么多酒,是想要养金鱼吗?赶紧喝掉!”
有点不妙,我忘记告知敖承不能让蓉蓉碰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轻轻掀开门帘不敢发出声响,这个时候要是被蓉蓉发现,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救出敖承和那条小白龙了。
我将门帘掀起一条小缝向里面望去,只见蓉蓉一手拿酒瓶另一只手持酒杯立于凳子之上,俏脸微红,时而高呼,时而打嗝,不过只是含糊不清的几声怪叫,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眼神迷离,微微摇晃,已然是醉酒状态。
没错,这家伙酒量卑微甚至不如天宫仙童仙子,且酒德将近于负数,我曾因为她耍酒疯这件事在那天宫之上,都是挨个府邸登门谢罪,足迹横跨大半个神界,从北天门走到南天门,南天门又走到西天门。
是段可怕的回忆没错了。